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吧,淘汰赛还有平局?”
“柳高升,你这就不了解了,象棋讲究个斗而不破,和棋常有的事儿。”
“吕哥你说我不了解我承认,但我说你太过仁慈,你也别反驳!”
吕不闲笑呵呵的,不说话了。
沈青云一边儿替吕不闲害羞,一边深以为然道:“我觉得柳兄说的……太对了!”
“嘿嘿,”柳高升愈发觉得最近成长不少,忙问道,“对手何等英雄?”
沈青云一本正经道:“被吕哥誉为生平第一劲敌,恨不得当场结拜!”
杜奎惊道:“第一场就遇到劲敌?”
“我日,”柳高升板着脸道,“场次莫非是那个牛同知整的,吕佥事,这是给你上眼药啊。”
吕不闲摆摆手,淡定笑道:“即便是上眼药,我也甘之如饴。”
嚯,吕哥这妥妥找到真爱了!
拓跋堑好奇道:“对手到底是谁?”
“归墟门精英弟子,”沈青云还能如何,只能往高大上里说,“光名字就是称王做祖的。”
柳高升肃容拱手:“沈哥,请说出来让我如雷贯耳一番!”
“王!不!留!”
四小一个后仰,表情震撼。
“光这名字,怕就是能震慑百万里方圆的巨擘!”
“也就是此人低调,否则秋风门主左边儿,定然还有个响彻天际的王不留!”
“巨擘怎会在意这些虚名,说不得别人几千年前就已扬名……”
“原来如此,还是个老前辈……”
……
沈青云听不下去了,看向吕不闲。
“吕哥,待正赛结束,和棋的还要再战一轮……”
吕不闲点头表示知道:“你且去吧,我就在这儿坐坐。”
“好嘞。”
沈青云紧赶慢赶,险险赶上了办公体操的十六强赛。
今日无友助阵,男裁判找不到茬儿,给了个最高分。
“承让承让,运气使然。”
见十五位对手的眼神,从之前的淡漠变为警惕,沈青云直想说别白废功夫,想想还是算了,扭头找秋悲去了。
“姐,会下棋不?”
秋悲眼皮几跳,哼哼道:“你不如问我会不会呼吸。”
“也是哈,”沈青云悻悻,好奇道,“棋艺如何?”
“这个……”
秋悲犹豫。
按理说,自家几百岁了,见过的人都比沈青云吃过的饭多。
但想想自家这个弟弟的诡谲,她不敢托大,谦虚道:“还行。”
“还行啊……”
沈青云摩挲下巴,有些犹豫。
秋悲惊道:“我就稍微客气点儿,你就当真了?”
“姐瞧你说的,”沈青云笑嘻嘻道,“我还能轻视我姐?这般,姐你先去主席台那侧等我。”
“何事?”
“要命的大事!”
秋悲心中一沉,忙不迭走人。
“秋风门主……”
“诶,沈小友?”
“牛宗主,牛宗主!”
“哈哈,沈小友,好久不见……”
……
一路邀请完大佬,沈青云又去了府衙。
一打听,宣法队薛凝霜还真在天谴。
“薛姐,江湖救急啊!”
大半年没见,薛凝霜激动得哆嗦,闻言毫不犹豫道:“沈大人尽管吩咐!”
“跟我走一趟!”
主席台。
被邀请的众大佬,心情颇有些高昂。
“不容易啊,能被沈小友求助一次。”
“可知是何事?”
“也没说,但能让我们一起,不简单……”
“估计又是大卖场啊,投行之类的大事!”
“哎,照此下去,我都不敢想象十方会盟会强到何种程度。”
“谁说不是呢,如今静修时都心惊肉跳的……”
“嘿,刘兄,你可以试试入静前修行办公体操和观想之法,绝对有奇效。”
……
待众大佬上了主席台,看到秋悲肃容,心头不由一惊。
“秋上人,”秋风不好疑惑道,“您这是……”
秋悲伸手虚引,沉声道:“青云有大事相求,诸位宗主请先入座。”
众大佬脸色变了,互视落座,心中不安。
“不是大破天的事儿,沈小友何至于此,难道……”
没等多久,沈青云来了,还带了一人。
因为事关重大,众大佬还认真端详一番薛凝霜,毫无所得,却也不敢无视。
秋风不好甚至起身相迎,先以笑容无声安抚面带急色的沈青云,再温和道:“小友,这位是……”
“晚辈给诸位前辈介绍一下,这位乃隶属府衙的宣法队护法薛凝霜……”
众大佬开始找关键词。
“府衙,宣法队?”
“这我知道,于秦武十三州宣传律法,据说有过很大的作为。”
“听说,去年剿灭楚汉暗探,宣法队也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
“小友今日所求之事,和那位无关?”
