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府。
正厅。
“青云,你看看这……哎,老夫简直罪该万死!”
沈青云笑道:“无妨,伯父也是……一片好心,只是表达方式有些夸张了。”
青云你倒说得轻松!
“老夫这种行为,和去同僚家送姑娘有何区别……”
黄西臣脑门儿的汗就没听过,战战兢兢,魂不守舍。
沈青云见状,却也疑惑。
“伯父,前些日就不说了,这两日……花长老基本都陪着擎天,佳惠姐更是每日打交道,你们都不知道她身份的吗?”
黄西臣叹道:“权贵之家,又是女眷,老夫哪儿敢乱打听,且又是一身道服……”
这倒也是。
沈青云正点头,黄西臣把佳惠叫了过来。
再见黄文乐老婆,沈青云发现对方表情有些痛苦,胸……前似乎也更壮阔了。
“花长老?”佳惠一愣,旋即垂首蚊鸣,“我只,只认得柳府的葛,葛夫人。”
什么什么就夫人了?
人家黄花……超级大闺女呢!
沈青云忙道:“葛姐乃柳府管家……嫂子只认识葛姐?”
佳惠点点头。
沈青云无语了。
黄西臣忙道:“青云,佳惠素来内向。”
“可以理解,”见佳惠自责,沈青云忙道,“且柳府人多,却也无妨,我给嫂子介绍几位,认识他们也就差不多行了。”
刚介绍完,佳惠忍痛离去。
“青云啊,此事我必须要给个说法,”黄西臣愁道,“否则心中委实难安。”
沈青云笑道:“说真的,无论是柳兄还是花长老,都是大量之人,伯父若刻意道歉,反而不美。”
小少爷,人柳夫人都上门兴师问罪了啊!
黄西臣犹豫道:“那……该如何是好?”
“伯父别操心,小侄儿来办,”沈青云想了想,认真道,“但有一事,伯父可能要上心。”
黄西臣肃容:“青云你直说。”
“擎天天赋摆在那里,又是柳兄弟子,日后前程远大,”沈青云笑了笑,“待成年,怕就得特招入朝为官,行历练之举,届时他专心修行,同僚朋友间的迎来送往,必须要有人操心……”
黄西臣听明白了,蹙眉道:“我倒可以勉强应付,但……青云的意思是佳惠?”
“文乐兄长年在外,再加上嫂子内向,”沈青云认真道,“长此以往对身子也不好,岂非影响擎天?”
黄西臣有些冒汗:“还真是!青云,当如何是好?”
沈青云笑道:“性格转变肯定是循序渐进的,当务之急,便是多认识一些朋友,尤其官场上的。”
“啊这……”黄西臣苦笑,“老夫倒有些官场上的朋友,但……说句难听的话,他们那些家眷,都非善茬儿。”
沈青云笑了笑:“伯父若放心,小侄来安排?”
“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黄西臣感激道,“青云,这两件事都要麻烦你了。”
“好说好说,哈哈……哎哟,伯父这真不用……”
片刻后出黄府,沈青云站在自家门前,看看双手提的各式各样的鞭,陷入沉思。
“回家,怕误了我爹,不回家嘛,怕误了这些鞭……”
哎!
叹口气,他扭头又跑了趟柳府和吕府,一家一半分了。
“小沈你且等等!”
吕不闲叫住沈青云,还没开口,沈青云就道:“吕哥我知道,你就当风味小吃,想吃了改善下口味。”
只要不是来补腰子的,吕不闲就满意了。
“谁家的?”
“擎天他们家送的。”
“咋想起送这玩意儿了?”
沈青云把事情说了遍,吕不闲笑出了鸡叫。
“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哈……诶?”他好奇道,“小沈你说,擎天之异,和这些东西可有关系?”
人黄家也不容易,吕哥你就不要哄抬物价了好吗?
沈青云绷了绷嘴,笑道:“这我不清楚,但黄家人…除了极个别都挺壮实,尤其擎天他娘……”
一旁的红梅听了,好奇道:“他娘如何?”
“这么说吧,别看她只生了一个,那奶量,养活十个不成问题。”
吕不闲俩公母来了精神。
沈青云见好就收,起身告辞。
“青云,嫂子送送你……”
待送走沈青云,红梅返回,眼睛亮晶晶的。
吕不闲问道:“什么情况?”
“好像都多到堵奶了,”红梅兴致勃勃道,“若知道这催奶之法,日后咱家娃就不愁了。”
“嗯,”吕不闲指示道,“此事你要上心,顺带也多学学育儿之法。”
“夫君放心,明儿一早我就去黄府拜访论道。”
论道?
“咱家红梅是有自知之明的。”
吕不闲眉头几跳,不敢多言,早早歇了。
翌日。
都指挥使公房。
霍休眯着眼看完沈青云呈上来的一抄纸,皱眉道:“这什么玩意儿?”
