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月初八,康杰跟老安告过别,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老安叮嘱他,过了正月十五就要来,那时候活儿最多。
康杰说一定。
这一年下来,除去花销,康杰的行李卷里还有一万五千多元钱。
回到地质队大院,已是下午一点多,康杰先去了父母家。
父母还没去上班,见康杰回来,很是兴奋。
父母问起了他这一年的情形,康杰只能继续圆着自己曾经撒过的谎。
说活儿也不重,吃喝也将就。
康杰也问起了地质队的事情,父亲告诉他,情况很糟糕。
作业队的人夏天出去了三个多月,干完活儿,便回来了,也没挣到几个钱。
基本工资还发着,一个月六、七十,与不给差不多。
母亲问康杰这一年挣了多少钱,康杰说:“除了吃喝等花销,还剩余一万五。”
父亲有些疑惑:“能挣这么多?”
康杰说:“驼城虽然地处沙漠,但经济发达,社会平均工资较高;
另外,生活条件艰苦,不多给些,工地上便没有人去。”
康杰问起了闻雅芳,母亲说:“因为要带孩子,便关了裁缝铺。
午饭、晚饭都在这边吃。
你的基本工资她领着,我一个月还补给她九十元钱。
孩子一周岁生日庆典时,你爸还给了她五百元钱。
孩子长大了,都会叫爷爷、奶奶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妈,她没与你们再闹腾吧?”
母亲说:“她吃着我们的,挣着我们的,还闹腾个什么?”
“那就好。”
说完,康杰把藏在行李卷里的钱取了出来,交给母亲一万三千元。
母亲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干啥?”
“你们还不了解她?
钱到了她的手里,钳子都夹不出来。
我手里这两千元,回屋交给她,也好交待。
剩下这一万三千元放在你们这边。”
“也好,下午出去,我给你办个定期,用时你来取。
眼看就要过年了,你们那边就别做饭了,都到这边吃吧。”
康杰说:“好。”
他把两千元放回提包,便向自家走去。
自家院里静悄悄的,或许闻雅芳和孩子正睡着呢。
康杰进了屋,闻雅芳在里间问道:“谁?”
“我。”
“哟,打工的回家过年来了。”
说着,闻雅芳穿着内衣从里间走了出来。
“一走便是一年,你也没想着回家看看?”
“工地上工期紧,一离开,工位就被别人顶上了。
要想再去,只能等来年了。”
“将近一年没见,心里还怪想你的。”
“你是想我,还是想钱?”
“都想,今年挣了多少?”
“除去花销,还有两千。”
“嗯,不错!
比上班时还挣得多。
拿来吧。”
康杰便把提包里的两千元钱交给了闻雅芳。
闻雅芳也有优点,家俱擦拭得一尘不染,东西摆放得井然有序。
家里即使有吃奶的孩子,屋中也没有尿骚味和奶腥味,空气还很清新。
康杰蹑手蹑脚走进里屋,儿子在床上睡得正香。
他端详了一番儿子的眉眼,还有几分像自己。
不禁在儿子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口。
过了正月十六,康杰又去了驼城。
他在驼城前前后后待了六年,始终干着装卸的活儿。
因为物价上涨因素,装卸的工钱也上涨了不少。
从第一年的每吨装卸费一元,上涨到了第六年的每吨装卸费六元。
他先后从驼城带回家六十多万元。
绝大多数交给了母亲,把一个普通劳力的工资交给了闻雅芳。
这期间,母亲到龄退休了,没事在家做做饭,帮媳妇带带孩子。
父亲有些病,也提前三、四年退了休。
有婆婆给照看孩子,闻雅芳又去开裁缝铺了。
店铺里出售的衣服越来越合身,闻雅芳的生意便清淡了起来。
腊月初十,康杰又回到了家。
父亲告诉他:“咱们地质队又活过来了。
来年,你不用再出去打工了。”
康杰追问是怎么回事,父亲说道:“为了让处于半瘫痪状态的地勘系统生存下去,地勘局又出台了新的文件,叫什么以采养探。
简单说来,便是地质队也能开矿了。
开矿挣了钱,再去搞勘探。
具体政策,你可以到队部去看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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