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给宋朝一个强光灯震撼

  赵佶最近睡得很好。

  太后病好,那本于国有利的医书也推行下去。

  北朝被金国打得大败。

  赵良嗣,也就是原北朝人李良嗣,已从金国回来,女真之酋完颜阿骨打赞同了他提出的“共行伐辽”一事,并派了李善庆、马政等至汴京。

  赵佶命蔡京、童贯与金使议事。

  只要伐辽之事定下,他便能完成大宋开国以来,列祖列宗都未能完成的事业:

  收复燕云十六州!

  赵佶踌躇满志,欲要立开疆辟土之功。

  “官家。”

  宦官李彦,笑容满面的进垂拱殿奏报:“苏州应奉局的朱勔,前来朝见,说是这批花石纲中有奇石。”

  “朱卿家又找到了奇石?!”

  赵佶大喜过望,即刻召见了从苏州来到汴京的朱勔。

  “小臣朱勔,叩见陛下!”

  朱勔进来后,便跪下恭恭敬敬的行叩拜大礼,令垂拱殿内一众宦官都为之侧目。

  赵佶龙颜大悦,笑道:“朱卿家快请起,日后进垂拱殿只需小礼即可。”

  朱勔依旧跪拜,口中说道::“臣方才进门时,斗胆望了一眼陛下,只觉陛下非是陛下。”

  “朕不是朕?”

  赵佶奇怪。

  朱勔继续道:“而是长生大帝君,神霄玉清王者,金光烁烁,天道浑成!天人合一!得道飞仙!”

  “哈哈哈。”

  赵佶知道他是胡乱学来的话,却也被逗得大笑。

  半晌,才抚着胡须,矜持的问他:“我果真有道君形貌?”

  “陛下乃教主道君皇帝,神霄派的聪明神仙、上清储祥宫华阳先生,皆盛赞陛下在道法上的修行,陛下不止是大宋皇帝,更是道门教主帝君!”

  朱勔说着,又抬起头,敬畏有加的看向这位大宋教主道君皇帝。

  赵佶被一通马屁拍得舒服极了,给他赐座,问他从苏州应奉局运回了什么奇石。

  朱勔极力描述自己这次找到的太湖石,称其瘦、漏、透、皱,皆是历来太湖石之最。

  “我去看看那奇石,是否有朱卿说的那般玄奇。”

  赵佶被说得心痒痒。

  “官家要出宫?”李彦忙提醒圣上,先前那块奇石还未能运进城里,其他石头也在河里被堵着呢。

  “陛下。”朱勔也禀告道:“臣方才下船时,特意去看过,那五丈高的太湖石已经将近能通过城门,待会再找纤夫来拉动大船,陛下若去看,能看到五丈高太湖石从城门进入汴京,再缓缓驶入艮岳的奇景!”

  赵佶更心动了,下令朱勔去负责太湖石进城门一事,等他到了再拉石头进城。

  朱勔恭敬领了旨。

  带人快马来到城门处,下令道:“给我上火药,将最后的城门炸开,陛下即将驾临此处观摩奇石进城!”

  官家下旨,城门守将不敢不听,命人找来火药,轰隆一声将最后剩余的城墙炸塌,又派人去河里捞石头,总算能让大船通行。

  爆炸声震动汴京城,公相蔡京,媪相童贯,隐相梁师成,禁军统领高俅,杨戬,王黼,赵挺之,种师道,郑居中等人,纷纷派人来水门打探是什么事。

  不久后。

  在河水两岸万人围观下,一艘大船载着五丈高的太湖石,缓缓通过了城门。

  太湖石上绑有金带,又有大字文书“卿云万态奇峰”,皆是官家所赐,以示对这奇石的喜爱。

  河边,一位骑在马上、年轻帅气的男子,与身边一位窈窕淑婉的少女,目睹了此盛事。

  “一千八百年后,周幽王竟再次出现在华夏大地上。宋朝皇帝赵佶,以炸药荒唐的炸开京师城门,将花石纲运送进城,汴京城百姓欢呼叫好。谁也不知道,大宋百年的和平即将被打破,繁华的汴京城即将遭受战火的摧残!”

  “楚郎君。”

  少女笑盈盈的看向他。

  “嗯?”

  “文采非凡~~”

  “哈哈哈,别笑……宋徽宗该死啊!走吧,回家去。”

  “嗯。”

  ……

  第二日。

  垂拱殿常起居。

  “昨日之事朕已罚了朱勔,命他下次不可再为。”

  赵佶不轻不重的揭过昨天火药炸城门的事。

  御史中丞赵挺之,知枢密院事郑居中,知道无法借此撼动蔡京,只得作罢。

  望了一眼蔡京后,赵挺之又站出来,启奏道:“陛下,臣弹劾礼部侍郎李文叔。”

  “李文叔?”

