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兰看来,自己所在的法制处便是个鸡肋。
上有国家议会制定各种法律、法规,还有省议会制定地方单行条例和地方法规,司法解释又是最高法院和最高检察院的事,司法厅下属的法制处又能干些什么呢?
有时,她甚至怀疑,自己到司法厅就是一个错误。
除了读报、看杂志、喝茶,其他工作确实若有似无。
时间一天天过去,自己的追求与理想也一日日沉沦。
一天,办公室对门的王诗语来找她聊天。
聊着聊着便扯到了单位人员的身上。
王诗语说道:“听说了吗,督察处的曹宏亮调到新河区当区长去了。”
乌兰说:“听到一些传闻。”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怎么会知道。”
王诗语说道:“曹宏亮的二舅李宝山是省电力公司的老总,周市长的侄女便在电力公司上班,想当一个处的处长。
于是,周市长便与李宝山做了一笔交易。
周市长将曹宏亮提拔为了区长,李宝山也将周市长的侄女提升为了处长。”
“这么机秘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说,我还就知道了。
离地三尺有神明,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说来也巧,我哥与周市长的贴身秘书是同学。
有次,他的那位同学喝多了,嘴一秃噜,便将此事说了出来。
说完,有些后悔,还叮嘱我哥不要在外面传播。
咱们也哪里说,哪里了,可不准乱说。”
乌兰说:“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王诗语接着说道:“你知道胡晓敏是怎么当上人事处副处长的吗?”
“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当然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也知道咱们厅那个老不正经的白副厅长是什么德性。
一见到有姿色的,便两眼冒绿光,腿都软得提不起来。
这还是在公众场合,要是与美女独处,哈拉子估计会流得满地都是,活脱脱一个猪刚鬣。
白副厅长贪图胡晓敏的姿色,胡晓敏对权利又是那么的执着,双方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这也行?”
“怎么不行?
有些没有背景的女官吏,不就是这样上台的吗?”
乌兰说道:“咱们都是女人,可不要轻薄了自己。”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是她,咱们是咱们。
她陪猪刚鬣睡,咱们只陪自家男人睡,能一样吗?”
王诗语走后,乌兰心想:“王诗语真是个八婆!
整日里就喜欢搜集、传播各类小道消息,乐此不疲,以此为荣。
真说起来,白副厅长确实就是那样的人。
每次见到自己,都是一副色迷迷的眼神。
要是自己对之莞尔一笑,天晓得,白副厅长会做出什么举动。
其实,我何尝不知道一些秘辛,只是不愿散布罢了。
比如财务处处长赵志强,帽子便是花三十万买来的……
乌兰在法制处待了十多年,虽然已经熬成了法制处的副处长,但是她并不喜欢这里若有似无的工作和似无若有的角色。
从小,她就有一个梦想,她愿意做一位辩护律师,去维护法律的尊严。
可现在的工作与现有的规定不允许她那样去做。
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冲突,令她十分地苦恼。
一天下班之后,乌兰早早便回了家。
陈建军比她回来得还早,正在厨房做饭。
吃饭期间,乌兰对陈建军说道:“我想调到省大去,你觉得怎么样?”
陈建军问:“是平调吗?”
“是的。”
“那你图个什么?
都要奔四的人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副处,厅里的工作不比学校的轻松吗?
厅里的副处可要比学校副处的权利大多了。
怎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
“因为厅里闲得实在无聊,所以我想出去干些实事,想开一家律师事务所。
按现有规定,公职人员是不允许经营律师事务所的。
可学校就不一样了,学校的教职人员是可以经营律师事务所的。
这便是我想调到学校去的原因。”
“咱俩的工资都不低,我发的各种补贴和福利又多,咱们只有一个孩子,用得着那么去拼吗?”
“这与钱没有关系,我就是想干些实事。
那样的话,我的心里会好受些。”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我支持你。
不过,干律师很累。
你要劳逸结合,保养好自己的身体。”
望着眼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乌兰感到十分的欣慰。
自己虽然并不喜欢他,他却始终维护着自己,呵护着自己。
经过十多年时间的发酵,丈夫始终没有成为自己的情人,却逐渐地变成了自己的亲人。
周末,乌兰回了趟老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
父亲也质疑起了她的想法,乌兰便把自己的初衷告诉了父亲。
为了女儿的幸福,父亲也支持她的意见。
乌兰的父亲是原云川县法院的院长,已经退休。
乌兰想让父亲与自己一起去经营律师事务所。
每个人,在某个时段、某种状况下,对幸福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段、不同状况下,他心目中的幸福也有不同。
对婴儿来说,母亲温暖的怀抱和香甜的乳汁也许便是他的幸福;
对幼儿来说,一件玩具、一包巧克力、一本画册也许便是他的幸福;
对学生来说,能考一百分,也许便是他的幸福;
对相隔千里的恋人们来说,一次美妙的相约,也许便是他们的幸福;
对饥饿的人来说,一杯牛奶、几片面包也许便是他的幸福;
对饱受严寒的人来说,一件蓬松的棉衣、一双厚实的棉鞋也许便是他的幸福……
所以说,幸福是人在自己的欲望得到满足后的瞬间体验。
对乌兰来说,为人们提供法律方面的服务,便是她心目中的幸福。
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乌兰专门去找了省干部署的黄署长,希望黄署长把她调到省大去。
黄署长说,会考虑她提出的要求。
不久,乌兰被调到了省大,担任法学院的院长。
没过多长时间,以乌兰父亲名义注册的律师事务所挂牌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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