“大人,”沈青云叹道,“之前禁武司被奶道拉横幅的事儿还没解决呢。”
“屁大点儿……诶?不对劲。”
霍休眉毛一挑,也没问,心里暗自嘀咕。
“老夫能让柳高升参加幼儿组,怕是小沈也发现了什么,所以搞这个儿童联欢会?”
但还不能明说?
霍休心中一动,将抄纸递回沈青云:“账走……”
“属下明白,走律部的账。”
“什么就律部了,”霍休摆摆手,“走司里的账。”
沈青云一乐,起身欲走,又被叫住。
“大人还有何吩咐?”
霍休慢吞吞道:“小沈呐,怕是有段日子,没考较你修为了?”
“哎呀,”沈青云一拍脑袋,“属下惭愧,这段日子忙东忙西……但请大人放心,每日一个时辰的修行,那是雷打不动,绝对能保证的。”
霍休都麻木了,点点头道:“老夫明白,就是你修行不缀的意思,对吧?既如此,何日……五境?”
“大人,属下觉得怕是差……嘶!”沈青云倒吸口凉气,“五境怎么来的?”
霍休皱眉:“难道不是?”
“绝对不是啊大人!”
“不太对吧,我记得你很早就四境了。”
沈青云忙赌咒发誓道:“大人,去年快冬月属下才三境,至今才半年!”
“哦,”霍休惋惜叹气,“是老夫记差了,但这都半年了,也该突破了吧?”
还好重生境炼体士不用渡大劫!
沈青云苦着脸道:“大人,修行也要讲道理……”
“你滚滚滚滚滚!”
赶走沈青云,霍休边关门还边骂骂咧咧。
“臭不要脸,还好意思提什么讲道理……”
沈青云回了公房,有些蛋疼。
他很明白,自己的修行,看似没什么人插手,实则陛下和霍休一直都盯着。
“另外还有柳兄他们,表面上不说,实则……”
总而言之一句话,沈青云破入四境,绝对事关重大,需要考虑的地方不少。
拿出抄纸逐一罗列,他一条条琢磨,最终又卡在司马青衫上面。
司马青衫至今还留在归墟门交流,连运动会都没参加。
“之前专门给青衫通了话,他还不太想回来的意思,哎……”
沈青云搁下笔,开始琢磨。
司马青衫,绝对是秦武炼体第一天骄。
修为高低且不论,单单他如今能和归墟门四境长老切磋得有来有往,这战力就能吓尿一帮好汉。
“这还是四境以下,修士占优的大背景下,一旦他破入重生,甚至是神通,乖乖,战神之姿啊……”
沈青云畅想一番,忍不住拍桌而赞。
但问题也来了。
“虽说青衫修行日长,我才一年不到,但我能在他前头破入四境?”
这不开玩笑嘛!
点点头,他起身去了吕不闲公房。
“吕哥,我和青衫说两句。”
吕不闲正忙,头也不抬道:“早上红梅没搞出什么事儿吧?”
“诶?”沈青云好奇道,“吕哥这话说的,嫂子能搞什么事儿。”
“无事就好,”吕不闲笑了笑,朝话筒努努嘴,“顺便告诉青衫,尽量回来参加吕佥事的人生大事。”
“哈哈哈,吕哥放心,他不回来,我抓他回来。”
忙完司里的事儿,沈青云一行才慌里慌张去赛场,一路叮拉个当的。
杜奎实在忍不住了:“柳高升,你脖子不嫌疼吗?”
沈青云一扭头,见柳兄胸口前挂了七八个饼大的金牌,乐得不行。
“柳兄,今天打算进多少货?”
“哈哈哈,”柳高升开怀大笑,“倾吾之所能,多多益善!”
沈青云还待开口,拓跋天小眼神儿使劲儿瞟了过来,他顿时想起了之前拓跋天的诉求。
“哎,这便是我说的柳兄心里有数啊……”
琢磨少顷,他落后两步,对柳高升束音成线。
“柳兄,今儿还有个活动,你定要拔冗参加。”
“没兴趣……”
“柳兄,我组织的。”
“那必须得去,”柳高升来了精神,“什么活动?”
沈青云笑道:“组织运动会幼儿组的选手,一起搞个联欢会,如何?”
“不得不说,”柳高升双眼亮得吓人,“刚好撞上我的专业领域!小时候,我就在锦州城组织过不少类似的耍子……”
见柳兄答应,沈青云笑道:“行,此事就看柳兄的了,届时再用留影石留下影像,也是一番佳话不是?”
“还要拍下来?”柳高升意识到了严重性,沉声道,“不得不说,方才我还觉得是儿戏,如今……我必须得重视起来!”
沈青云正要开口,拓跋兄弟和杜奎凑过来。
“沈哥,我们也要参加!”