  赵佶很快想起了他,脸上有少许不悦,问道:“赵中丞要弹劾他些什么过错?李侍郎前不久呈送了一本医书,太后因此痊愈,若非谋反之事,就不必再提!”

  官家孝顺,李格非刚立下功劳,赵挺之就要弹劾,不是在自找麻烦吗?

  垂拱殿内,众大臣等着看他出丑。

  赵挺之硬着头皮奏道:“陛下,李侍郎之女前日作了一篇《楚仙官赋》,将写那本赤脚医书的人称作天上仙官下凡,将手持大宋史书,出现在汴京城内,警醒世人勿要沉湎享乐,亡国之祸就在眼前!”

  “什么!?”

  赵佶大惊。

  垂拱殿内众大臣中,也有一些听闻了那篇辞藻华丽的文赋,一时间也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他事还好,警醒世人,亡国之祸,皆不过寻常文人之笔。

  唯独不该写那楚仙官手持大宋史书!

  史书是什么?

  是朝代灭亡后,后世朝代给前朝编纂的书籍。

  大宋朝蒸蒸日上,国富民安,丰亨豫大,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大宋朝修史?!

  “叫李侍郎来!”

  赵佶吩咐下去,又对赵挺之道:“把那《楚仙官赋》呈上来,朕要看过!”

  赵挺之取出准备好的一卷纸,转交内朝宦官,再送到官家面前。

  “陛下。”

  知枢密院事的郑居中,也站出来,启奏道:“臣昨日看到李侍郎上呈了一份谏疏,劝谏陛下停下花石纲,勿要与金朝结盟,防守黄河。并称花石纲乃亡国之源。而这一些事,皆是他从那位楚仙官处偶然得知。”

  垂拱殿内顿时骚动起来。

  之前还只是李侍郎之女乱写一篇文章,召李侍郎来训斥过也就罢了,念在他有功。

  可如今,连李侍郎也亲自上奏,称确有一位神仙下凡来,还给他透露了大宋亡国之祸源自何处!

  这是欺君。

  “命李侍郎速来见朕!!”

  赵佶下旨,脸色黑沉。

  道家神仙下凡,不来接引他升入天宫坐道君之位也就罢了,居然还说大宋就要亡了!

  岂有此理!

  不多时,李格非来到,这是他第一次踏入内朝垂拱殿。

  “臣李格非,参见陛下。”

  “此文赋是你女儿所作?!”

  赵佶将《楚仙官赋》给他。

  李格非从宦官手中接过,只看一眼,就看出这文章正是前日晚上,他女儿与楚先生在后院书房内所写,并以“绿肥红瘦”女词人的名声,将文章传出去。

  李格非也略出了些力。

  “回陛下,此正是小女在见到楚仙官后,所写下的文章。”

  李格非笃定的说道:“小女还说,楚仙官将会在今日,金乌西沉、万物朦胧之时,走到宣德门前。”

  时间,地点,人物,皆说得清清楚楚。

  垂拱殿内,蔡京、童贯、赵挺之等人,面色不变,却打量了这位礼部侍郎一眼。

  赵佶忍不住问:“走到宣德门又如何?”

  “回陛下,臣也不知,楚仙官给了小女一本医书,如今仙踪难寻!”

  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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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佶终于联系起来了。

  这本赤脚医生,恰好就治愈了太后的病。

  垂拱殿内,众大臣开始纷纷进言。

  “陛下,此鬼神之说断不可信!”

  “李文叔,我听闻你女儿近日与一位年轻男子亲密非常……”

  “陛下,李文叔所言不可信。”

  “金乌西沉,便是黄昏之时,是与不是,派人在宣德门前候着,将他请进宫内一问便知。”

  有人提出建议,赵佶心中猜疑不定,到底是同意了。

  就等到今晚!

  看那楚仙官到底是什么人。

  若是坑蒙拐骗,定将他拿下治罪!

  散朝后。

  李格非被蔡京叫去问事,接着又被童贯叫去。

  向太后也很快知道了此事,把赵佶给请了去。

  “楚先生不是说从西域来?怎么变成仙官了?”

  “我听过李侍郎女儿写的《如梦令》,写得很好,此事怕是另有隐情,宣德门也不远,官家便去等上一等,看他到底是何人。若是没别的要紧事,给他个官职就是了。”

  向太后对编著赤脚医生的楚先生颇有关照,要官家给他个官职。

  赵佶只得答应下。

  傍晚。

  宣德门上热闹非凡。

  赵佶登上城门,在蔡京,梁师成,高俅,赵挺之,李格非的陪同下,坐在城门楼中喝茶。

  大宋君臣一起看着远处夕阳,一点点的落下。

  汴京城内鼓楼声响起,宣德门却未关闭。

  赵佶站起身,在高大雄壮的宣德门城楼上,亲眼看到远处开始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一盏盏灯笼挂起。

  若是往日,此刻赵佶已经在宫内与妃嫔喝酒享乐,或是练字看书。

  哪里还用在这里干等着!

