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之后,张殿臣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早早就卷起铺盖卷回了家。
今后该干些什么,他的心中一片茫然。
全家也就十几亩地,由父母侍弄就足够了,况且也收入不了几个钱。
一个多月后,一位远房叔叔回老家上坟,顺便去他家串了个门。
父母就向叔叔提起了给自家孩子找活的事。
远房叔叔离家多年,在鹿城水果发运站工作,大小也管些事。
远房叔叔对张殿臣的父母说:“水果发运站倒是招搬运工,但那是临时工。
能不能转正,谁也说不准。
因为干的是体力活儿,挣得倒是比正式工多得多。
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就给你们盯着,只要有了空缺,我就给你们捎话。”
张殿臣的父亲说:“只要有个活儿干,就不错了,哪还有挑肥拣瘦的道理。
你回去后,就多上些心吧。
我们就在村里等你的消息。”
吃过饭后,叔叔便回鹿城了。
父母本打算让张殿臣跟着他们种地,毕竟自家就这么一个男孩子,舍不得让走远。
可微薄的收入肯定要耽误了孩子的大事,再看看自家孩子苦闷的样子,于是便急病乱投医。
远房兄弟来了,就说起了给孩子找活儿的事。
人家也痛快,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十几天后,本村一位从鹿城回来的人说,营生给找下了,让殿臣带了铺盖和换洗衣裳快去找他本家叔叔,迟了就有人顶上了。
并交给一张写着去往水果发运站方式的纸条。
老两口就给儿子收拾出门的行装,并准备了一百多块钱的盘缠。
晚上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
出门不比在家,多干活,少说话。
不上街,少管事。
千万不能和人打架。
实在受不了气,就回来。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就到公路上等开往鹿城的班车。
好不容易盼来一辆,可司机似乎没有看到他们招手,理都没理,就开过去了。
又等了将近一个钟头,挥了挥手,车停下了,人和东西上车后,班车马上就开走了。
老两口瞭望了好一会儿,方才回去。
对张殿臣而言,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去往大城市。
下了班车,走出出站口后,纵横交错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他急忙掏出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乘十路公交车到人民医院下车,再转乘十六路公交车,到奥林商厦下车。
下车后,向卖水果的商贩打听,走五、六百米就到了。
他连续看了三遍,生怕看错了。
看完,又将纸条保存起来。
其实,在家时,他已经看过十几遍,十路车,人民医院,十六路车,奥林商厦,水果摊,早已刻入他的脑海,他只是怕弄错了。
汽车站附近便有十路车车牌,等车的人真不少。
张殿臣背上背着铺盖卷儿,手里提个大挎包。
等人们都上车后,他才上了车。
买票后,恳请售票员,到了人民医院千万说一声。
在车厢中找了块空地,把背上背的、手里提的物件放了下来。
双眼紧盯着路过的每一个站牌,生怕漏掉人民医院。
走了十几站还没到人民医院,他有些怀疑,人民医院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又过了两站,人民医院站终于到了。
下车后,他又转乘十六路车,在奥林商厦下了车。
周围确实有些水果摊,向水果商贩打听到水果发运站的具体位置后,他便向那边走去。
水果发运站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跟里面的工作人员打听后,找到了本家叔叔。
叔叔先安排他住下来,住的地方就是保卫科。
说是保卫科,实际上就是个门房。
保卫科的科长自然就是那位看门的大爷。
门房里有两张床铺,看来只住他们两个人。
叔叔向他交待,饭要自己做,炊具、餐具自己准备。
实在累得不想做,外面有很多小饭馆。
交待完这些,又告诉了他工作内容。
每天都有拉水果的车来卸货,或多或少,也没个准头。
白天,市里不让货车行驶,水果车一般都是晚上十点后才能到。
卸车分成两个组,每组两个人,一组负责卸一车。
车多的时候,要卸到早上五点多。
只有一车水果,两个组同时卸。
每卸一吨,装卸费一元五角。
车的大小不等,装的水果不同,车上水果的净重也不一样,五、六吨到二十多吨都有。
至于吨数,不用担心。
发运站有地磅,磅单都是好几联的,绝对弄不错。
不怕吃苦,一个月能挣一千多块钱。
说完这些,又领他到发运站的水果库转了转,那将是张殿臣今后工作的场所。
转完之后,又叮嘱张殿臣一番,叔叔忙他的事去了。
张殿臣回到门房,去收拾他的床铺。
发运站坐东朝西,西墙正中是两扇庞大的折叠大铁门,显然是为了车辆进出方便。
门房就在大门的北边。
为了方便观察,门房东边留门,西面和南面留窗。
由于日照过于充足,整个房间十分闷热,远不如外面凉快。
张殿臣收拾床铺工夫,已经热出了一身汗。
那位大爷看到后说:“这房住得活受罪,夏天热个死,冬天冻个死,简直就是一座活人墓啊!”
张殿臣接过话茬,问起了做饭的事。
大爷告诉他,为了方便,要买电饭锅,蜂窝煤和炉子。
做饭时间短,就用电饭锅;时间长,线路受不了,只能用蜂窝煤炉。
另外,还需准备锅、碗、瓢、盆、菜刀、案板。
也可先用他的,但不方便,只能一个做完,另一个再做。
买菜倒是方便,南面便是菜市场。
像这样热的天,饭尽量少做,够吃即可。
剩下,很快就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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