“边儿去!”柳高升皱眉,“小孩子的事儿,大人别搀和!”
拓跋天笑道:“柳哥,谁还不是个孩子?”
“就是,”拓跋堑笑嘻嘻道,“也就是我们没报名修士的赛事。”
“行,大家伙都去,”沈青云乐道,“玩儿开心!”
杜奎发现盲点:“沈哥不去?”
我倒想去啊……
沈青云叹口气道:“这不还得奉旨办事吗?”
“嗯?”柳高升翻脸不认人,“她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在沈哥的世界里,是多余的吗?”
啪啪啪!
几小都给柳高升拍巴巴掌。
“说得好!”
“但柳高升,你不能光说不干。”
“柳哥啊,我为沈哥断过退,还险些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而你……”
“我怎么?”柳高升淡淡道,“昨日我与那白小莲一番明争暗斗,差点没气死她!”
仨儿眼睛一亮:“展开说说。”
“都是小意思,没必要到处说,”柳高升微微蹙眉,“但此女对沈哥执念颇深……唔,看来必须下猛药了!”
沈青云一震:“柳兄,大可不……”
“沈哥你就把心放肚里,”柳高升淡淡道,“不出……三日,包管让她自己走人!”
一上午,沈青云心里都惦记着柳高升的猛药。
好在体操第三轮淘汰赛的对手,都是些小马喽……
包括马监的刘谦刘监正。
“沈哥,甘拜下风!”刘谦拱手苦笑,“方才一旁看着,才知沈哥的能耐。”
沈青云乐道:“刘哥谦虚了不是,明明晋级了,说的像被淘汰了似的。”
“也就赶上是在禁武司,早修行了不少时日,否则……”刘谦苦笑摇头,忽而凑近耳语,“却也不乏高手,沈哥你要多留意。”
哈哈哈高手!
沈青云谦虚道:“高手肯定是有的,但正所谓重在参与,得不得魁首并不重要。”
“沈哥心态真好!”
“哈哈,共勉共勉……”
在赛场逛悠一圈儿,见红梅也打入了黄家,正陪着佳惠看比赛。
“只是佳惠的表情,为何比昨日更痛苦了?”
女孩子的事儿,男人还是少琢磨吧……
沈青云摸摸鼻子,没敢等秋悲看过来,一溜烟跑去找楚寻俩兄弟。
俩兄弟堪称运动会最忙的人,举着留影石四处拍摄素材。
“沈哥,”楚觅一脸苦水,“又要借留影石啊?”
沈青云笑道:“这回连人一起借,跟我来。”
天谴人之所以愿意来开比赛,一是因为热闹,二是因为盛事,其三便是这里凉快。
联欢会被安排在赛场之外的一片绿地上。
沈青云和楚觅来到时,场面已布置完毕。
“这便是升官的好处了……”
搁还是六品的时候,高低得他亲自来布置,如今只需动动嘴,便有人争抢而上。
忙完了还得过来给他笑一个。
“沈哥可满意?”
沈青云赞道:“相当不错,我是没想到李哥还有这一手,看来日后得给李哥加加担子了。”
李飞还没意识到律部的加担子有多骚。
“这样的话,就能避开沈哥和白小莲的事儿了吧……”
如是想着,李飞肃容拱手:“家父常言,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欧了!
沈青云一指赛场:“去找吕哥,说给他听!”
“得令!”
刘谦羡慕得要死:“沈哥,我怎没这种手下?”
沈青云无语:“我还羡慕刘哥你呢。”
“羡慕我啥?”
你手下的驴,可比我多!
绿地为席。
花草点缀。
甚至连摇摇猪,李飞都从城里租了十来头过来。
除开这些,还有些木马、跷跷板之类的耍子。
“嚯,还有沙坑?”沈青云心都痒痒了,“这我得好好夸一下李哥,太懂我们孩子的心思了!”
刘谦抿抿嘴,硬着头皮点头:“沈哥说的是。”
视察一圈,沈青云很满意。
远远一眺,见有修士领着自家奶道赶过来,他和刘谦提前离去。
“柳哥,牛崽子长势如何?”
“有兽宗和徐判官帮忙,长势非常不错。”
“何时可以出栏?”
“如今肉质尚嫩,”刘谦一琢磨,“估计还得半年。”
沈青云惊道:“这般久的?”
“沈哥急的话,”刘谦笑道,“那只能吃烤乳牛了。”
还好家里还有些腊牛肉存货……
“马监那边如何了?”
“势头迅猛,该说不说,首阳山是真踩到狗屎了。”
“怎说?”
“骡子一出,秦武各州哭着喊着要,首阳山那蓄养规模,比朝廷还大,足有五十多万头驴!”
“说得我都流口水了!”
“嘶,驴肉也能吃?”
“开玩笑吧刘哥,俗话说得好,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一绝啊!”