  “此时已是黄昏,怎还不见人?”

  赵挺之诘问李格非。

  “李卿家!”

  赵佶也问他。

  其他朝臣也等不住了,纷纷发问。

  李格非实在不知怎么回答,只得说再等等,楚仙官必然会出现。

  天色一点点的昏暗,连左右两边的阙楼,以及站在地上列成两排“迎接”仙官的士兵,都只能看到他们模糊的影子。

  赵佶的脸也一点点的变黑,终于忍不住,拍桌站起身,喝道:“回宫!”

  话音刚落,一直在张望的小宦官李彦,忽然就叫起来:“官家,快来看,那是什么?!”

  众人心中一惊,也走到城墙栏杆边,一眼看到了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道神光!

  神光从天而降,天上大,地上小,光柱贯穿夜空,怕是整座汴京城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这是!!”

  赵佶站在栏杆边,震惊的看向远处那道光柱,仿佛看到有道家神仙从天宫架着祥云落下。

  神光扩大,又凝聚,震动四方百姓。

  许多人都纷纷抬头仰望天空。

  汴京城夜晚喧嚣热闹,到处都是灯笼、烛火。

  可与天上那道光比起来,亮度差得太多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神光落下,对着四周转了一圈。

  凡是被照到的地方,宛若白昼。

  “真是神仙?!”

  童贯骇然。

  那道光掠过宣德门,刹那间,整座城门都亮了起来,他们不得不闭上眼,不敢与那道神光对视!

  “陛下快走!”禁军统领高俅连忙喊道。

  赵佶已经呆住。

  那道光一点一点的往宣德门移动,步伐缓慢而坚定。

  城门将士被光柱笼罩,早已吓得不知所措,也看不清到底是谁,神仙又是长什么样的。

  楚仙官来到了宣德门前,站在左右阙楼中间的大道上,一群士兵拿着长矛,被吓得脸色发白,又不敢将矛头指向他。

  楚仙官下凡带来的神光,对着城门四周扫视了一圈。

  赵佶额头冒冷汗,那道光扫到他时,仿佛是将他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让他通体发寒。

  半晌。

  才有一位城门守将,战战兢兢的问:“不、不知仙官驾临,是、是为何事?”

  楚仙官将神光对准他。

  这城门守将满头是汗水,被神光照得睁不开眼睛来,连忙用手护着眼睛,总算能隐约看到神光中有一位年轻男子。

  “让你们的道君皇帝出来见我。听清楚了吗?”

  “是、是!”

  “十日后我再来。”

  说完,神光与人一起消失,无影无踪,刹那间不见仙官身影。

  宣德门恢复往日的安静。

  但目睹刚才一幕的人,却腿软得半日站不起来,赵佶是被宦官搀扶着回了宫中。

  仙官下凡一事,如风暴般传遍汴京城。

  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许多人连夜涌到了宣德门前,问住在附近的人刚才的事。

  每个亲眼看到的人,都在激动描述那道天宫神光的神奇,让人听得敬畏交加。

  先前李小娘子所写的《楚仙官赋》,一夜之间传遍全城。

  勾栏瓦舍、酒楼茶肆,人们听闻仙人下凡后,竟是不知怎么传的,纷纷点亮了灯笼,把整座汴京城照得如同元宵夜。

  赵佶彻夜难眠。

  他非常清楚的看到,神光背后有一個人,或者说一位仙人,仙官。

  仙官一步步走来,到了宣德门前,用光柱照亮城门,留下一句话后,就轻飘飘的消失,回了天宫去。

  这不仅是他亲眼目睹,更是蔡京,童贯,高俅,梁师成等那些大臣,外加城门数百将士亲眼所见!

  此外,为何仙官喊他为“道君皇帝”?

  是他僭越了?

  还是要引他入仙宫?

  第二日。

  朝会。

  一夜未睡,全身疲乏无力的赵佶,坐到了御座上。

  满朝文武,竟是无人说话。

  “陛下!”

  李格非站出来。

  赵佶精神一振,连忙让他说。

  李格非手持笏板,启奏道:“楚仙官既说十日后再来,陛下且再等十日,仙官既有警示,定然是不想看到汴京城被战火所毁,陛下诚心诚意的迎仙官下凡,何愁将来战事不利?”

  赵佶昨晚早已想了多时,此刻也只能是应下,并忍痛下令:“先暂停运送花石纲!等,等朕迎楚仙官进大庆殿再说此事。”

  众大臣无人敢反对。

  持续数年之久的花石纲,总算暂停了下来。

  消息传到太学,太学生陈东等人在校舍中欣喜若狂。

  李侍郎家中。

  李清照开始扳着手指头,算一下十日到底有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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