……
薛凝霜对台上一干大佬,也不是一无所知。
却正因为知道点儿,此刻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沈大人带我来此,见这帮和陛下比肩的大人物,是为何故?”
正想着,沈青云带着她坐下,然后走到场间拱手。
“晚辈冒昧,此刻请诸位前辈前来,只为一事。”
秋风不好正色道:“小友但说无妨。”
众大佬也都打起精神,拿出了老子天劫在即,必须尽全力应对的态度。
但我如何启齿啊!
沈青云琢磨少顷,叹道:“也罢,晚辈请诸位前辈……还有薛姐先看一局棋。”
说着,他摸出一副象棋,唰唰唰摆好,开始复盘。
帅刚往上走一步,众大佬不管懂不懂,先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走法……莫非是神仙棋局?”
“秋风道兄,神仙也下象棋的吗?”
“将帅不可轻动,此人如此行事,着实高深莫测……”
……
沈青云听完众大佬的评判,眼珠子都不太会转了。
直到有人轻咳一声。
“沈大人,此人……会下棋吗?”
扭头一瞧,说话的正是薛凝霜。
沈青云赶紧问道:“薛姐,此话怎讲?”
薛姐?
秋悲瞥了眼薛凝霜。
薛凝霜有些忐忑,但想到是沈青云关心的事儿,压下面对众大佬的惶恐,轻轻开口。
“象棋是有规矩的,开盘手法就那么些,绝无开局动将帅之法……”
“其二,类比现实,兵马未动,主帅先跑出营帐……怕不是去投降的?”
众大佬面面相觑。
“这女娃说的,我等怎会不知?”
“她只知其一……层次太浅了,也怪不得她。”
“就是,小友会因为一不会下棋的来找吾等帮忙吗?”
“不知秋上人是何看法?”
……
秋悲暂时没看法,淡淡道:“青云,继续。”
沈青云点点头,继续复盘。
短短十几个呼吸,他复盘完毕。
“这一局,就发生在不久前的象棋淘汰赛上,最终以和棋论。”
说完,他又看向薛凝霜,有些不好意思道:“薛姐,待会儿我再问你复盘一……”
“不用了,”薛凝霜摇头道,“我看清楚了的。”
沈青云的速度,是为四境大佬服务的。
此刻一圈儿大佬还闭眼在脑子里复盘,而薛凝霜……
“看上去,薛姐已经有了定论了?”
薛姐牛逼!
沈青云忙上前问道:“薛姐,你什么看法?”
薛凝霜正要开口,想了想如今这局面,不免谨慎起来。
“沈大人,我……说实话?”
“那肯定啊。”
“行,沈大人这般吩咐,凝霜便说了,俩臭棋篓子。”
沈青云闻言,心凉了一半,咬牙道:“就没有可能……只有其中一方是?”
“这个……”薛凝霜犹豫少顷,“沈大人再说说细节?”
“好,红棋挪帅,黑棋第一步就因此超时……”
没等沈青云说完,薛凝霜便道:“红棋更臭,几乎不会下。”
薛凝霜啊薛凝霜,堂堂律部佥事啊,几乎不会下?
“咳咳,薛姐不改主意了吗?”
薛凝霜闻言,心中忐忑。
“沈大人素来忙的都是大事……”
眼下这一棋局,跟蒙童乱下一般!
“怕不是背后还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她正犹豫,那边儿秋风不好长长吐出口浊气,开口就骂。
“彼其娘之,险些被红棋绕进去!”
“哈哈哈,”牛大维边抹汗边道,“俩臭棋篓子啊!”
“惭愧惭愧,今日看了这棋局,才知本座这三百来年,活到了狗身上!”
“沈小友,老夫建议将此二人抓起来,立马新增一条律法,不准二人再下棋……”
……
沈青云心拔凉拔凉的。
“薛姐说的我还能那啥一下,但大佬们都这般认知……”
所以咱吕哥,是真律部垫底臭棋篓子?
“沈小友,”秋风不好好奇道,“棋局看完了,然后呢?”
然后……
沈青云一叹,拱手道:“此事……晚辈羞于启齿,但……”
“婆婆妈妈的,”秋悲无语道,“有话直接说,在座谁会笑话你……除了我。”
众大佬绷嘴。
“行,你可真是我姐……”
沈青云摸摸鼻子,一咬牙:“请诸位前辈俩俩对弈,决出魁首,晚辈再言此事。”
众大佬越发好奇。
“呵呵,行,”秋风不好率先相应,“沈小友这般吩咐,那咱可得拿出真本事……”
百万里疆域的执掌者说完真本事,第一轮就被刘给将了个卧槽马。
“哎呀,秋风道兄,委实对不住,”刘还挺惶恐的,连连道歉,“主要那几步感觉来了,没收住……”
秋风不好悻悻道:“刘道友棋艺强盛,本座甘拜下风。”
沈青云也没料到五境下不过四境。
“所以棋艺和境界,还真是没啥关……诶?”
