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巴图对全县的路况比较熟悉,便由他在前面开道。
到了一处金属焊制的门楼边,陈巴图的车速降了下来。
门楼上有几个鎏金大字:清水湾村欢迎您。
看到后边智晓东的车也跟了上来,陈巴图的车便右转,沿着通村的水泥路向村中驶去。
水泥路大约有三里多长,路旁都栽了路灯。
到了村东头,陈巴图停下车来问路。
一听说是找刘大河,一位村民热情地坐上了陈巴图的警车,在前边带路,把他们领到了刘大河家门口。
几人还未下车,刘大河已从院中飞奔而来。
与几人握过手,寒暄毕,请几人到屋里坐。
张殿臣说道:“杀猪挺费时间的,杀猪才是正经事。”
刘大河便招呼父亲出来杀猪。
随刘大河的父亲走出屋子的还有村里来帮忙的五位精壮汉子。
刘大河关上大门,也去帮忙。
柳小帆不解地问道:“杀猪还要关门,这是什么说道?”
张殿臣向他解释道:“关上门杀猪,很有必要。
有一年,我们村里有户人家杀猪。
屠夫和按猪的人都以为猪被杀死了,便松开了手。
刚一松手,那猪便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飞奔而去。
跑出百十多米,方才倒在了地上。”
张殿臣的话把几人唬得一愣愣的。
只见刘大河的母亲手里端个小食盆,向猪窝走去。
一头五百余斤的大肥猪浑然不觉死亡将至,在食物的诱惑下,哼着小曲,向院中蹒珊而来。
一位身着人造革长围裙的屠夫双手紧握钢制的叉钩,悄然向猪靠拢而去。
到得近前,猛然将叉钩向前一送,叉钩的卡头已经锁住了猪的一条前腿。
双手用力一拧,那头猪便倒在了地上。
莫名地惊恐,让其发出吱吱的歇斯底里的叫声。
前来帮忙的精壮汉子们与刘大河迅速出手,分别去控制猪的头部与四肢。
张殿臣和许智超也出手相帮。
智晓东等四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能站在旁边围观。
屠夫扔开叉钩,手中已经换上了一把二尺多长的明晃晃的屠刀。
屠夫向刘大河的母亲问道:“婶子,接血的盒子准备好了吗?”
刘大河的母亲回应道:“备好了。”
将盛了点盐水的大搪瓷盆端在手中。
屠夫紧握屠刀,从猪的咽喉靠上部位将刀捅了进去。
猪不甘失去性命,嘴里发出的吱吱声,更长、更响了。
四肢和腰身奋力扭动,想挣脱众多人手的控制,几名精壮汉子将它擒拿得难动分毫。
殷红的血已经顺着刀身似喷泉般地向外喷射,刘大河的母亲将接血的盒子送到了近前。
屠夫将那柄明晃晃的长刀一路向猪的心脏插去,咽喉部位的出血量更猛更大了,猪嘴里只能发出些微弱的哼哼声。
过了三四分,四肢也便松驰了下来。
屠夫说道:“死了,都松开手吧。”
许智超将信将疑,张殿臣说道:“的确死了,看不到它连挣扎能力气都没有了吗?”
几人将猪抬到三轮车上,屠夫拉到自家院里,褪毛去了。
刘大河的父母跟着去收拾猪肉、猪骨,刘大河将几人请到屋中。
瑞枝早已将茶泡好,给每人斟了一杯。
刘大河给抽烟的人把烟递上,闲聊些家常及最近的见闻。
一个多小时之后,屠夫开了三轮车,把已经分割好的猪肉、猪骨、四肢、内脏等送了回来。
刘大河的父亲忙着冷冻猪肉,处理其他肉类。
刘大河的母亲和瑞枝张罗着做饭。
智晓东不解地问道:“现在才十点多一些,烩个杀猪菜得多长时间呢?”
