提起学校食堂,可称得上天下一大奇葩。
学校食堂每月收十二元伙食费,发六十张饭票。
提供午饭、晚饭,早点自便。
食堂最常做的饭菜是烩菜和馒头。
烩菜的主要原料是白菜、圆菜和土豆。
因为吃饭人多,做饭人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与这里是绝缘的。
白菜、圆菜摘去黄叶,就被堆到了案板上。
做饭的师傅们手持小铡刀似的菜刀,便是一顿乱剁,菜就可以下锅了。
有时,拳头大的菜块子盛到饭盒里也是常有的事。
土豆根本没时间削皮。
几个特制的大水泥池,呈“一”字长蛇阵,算洗菜池和剁菜池。
池中蓄了清水。
成袋的土豆倒入后,师傅们拿特制的木锨在里面不停搅动,感觉差不多时,便捞入第二个菜池,继续搅动。
待捞到第三个池子,水不再浑浊时,就算洗净了,然后捞入第四个池子。
第四个池子不蓄水,四壁与底部贴了木板。
只见师傅双手握着一柄铁锹似的带刃大铁铲,便向池中一番乱戳,颇得沙和尚真传。
感觉差不多时,便捞入一口两、三个人洗澡都互不影响的大铁锅内,煮了起来。
是否加油,没人知晓,反正菜汤很少泛起油花。
馒头像个鼓鼓的长枕头。时运不济,淋了蒸锅水汽的枕头就会光顾你,粘糊糊的一粘一手。
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借来可说:我不吃你,谁又吃你呢?
一个月也改善两回伙食。
学校也养猪,到改善伙食时,就现杀一头。
菜的主要原料仍不变。
学校养的猪也营养不良,肥肉炼不出油。
更恐怖的是菜中带皮的肉,皮上还带着好多猪毛。
看来没了胡屠夫,不得不吃带毛猪。
扔之不舍,食之恶心。
只好硬着头皮,将皮下的肉吃掉,将带毛的皮扔掉。
夏秋尚可,冬春季节,尤其是春季,更是惨不忍睹。
由于在学校食堂吃饭的学生实在多,菜无法全部淹制,绝大多数圆菜存入阴凉的库房中。
冬季一到,菜冻得像一个个的铁疙瘩。
春天天气一暖和,很快化成一坨一坨的菜堆。
如果翻开菜堆,不知名的黄褐色似蚯蚓般的长虫在堆内蠕动。
师傅用铁锹铲入筐中,仍如法炮制。
偶尔师傅们就会把混入长虫的菜盛入到你的饭盒中来。
旁边的同学有的恭贺:“哟,你中大奖了!”
有的不无羡慕地说:“哇塞!条形蛋白质,营养丰富。”
让人哭笑不得。
那个冻菜味不仅在食堂周围飘散,厕所也尽是那个味道,弥漫整个校园,使人终生难忘。
钟澜一回家,常常吃撑。
吃学校食堂的学生,哪个又吃不撑呢?
但为了心中的理想,学生们把这些当作磨砺自己意志的磨刀石。
和老师同学聚完餐的第二天上午,就填报志愿。
父亲的离去,对钟澜触动极大,他立志将来做一各医生。
所以,他的一、二、三志愿填的都是医科院校。
抱着冲一冲的念想,第一志愿,填了首都医学院;第二志愿比较务实,填了省医学院;第三志愿填了邻市的一所医学院。
万一前两个志愿被退档,起码还有个保底。
他的家庭情况不允许他有补习的想法。
几个估分上线或近线的同学彼此间询问了填报情况。
邸洛蒙第二志愿填的是省重点大学新闻系;乌兰第二志愿填的是省重点大学法律系;王一平填的是省财经学院会计系;叶原填的是省建筑学校;康杰填的是省地质学校;兰羽填的是省干部学校。
靠近分数线的朱志远填的是陆军指挥学院;柳小帆填的是市师范学院;刘大河填的是省工业大学。
其他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压根就没填,有的连学校也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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