他扭头一瞧,秋悲对面已经连换二人。
“姐,啥情况?”
秋悲百无聊赖摆着棋子:“没有对手。”
沈青云狐疑道:“不可能吧?”
“质疑我不如亲自来一把。”
沈青云笑道:“咱俩随时,姐你继续。”
不过一刻多钟,魁首出现,正是秋悲。
最后一局沈青云看了看,看完就没有咱俩随时的想法了。
秋悲似乎不想放过,淡淡道:“还有一人。”
沈青云忙躬身:“沈某甘拜下……”
“凝霜姑娘,”秋悲看向薛凝霜,微微一笑,伸手虚指对面,“既然来了,不如对弈一把?”
沈青云看看秋悲,看看薛凝霜,一下秒懂。
“姐,薛……凝霜姑娘棋艺就比我高一丢丢,还是算了吧。”
薛凝霜也忙起身拱手道:“晚辈些许能耐,岂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晚辈甘拜下风。”
秋悲笑道:“输赢没有意义,只是想请凝霜姑娘手谈一局。”
“也好,”沈青云笑道,“凝霜姑娘,来感受一下五境大佬的威力吧。”
薛凝霜忐忑上前,尽了礼数,都不敢坐,站着执黑。
众大佬隐晦互视。
“既生秋悲姐,何生凝霜姐……”
“咳咳,人私事咱就不翻嘴皮子了,秋风道兄,此事怎么看?”
“唔,小友非得比出个魁首才说……怕是和棋力有关。”
“嘶,如今正是棋赛之际,莫非小友……”
……
众大佬的传音,被秋悲一声轻咦打断。
扭头瞧去,只见方才全程面无表情的秋悲,此刻竟眉头微蹙。
“嘶,莫非这个薛姐,有两下子?”
众大佬面面相觑,刚有了观战的心思,薛凝霜起了一子,啪一声。
“将!”
一旁的沈青云赶紧躬身瞪眼看棋局,少顷倒吸口凉气:“姐,死硬了!”
秋上人被将死了?
众大佬瞠目结舌。
“你才……呸!”秋悲瞪了眼沈青云,“有本事你上。”
薛凝霜忙拱手道:“都是前辈相让,晚辈感激……”
“让没让本座清楚,”秋悲审视一眼薛凝霜,“棋力委实不错。”
秋风不好也走了过来,仔细一瞧棋局:“嚯,夹车炮?秋上人,你这……”
夹车炮将军,异常明显,不可能看不出。
能被这种将法将死,完全就是为大势所逼。
秋悲沉默少顷,手一拂,棋子复原:“凝霜姑娘,再来一局。”
连下三局,秋悲一胜。
见薛凝霜额头有些冒汗,沈青云忙道:“姐,差不多了。”
秋悲叹了口气,首次正眼端详薛凝霜,少顷道揖道:“本座棋力不如你。”
薛凝霜忐忑得说不出话来。
“哈哈,其实差不多,”沈青云笑道,“姐你第二局赢得更漂亮。”
秋悲瞥了眼沈青云,无语道:“你看秋风门主有没夸我第二局?”
秋风不好悻悻笑道:“哈,当夸,当夸……本座尚沉浸在第三局当中,反应慢了半拍。”
“行了秋风门主,”秋悲苦笑摇头,“你明知是凝霜姑娘让我的。”
沈青云瞪眼:“姐,你开玩笑吧?”
“我有必要开……”秋悲脑袋一歪,“等等,你说凝霜姑娘的棋力,就比你高一点点?”
“啊这个……”
“来来来,”秋悲把沈青云摁凳子上,“就一局,你若赢了,我不管你修行……一年内。”
好歹是口肉,我沈青云叼了!
“姐先说好,”沈青云一本正经道,“人凝霜姑娘和我下的时候,是让我了半边车马的。”
众大佬如遭雷劈。
噗……
秋悲直接喷了,惊道:“是这样的比你高一点点?”
“下不下?不下就认输!”
“来……”
十三手后,沈青云看着秋悲的双将军,疑惑道:“怎么就双了,不对不对,姐我刚没看清,悔一步悔一步……”
众人哄笑。
秋悲沉默良久:“方才复盘的那一局,不会是你下的吧?”
“我又没报名……”沈青云这下也有自知之明了,悻悻道,“是我吕哥。”
“黑棋?”
“咳,红……”
众大佬被干无语了。
“所以,”秋悲皱眉道,“你是想替你吕哥作弊?”
“开玩笑,”沈青云正色道,“我吕哥是那种人吗……咳咳,有劳诸位前辈,没事儿没事儿了,诸位前辈好走,不送!”
我们都不想走,小友这是硬送啊!