张殿臣道:“杀猪菜也叫功夫菜。
炖得时间越长,肉越绵软香烂,酸菜柔滑却有嚼头。
土豆块的一部分化作了汤汁,像炒菜浇上了芡汁一样,菜汤浓稠而又富含味道。
吃起来,那才能称得上一个香字。”
其他几人家中从未养过猪,也未杀过猪,自然不清楚这杀猪菜的讲究。
中午十二点多,菜便陆续上了桌。
凉盘纯朴自然,新采的黄瓜、西红柿、水果萝卜、生菜,清洗之后,简单操作,便盛入盘中,端上桌来。
爆炒猪心和爆炒猪腰上桌后,刘大河便招呼几人到餐桌入座。
柳小帆问道:“刘大伯和前来帮忙的朋友怎么不上桌?”
刘大河回复道:“我父亲那屋也摆了一桌。
兴许他们现在已经吃上了。”
给每人斟满酒之后,刘大河说道:“早就想请你们来尝尝这村里的风味,可你们一个个忙得赛似总统,今天终于实现了。
来,为吃杀猪菜干一个。”
众人举杯,一口将酒饮尽。
刘大河一边招呼众人吃菜,一边又将酒满上。
陈巴图用手抓了一段黄瓜,不蘸酱,便吃了起来。
吃过之后,回味道:“新鲜,真新鲜!
醇厚的黄瓜味绝对是城里的菜摊上找不出来的味道。”
沙浩然夹了一块西红柿,放入口中。
吃过之后评价道:“沙而甜,找到了小时候的滋味。”
柳小帆抄了几片生菜叶,不去蘸酱,也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说道:“有股淡淡的奶香味,难道你们家的菜是用牛奶浇灌的?”
刘大河道:“大棚里上的全是农家肥,称呼它们为有机蔬菜,一点都不夸张。
吃起来,味道必定浓厚纯正。
大伙别光吃素菜,也尝尝炒菜。
吃过一口爆炒猪心,许智超夸奖道:“鲜香滑嫩,厨艺精湛。”
吃过爆炒猪腰之后,张殿臣评价道:“不腥又膻,醇厚鲜嫩。”
热菜又陆续端了上来,有爆炒猪肝、过油肉、煮血肠。
杀猪菜已经炖好,众人刚开始喝酒,瑞枝便给大伙盛了一大盘,端上桌来。
智晓东夹了一大筷,放入口中。
吃过之后,感叹道:“正如老张所说,味道好极了!”
刘大河接过话茬说道:“自家养的猪,吃起来自然香。
一来养得时间长,是隔了年的大猪。
二来很少喂饲料,主要以粮食和菜类为主。
所以咱们的猪肉也可称之为绿色猪肉。
味道怎么能不好呢?
不过,还真怀念小时候猪肉的味道。
那时候,村里养的全是本土的黑猪、花猪,不像现在引进的长白猪。
放学回家,隔上老远,都能嗅到炖肉的味道。”
张殿臣接过话茬说道:“鸡肉也是这样。
那时候,炖上本土的黄鸡、黑鸡、芦花鸡,光那味道就让人垂涎欲滴。
炖好的鸡汤上面是一层黄橙橙的油花,喝上一口,让人终生难忘。”
柳小帆感慨道:“我说你们这些实现了财务自由的老总们,别羞辱人好不好?
对我而言,就那几文可怜的薪水,能塞饱肚子已是幸事。
如果你们觉得饲料鸡、饲料猪的肉不好吃,完全可以送给我,我是来者不拒。
胀腹感总要比小时候的空腹感强多了。”
沙浩然戏谑道:“柳教授这是哭得哪门子穷?
家中两位教授,又有父母的帮衬,你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了吧!”
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毫无中心,也无章法,扯到哪里算哪里。
饭后,几人便急着要走。
刘大河又给每人带了十斤猪肉。
众人要掏钱,刘大河说别埋汰人了,带回去让家里人也尝尝鲜。
特意叮嘱张殿臣,让他把十斤猪肉稍给何清秀。
挥手告别之后,众人驱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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