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之后,康杰在家待了一个多月,便又到野外作业去了。
因为身体原因,父亲又回到了总部,母亲也不再做兼职了。
康杰不在,闻雅芳便去公婆那里吃饭,晚上回自家屋里睡觉。
十一月底,各作业队回到总部之后,地质队召开了全队大会,传达地矿署的有关文件。
地矿署下发的文件将彻底改变他们今后的工作与生活。
各地质队已由过去的A类事业单位、全额拨款,划转为B类事业单位、差额拨款、企业化管理。
地矿署改称为地矿勘测局,地质队也改称为地矿勘探院。
叫什么倒无所谓,主要是上拨的资金在巨幅地减少。
除了能保证退休人员退休金和行政人员工资地发放,所有作业队的人员只发放基本工资了。
今后是否再外出作业,要看院里能否揽到大型矿产企业的勘探工程。
如果揽不到,只能自谋生路。
至于基本工资能发到什么时候,是由上拨资金来决定的。
开过大会之后,所有野外作业的人员便处于半下岗状态。
这个会让康杰全家都乐不起来。
老两口的工资虽然暂时不受影响,可儿子家的日子往后可怎么过呀?
康杰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当年,千辛万苦上了中专学校,读了两年书,只换了个野外作业。
工作辛苦,挣钱不多,又倍受孤独地煎熬。
由于野外作业的原因,自己又娶了个农村媳妇。
农村媳妇也就罢了,这女人还蛮不讲理。
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又守出个什么结果!
趁着媳妇不在,父母把康杰叫到自家屋里。
告诉他,再难,有父母呢,不用过分愁怅。
两人领的工资虽然不多,但供全家的吃喝、花销,还是有保证的。
过了两天,闻雅芳多多少少听闻了些会议的内容,便跟康杰闹了起来。
高吆二喝地嚷道:“我过去真是瞎了眼,非要找个什么正式工。
这炕头还没捂热呢,正式工就变成了下岗工。
我这命好苦啊!”
嚷嚷完,便放开嗓子嚎啕起来。
康杰听她这话说得不像样,便说道:“这是上面的决策,不是谁都愿意的。
你看看地质大院里,哪家不和我们一样?
这般大呼小叫有没有个素质,要不要个脸面?”
“都要讨饭的人了,还要什么脸面?”
康杰气不过,便想修理闻雅芳一番。
康杰父母住得不远,听到声音不对,便赶到康杰屋里。
听到闻雅芳这话,康杰的母亲便出了嘴:“谁要讨饭?
即使讨饭,我去讨!
还轮不到你男人。”
“那康杰的工资怎么办?”
“看在你肚里孩子的份儿上,我给你补上。
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康杰的父亲把儿子拉到院里,训斥了一番。
有婆婆给补发工资,闻雅芳也就不再闹腾了。
康杰气得直捶自己的头。
过了十几天,闻雅芳便到医院去生产,生了个大胖小子。
闻雅芳的母亲来伺候月子,也没少同亲家、女婿干嘴仗。
康杰心想:“有其女必有其母,自己这辈子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康杰的母亲气得与老伴说:“没法理喻,没法理喻!”
闻雅芳坐满月子,她母亲也就回去了。
家里虽说添丁进口,除了闻雅芳和刚出生的孩子,全家确实乐不起来。
过完年,院里没有再通知作业队的人去培训学习。
到了三月底,还是没有动静。
康杰的父亲沉不住气,便去问领导。
领导说:“院里正在与矿产公司洽谈呢,只是价格压得太低。
除去费用,也挣不到几个钱。”
四月中旬的一天,康杰同父母说:“爸、妈,我想出去打工。”
父亲说:“干咱们这行的,除了勘探,还能干些什么?
你一直在读书,到了队里,累得也只是两条腿。
其他技术活我们也干不了,真正的力气活儿,你确实还没干过。
再等等吧。”
康杰说:“别等了,再等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至于干什么活儿,你们就别操心了。
找到活儿,我便给你们打电话。
我实在不想待在这个家里,看到闻雅芳就没有好气。
有时,真想与她把婚离了。
这都过得什么日子!”
母亲说道:“你想打工,便去吧,不要随随便便就提离婚的事。
过去上着班,都不好找对象。
现在这种情况,离了婚就更不好找了。
‘离婚’两个字可不是随便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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