众大佬也给面子,跑得飞快,免得小友尴尬。
目送大佬们离去,沈青云转身看向薛凝霜。
“可爱可亲的薛姐,江湖救急啊……”
薛凝霜也不傻,听了方才的对话,隐约知道沈青云要自己干什么。
情愿归情愿,但……
“沈大人的吩咐,凝霜绝对听从,”她扭捏道,“但……会不会影响不好?”
“放心放心,”沈青云肃容道,“我一定找个万无一失的法子,走!”
赶至象棋赛场,沈青云尴尬得脚趾抠地。
因为方才离去的一干大佬,分散于人群当中,准备看附加赛。
沈青云视线扫了过去,众大佬还回以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的善意眼神。
“大事要紧,也管不了这些了……”
见附加赛还没开始,他连忙打听情况。
“什么,都,都结束了?”
“早就结束了。”
“谁,谁赢了?”
“和棋。”
“第二把又和?”
“什么第二把,这他娘都第九局了,局局都和!”
我的个乖乖!
“还真是棋逢对手啊……”
沈青云正感慨,有个中年修士跑去找裁判说了几句,然后裁判把王不留叫了出来。
“啊,师父?”王不留惊喜上前求抱抱,“师父也来看徒儿比赛吗,师父,今日遇到一劲敌……”
中年修士二话不说,抄起王不留横在膝盖上,脱了裤子就在馒头屁股上拍了两巴掌。
“你个小傻瓜,速速醒来,莫着了臭棋篓子的道!”
“啊师父,为何这般说?吕兄棋艺着实天马行空……”
“你懂个屁,别人是把你拉到和他同一水平线上,然后再用丰富的臭棋篓子经验打败你!”
卧槽!
沈青云脸色一变,冲裁判喊道:“裁判,他作弊啊!”
裁判瞥了眼沈青云,扭头就走。
“哎哟我去……”沈青云瞪眼嚷嚷,“有人管没人管啊,这都不管的吗,好,没人管……”
见沈青云要走,薛凝霜忙道:“沈大人……”
“走!”
二人离去,不多时沈青云一人返回,见比赛还未开始,忙也把吕不闲叫了出来。
“小沈?”
“吕哥,”沈青云扶了一把吕不闲,“吕哥,你精神不太好啊。”
吕不闲脚步虚浮,脸色苍白,闻言苦笑。
“王不留委实厉害,怕是洞穿了我的心思,想赢他,有些难了。”
“那也不是吕哥棋力不行,”沈青云忙道,“吕哥忙于公务,生疏太久,他那小屁孩无事可做,每日都琢磨下棋……”
吕不闲叹气,想了想点头道:“吃一堑长一智,日后我绝对不能因为过人的天赋而放纵懈怠了。”
哎哟我的天……
沈青云不敢说下去了,忙道:“吕哥快进去休息一下,顺带琢磨下他的棋艺……这个爱棋弈可以随便折腾,吕哥你也找找他的漏洞!”
“我尽量,只是……希望渺茫啊。”
吕不闲点点头,踉跄回小屋。
屁股刚坐下,眼角余光发现身旁多了一物。
扭头一瞧,是外面赛场中央的石碑棋盘,只是小了不少。
上面呈现的,正是方才第九局的残局。
“之前怎没发现?”吕不闲狐疑少顷,摇头道,“怕是一直没注意到。”
他盯着残局看了会儿,拿起面前棋盘上的车将军,小一号爱棋弈上的车也实时而动。
还没走几步,面前棋盘唰一变,已重新摆好。
同时裁判的声音响起。
“比赛开始!”
吕不闲振作精神,开始……拱卒。
拱的还是边卒。
这一拱,外面人群中,七八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个吕不闲……下棋要命啊!”
“沈小友帮此人的难度,大约等同于帮一个五灵根的修士成仙吧?”
“咳,本座方才一不小心,看到小友给小屋又弄了一块爱棋弈……”
“当做没看到吧。”
……
红棋拱边卒,黑棋按理又要因为对手的天马行空超时。
结果这回黑棋非常果决,直接架当头。
沈青云心里一咯噔,完犊子,对手作弊成功了!
“吕哥啊吕哥,能不能赢得第一场比赛,就看你悟性了啊!”
叹完跑路。
小屋内,才走了七八步,吕不闲就被汗水湿透。
“这个王不留,果真藏了一手,外加熟悉了我的棋风,哎……”
而这一摇头,他看到了身侧的棋盘,其上……还是开局未动的模样。
“嗯?”
主席台后台。
沈青云紧张兮兮盯着面前的爱棋弈。
不多时,其上局面发生变化!
“薛姐,开始了!”
薛凝霜抬头一瞧,当即瞪眼:“这……他用脚下的吧?”
“先甭管用脚不用脚,薛姐,江湖救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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