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和邓布利多谈话
邓布利多挥手撤掉守护神咒的光辉,很感兴趣地凑上来,湛蓝色的深邃眼睛里是满是探究和好奇:“能听到我说话吗,洛伦?”
尽管校长近在咫尺,但摄魂怪洛伦听到的声音却很遥远,带着悠长模糊的回声,他左右转了一下脑袋,体会着这着实奇妙的感觉。
禁锢的力量消失了,连带着守护神咒灼烫的感觉也消失了,眼前的景象似乎隔了一层缥缈的雾气,朦朦胧胧的,身体返回回来的触感非常迟钝,只有一成不变的寒冷以及略显僵硬的肢体。
邓布利多又问了一遍:“能听到吗,洛伦?”
摄魂怪洛伦集中注意力,调动僵硬的肢体和肌肉,试图从喉咙里发出声音,然而张开嘴响起的却是沉闷的呼气声:“呼……噜……”
听到这个声音的洛伦稍稍愣了一下,摄魂怪的躯体中是有喉咙和舌头两种发声器官的,按理来说应该可以说话,他又尝试了一次:“呼……噜……”
“别着急,洛伦,摄魂怪虽然和人的躯体很相似,但它们是完全不同的生物。”邓布利多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能操纵它的身躯的话,先试试别的动作。”
摄魂怪洛伦缓慢地点动藏在兜帽下的脑袋,动作迟缓而僵硬,他操纵着两只僵硬的、腐烂的枯手向下挥,企图飞起来。
下一刻,洛伦忽然感到有些晕眩,一阵天旋地转后,摄魂怪的感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刚刚从摄魂怪凝滞寒冷的躯体中脱离出来,洛伦只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轻松。
全身上下反馈来的是温暖和灵活,不必担心手脚僵硬,耳朵能听到自己有力的心跳和呼吸,舌头和喉咙完全正常,眼睛中视线一片清明。
“不好意思,校长,我好像退出来了。”洛伦说着,再次将魔杖尖端抵在太阳穴,他想再次从脑海里构建一段虚假的记忆,从而再次进入博格特摄魂怪的躯体内。
但邓布利多抢先喂了一段记忆上去,结果却什么也没发生。
“校长?”洛伦晃了晃他手上的魔杖,“那我再试试看?”
邓布利多朝他摇了摇头,温和地笑道:“不用了,已经足够了。”
洛伦顿感欣喜,迫不及待地问道:“校长,你看出博格特里藏着的秘密了吗?”
“唔……还没有。”邓布利多挥手将博格特赶回箱子里,将两个卡扣一一扣上,“但至少我能确认,博格特对你来说是安全的。”
“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吗?”洛伦跟着邓布利多坐回书桌两侧。
邓布利多提起茶壶晃了晃,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然后抬头看向洛伦:“橘汁、南瓜汁、红茶?还是别的什么?”
“哎呀,南瓜汁就好。”洛伦不得不感叹老人就是有耐心,他急得心里像是有只克鲁克山在跟牙牙打架,邓布利多还能淡定喝茶。
邓布利多将手上的茶壶又晃动一番,倒进洛伦杯子里的液体已然变成了南瓜汁:
“我也曾经研究过博格特,和那些具有明显生物特征黑魔法生物不同,这些家伙像是突然就出现的一样,不会繁殖,不会进食……虽然能够变成人们恐惧的东西,却不以恐惧为食,它们跟摄魂怪很像,又完全不一样……”
“从它表现出的种种特质来看,我们可以断定它是某种巫师的魔法造物……不管创造这种造物的巫师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延续生命,传承记忆或是别的什么。”
邓布利多放下茶壶摊了摊手,“现在看来都已经失败了。”
洛伦端起温热的南瓜汁喝了一小口,疑惑问道:“那为什么只有我的意识能进入博格特体内?”
“你知道魔法画像吗?”