……
待错身走过好远,小道士陈留回头看了眼沈青云的背影。
时间流逝。
奶道一一到来。
一票监护人仔细观察半晌,见自家奶道开始还板着小脸装正经,不一会儿就被俗世的耍子给吸引,玩儿得不亦乐乎,便也放了心。
但扭头看到柳经历,他们脸色一下就变了。
“柳经历!”
“你参赛也就罢了,这种事儿也来搀和?”
“行行好,做点人事儿!”
……
柳高升聋王爷附体,待众人住口,他才淡淡道:“放心,我不是来斗的。”
“那你来作甚?”
“我是来当孩子王的,哈哈哈……嚯!跷跷板,我的最爱之一啊!”
杜奎仨儿正要跟上,忽然发现草地外的修士,目光阴沉盯着自己。
拓跋堑一挑眉:“干嘛?”
一老道冷笑:“老夫倒要问问你们要干嘛!”
杜奎轻笑道:“你们见过没跟班儿的孩子王吗,走!”
仨儿气势汹汹进园,看得一票监护人暗自咬牙,却也无奈。
“罢了,老夫是没见过徒弟这般开心过……”
“对修行不利吧?”
“此言差矣,修行都修得不高兴了,能修好?”
“然也,都是孩子,不知何谓长生,再者,玩耍也是天性……”
“话说,秦武这法子,看上去也是不错?”
……
若是大人开会,主持者必然先举杯提两嘴儿。
小孩儿联欢会则不尽然。
柳高升虽说不懂,但是个玩儿主,直到一屁股坐跷跷板上,让对面十来个奶道大呼小叫飞天,这才想起还有开场白这回事儿。
“大家伙都过来,”柳高升拍拍掌,吆喝道,“有认识我的,有不认识我……”
众奶道七嘴八舌。
“没不认识你的!”
“你,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
“大哥哥,你真是人养大的吗?”
……
杜奎仨儿哪儿受得了这个,嘴巴绷得鼻孔都下垂了。
柳高升倒不介意,乐呵呵开口。
“行,咱也算不打不相识,今儿也没比赛,就是玩儿,搞起来!”
众奶道欢呼四散,还没跑到位置,便被四股狂风带得身形一歪。
待站稳,四个至少八尺高的孩子,分别占据了跷跷板、木马、沙坑以及秋千。
众奶道有心退缩,又架不住耍子勾人。
“大哥哥……”
杜奎坐秋千上荡啊荡:“排队,一个个来。”
“噢耶!”
不大的草地,孕育出了滔天的欢声笑语。
旁观的修士各有感触。
“或许,之前我们都错了?”
“修途漫漫,但每个阶段,或许走法都不一样?”
“还有那四个神人……”
“除了不是人,其他都挺好的。”
“哈哈,精辟!”
“只是那孩子……有些不合群啊?”
……
见陈留孤零零站一旁,不玩儿不说,甚至都懒得看热闹,启明山山主不由苦笑。
“我家这陈留开窍得早,之前还不太乐意过来。”
开窍早?
哼,我家的都不能补课了,你家的也别想补!
众修互视,开始撺掇。
山主耳根子软,听劝,便上前唤道:“留儿,大家都在玩,你若不参与,岂非特立独行?”
陈留本嗤之以鼻,听到特立独行,心中微跳。
还待犹豫,两股狂风拂来。
抬头一瞧,正是柳高升和杜奎。
陈留眉头微蹙,后退两步问道:“阁下意欲何为?”
柳高升淡淡道:“在我的地盘,没有不爱玩儿的孩子。”
陈留淡淡道:“没兴趣,恕不奉陪。”
“你瞧,”柳高升一指陈留,看向杜奎,“我就说他不像个八九岁的。”
杜奎点点头。
陈留微微眯眼,讥讽道:“别误会,我只是认为你们玩儿得太低级。”
“呵,”柳高升捋了把大背头,“那你说玩儿什么?”
下棋!
他还没出口,杜奎便笑道:“不如来玩过家家?”
陈留看了眼杜奎。
“没想到这个更幼稚。”
“好主意!”柳高升眼前一亮,“我们来玩儿吃饭睡觉打豆豆的过家家,我当爹!”
杜奎忙举手:“我当娘。”
陈留眼前一黑,自己还没开口,就成儿子了!
再抬眼瞧去……
当娘的正蹲沙坑里,用沙子铲子木碗做饭。
当爹的半躺沙坑,跷腿,脚丫子一甩一甩的。
陈留深吸口气,转身走人。
“我还是去……”
荡秋千?
跷跷板?
骑木马?
骑猪?
陈留单选题还没选出答案,身后柳高升的声音响起。
“豆豆,过来!”
豆豆?
陈留如遭雷劈,神情渐恍惚。
“原来我,我连儿子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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