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送来炼体书籍,沈青云有些尴尬。
十六年决绝坚持,如今回想起来确有钻牛角尖的味道。
“可以不炼体,了解一下也没错嘛,哎。”
暗叹一声,挑亮灯芯,沈青云认真阅读。
书籍名为《炼体初解》,介绍得很全面。
秦武王朝,炼体分为四境。
第五境神通,乃当今秦皇秦墨矩开创。
据说还需一段时日才会放出。
“铸体,脱胎,胎变,重生四境。”
见重生二字,沈青云笑了笑,旋即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放在铸体之上。
所谓铸体,便是通过各种方法,强大身躯。
按身体部位划分,强身从皮开始,继而肉、筋、骨、髓,再至五脏。
若欲圆满,五官乃至头颅俱不可少,能做到此点者,屈指可数。
“按强身程度来看,又分刚、柔、韧、玉四层次。”
刚柔韧三层次沈青云能理解。
“这个玉境,想象都想不出来啊。”
记下疑惑,沈青云继续看下去。
强身之法,也有多种。
食猛兽血肉,服神丹妙药为其一。
借外物锤炼身躯,打磨肉身为其二。
借功法内外兼修为其三。
铸体入境标准也很明确,强身至少入骨,且程度达柔境,可称入境。
圆满为五脏臻至韧境,五官头颅柔境,可尝试破境脱胎。
大圆满全身如玉。
沈青云放下书籍,若有所思。
“真武隐仙诀第一层,讲的是激活身体,倒和铸体相仿,只是更为笼统。”
笼统,往坏了说是不确定,往好了说……
“是更为博大,包含的信息更多。”
他并未因信息多寡,轻易否定任何一个。
“真武隐仙诀能修无灵之仙,这是根本,秦武的炼体之法,当做衡定参考。”
心里有了底,沈青云踏实不少。
走到窗边,见父母的房还亮着灯,他便走到屋中,继续观想真武之体,修炼六十八个八拍炼体法。
刚打完一遍,他脑海猛地浮现明悟。
“定在有隙,中在得横,滞在双重,通在单轻,虚在当守,实在必冲。”
沈青云并未停下。
体悟二十四字的同时,七彩阳光也渐渐变了味道。
他不再一直挺胸抬头,脊椎大龙绷起,宛如大筋。
他的动作也不再直来直去,圆转柔韧了不少。
这一变化,他体内洪流改造身体的速度飙升。
而且这种改造由外入里,并无部位区别。
八遍之后,他停了下来,双眼放光。
“果不其然,真武隐仙诀没那么简单。”
说是没有功法,实则在修行中会自然而然产生明悟。
“这明悟就是具体的修行法,令我炼体事半功倍。”
沈青云激动握拳,竟握出了呜呜风鸣,一时愕然,旋即又乐出了声儿。
“青云?”
“爹,我没事,睡啦!”
沈青云压下继续修行的迫切,洗漱睡觉。
沈威龙观察一番儿子,张弛有度,不由暗自点头。
“放弃修仙后,青云性子反而淡泊起来,不错。”
随后他视线一转,看向二十多里外的马车。
马车外,一柄无形的薛定谔之剑悬着。
马车内,庞博醉眼惺忪,呼噜如雷。
良久,叹息声响起。
“我劝住了倩倩,却劝不住自己吗?”
“不,我能做到最好,官场的事官场解决,但教训少不了。”
随着他眼神一凝,薛定谔之剑坍缩,变成一只手。
Pia!
翌日,春光明媚。
沈青云早早起床去灶房,打算给父母来一锅养生粥。
刚进前院,就见屋檐下挂满两尺来长的肉条,色泽红润。
“周伯一大早就给我个惊喜。”
他从小就是吃这些肉长大的,百吃不厌。
咽下口水,探头入灶房,小灶上的陶罐汩汩冒气,逸散米的清香。
“百艺姐,这么早啊。”
侍女百艺无动于衷,手中刀咄咄咄,黄瓜变成排列整齐的丝,切完了刀片一抹,手一扶,再一丢,黄瓜丝躺进碗里。
沈青云没忍住,靠了过来,伸手……
抓起几根黄瓜丝。
“粗细完全一致,百艺姐这手活,我是拍马难追了。”
主屋内。
云倩倩忧容满面:“青云长大了。”
沈威龙正戴官帽,闻言瞅了眼,见儿子围着傀儡打转,脑壳疼。
“要不再招几个侍女来?”
云倩倩下意识要说好,忽而一顿,转头凝视沈威龙背影。
沈威龙顶天立地的身躯一僵,随后扶正官帽,面无表情出屋。
“不吃早饭了,青云之事我已有眉目,这便着手处理。”
见夫君逃走,云倩倩轻哼一声,扭头撑颚看儿子,越看越想一巴掌拍碎傀儡。
围着百艺绕半天,沈青云最终放弃。
“百艺姐比之前更沉默了,再憋下去,肯定要出问题。”
想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在沈府伺候十来年没回过家,出神入化的刀工只是其满级技能之一,他就于心不忍。
“娘那里不松口啊,哎。”
陪母亲吃完早饭,沈青云逗弄了虎妞一阵,开始修行。
早早上衙的沈威龙,察觉到兵部气氛有些不对劲,心中冷笑,按兵不动。
见他这模样,葛怀凑近劝道:“沈大人,要想日后安宁,等员外郎来了,一定要道歉,否则……他来了,记住啊。”
葛怀缩了回去,和众同僚一起看今日剧场,主演沈威龙,刘正。
刘正揉着太阳穴,顶着苍白的脸走进公房。
昨夜一场酒,要了他小半条命不说,他还忘了给儿子求情,最关键的消息还没打听到。
待酒醒,他一边咒骂沈府两个憨批,一边后悔昨日的冲动。
沈威龙脑子有病,我和他一般见识什么!
是以刚进门,他直奔沈威龙而来。
不就是道歉吗,老子昨夜那六壶都干了,还怕道个歉?
“沈主事啊,”刘正拉着沈威龙的手,一边拍一边愧疚道,“昨日是我太冒失,伤了同僚之谊,一觉醒来,后悔莫及,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咱就好像是夫妻一般,床头吵架床尾和,对不对啊,哈哈。”
公房内,众人一边笑呵呵附和,一边扶起脱臼的下巴。
这他妈怎么回事?
身为主角的沈威龙,自然更觉有问题,他正要道出惊人之语……
“咳,都在啊,刘大人,沈大人,来一趟。”
二人被丘侍郎召走,公房内顿时叽里呱啦。
“奇了,刘员外郎竟先道歉!”
“昨日我瞧见侍郎和二人谈过,不太愉快……”
“这是要闹大啊。”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
没多久,侍郎房门一开,沈威龙走出,返回公房,继续办公。
葛怀在众同僚眼神怂恿下,又凑了过来。
“沈大人,侍郎召你何事?”
“想提我为武库司员外郎。”
众同僚吃了一惊。
按他们刚刚的分析,沈威龙不被骂一通都算烧高香了,还升官?
而且还是武库司员外郎,那刘正何去何从?
一时间,同僚纷纷上前恭贺,当然,酸是免不了的。
只有葛怀突然皱眉,打量一番沈威龙的表情,狐疑道:“你,答应了?”
沈威龙搁笔抬头,脸上满是我已看穿一切的睿智。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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