邓布利多指了指身后墙壁上的老校长们,就在老校长们打算说话时,邓布利多挥手把他们都翻了过去,面向墙壁扣了起来,
“魔法画像能够承载一部分巫师的记忆,但这需要特殊的绘画方法,一般在作画的时候,会加入巫师的血液、头发烧出的灰烬或是别的什么……总之需要把画像跟巫师联系起来。”
洛伦的脑子转得很快,邓布利多刚说完他就明白了,有些不可思议地指着木箱:“教授是说,博格特在制造出来的时候,就跟我有了联系?”
“不是跟你有联系。”邓布利多解释道,“是那位制作博格特的神秘巫师,他用于做联系的标记,恰好你也拥有。”
“是什么?”洛伦赶忙问道。
“唔……我也不是很清楚。”邓布利多不紧不慢的声音像是要急死个人,“或许是发色,或许是魔力的波动频率,或许是血脉,或许是灵魂中的某个特殊部分……谁知道呢?”
洛伦脑海里迅速过来一遍他举出的例子。
血脉?
摩根家的血脉?
灵魂?
穿越者的灵魂?
……
想了一圈脑袋都大了,感觉都有可能,又感觉都不是。
“算了算了。”洛伦挥了挥手,颓然坐在椅子上,“校长你都说没危险了,那就先这样吧。”
邓布利多笑了笑,话音突然一转,“上个周末,为了查看霍格莫德的情况……唔,你知道的,活动周已经延迟很久了,不能再拖下去,我们需要确认飘荡在学校外面的摄魂怪没有影响到村子……”
洛伦垂下眼眸,温热的南瓜汁散发着甜蜜的香气。又开始了,邓布利多特有的说话找不到重点。
邓布利多嘀嘀咕咕说了一大段无关紧要的话,就在洛伦想出声提醒他说重点的时候,老校长微微提高了声音:“我跟菲利乌斯去了三把扫帚酒吧,他跟我提到过你……”
洛伦喝南瓜汁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老校长。
邓布利多也正在看着他,温和的笑容让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格外和蔼。
“灵魂……灵魂……”邓布利多端起杯子抿了抿红茶,语气带着一些唏嘘,“老实说,洛伦,你在魔法之路上的探索速度远超我的想象,甚至走得比许多学识渊博的古代魔法专家还要快。”
洛伦谦虚地缩了缩脑袋:“机遇和运气。”
“菲利乌斯跟我说,你向他请教过关于灵魂魔力的问题,他建议你可以尝试尝试黑魔法……菲利乌斯还说,他让你找我要批条之后就没有后续了,询问我是不是在教你黑魔法。”
邓布利多做出委屈和遗憾的表情,“真可惜,菲利乌斯不知道你根本没找过我,就连关于灵魂的话题也没有跟我这个老家伙谈谈。”
墙壁上的老校长们传来一阵微弱的喧哗声,他们似乎在取笑邓布利多一百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能一点不羞耻地做出这种模样。
洛伦沉吟了一下,当时他为什么没找邓布利多来着?
哦,刚刚解决完小矮星彼得,总觉得不好见校长……然后是灵魂魔力,他一直觉得邓布利多和弗拉梅尔在敷衍自己,所以也没太希冀从这两人身上得到答案。
然后就忙起来了。
“教授,那是黑魔法,你是霍格沃兹的校长……”洛伦委婉地提醒了一下这不合适,“我们还是说说灵魂魔力的问题吧。”
邓布利多笑了笑,没有再纠结于这件事:“还记得我说过的吗,爱,是最伟大的魔力,拉文克劳女士说,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格兰芬多先生崇尚勇气……”
“灵魂啊,巫师最神秘的向往,哪怕是神奇的魔法也不能让我们看清灵魂的真面目……不过总有幸运的先行者,他们早在非常古老的年代就踏足了这个领域。”邓布利多看向洛伦,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但是至今仍然没有任何人揭开灵魂的面纱,洛伦,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洛伦怔然问道。
“罗伊纳拉文克劳女士了解智慧的美妙,她越是想将这种美妙传达给她的女儿海莲娜小姐,海莲娜小姐就越是难以理解,最终酿成了遗留千年的遗憾。格兰芬多试图让斯莱特林理解他勇气的内核,斯莱特林试图让格兰芬多看见他的所见……”
“那么多伟大的巫师都看不见,为了变得聪明而前进,会让人偏离智慧的方向;为了追求勇气而克服恐惧,只是对勇气的渴求超过了恐惧的威压……越是执着于得到,就越会失去。”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中盈溢出一些的悲悯和哀痛,“有一个可怜的人曾经沉溺追求最强大的魔力,直至失去所有才窥探到一点爱的魔力,我试图将这种领悟传达给其他人,但我越是强调,就越将那人推得更远。”
“洛伦,不管你认为灵魂里蕴藏的魔力到底是什么,在你真正见到它以前,你越想要得到它,就会离它越远。”
一席话结束,校长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邓布利多怔怔看着杯子里的红茶,试图从清亮的茶汤中看到久远的过往,看到过往在他生命中出现的一个又一个的人,最终那些人又离他远去。
洛伦心中迅速思考起来,他大概明白邓布利多的意思,可心中仍是一片迷茫。
过了许久,洛伦抬起头,有些茫然地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先生?”
邓布利多朝他眨了眨眼睛:“或许,应该由你来告诉我答案。”
“啊?”
……
10月22,周五,离月圆还有一个星期。
连绵了将近大半个月的雨季暂时停了下来,霍格沃兹的天空显露出许久未见的澄净蓝色,森林和湖泊散发着让人清冷的水汽,让人呼吸舒畅。
刚刚结束一周忙碌课程的小巫师们抓住难得的好天气,在城堡外面四处奔跑,呼吸新鲜空气。
北塔旁边有一座低矮的小山,葱葱郁郁地长满松软的草坪,这是三年级小巫师们上占卜课后才发现的好地方。
更高年级的小巫师有别的好地方,而霍格沃兹的传统是从不把霍格沃兹的地形透露给低年级,所以这里现在是三年级的地盘。
他们在小山的斜坡上游荡,在不算平整的石块上躺平……从在草坪上打滚,从山上滚落到山脚,然后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重新爬上去再来一次。
斯莱特林的德拉科马尔福躺在草地上,双手枕放在脑后,目光深远地看着碧蓝无际的天空,似乎企图天空中看出些什么。
虽然没下雨了,但草叶上仍然残留着湿润的露珠和雨水,德拉科就像感觉不到一样,任由沁润魔法袍,在皮肤上晕开一片刺骨的冰冷。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站在旁边,小脸上写满了犹豫,挣扎了许久,小姑娘还是不想跟他一样躺下,却也轻手轻脚地坐下来。
凑近了她才发现,德拉科的嘴唇和左右两侧的脸颊在动,阿斯托利亚好奇问道:“你在吃糖果吗?”
“曼德拉草的叶片。”德拉科的眼睛眨也不眨,面无表情地张开嘴,抬了抬舌头展示给女孩看。
“好吃吗?”阿斯托利亚的表情很天真。
德拉科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难吃得要死。”
“哦……”阿斯托利亚弱弱地应了一声,下一刻,开始自顾自地嘀咕起来,“我也想加入变形俱乐部学阿尼马格斯,万圣节后就要考试了,但是我才一年级……”
“……”
德拉科其实没有认真听,但女孩碎碎念叨的声音自然而然就流进耳朵里了。
这里不会有高尔的愚蠢发言,不会有帕金森的尖锐声音,不会有……
德拉科微微偏头看了看旁边的女孩,觉得这样似乎也还不错。
……
远方栈桥上的洛伦收回远眺的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密封得严严实实的药剂,递给旁边的卢平:“抱歉,教授,稍微耽误了几天。”
卢平抿了抿嘴,缓缓接过狼毒药剂:“这次是豹皮花对吧?”
“嗯。”洛伦顿了顿,叮嘱道,“斯内普教授提高了萃取液的浓度,教授你最好去医务室,当着庞弗雷女士的面饮用药剂。”
“知道了。”
微风吹过,卢平的面容略微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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