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桦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这种高级药草周身所形成的护罩,乃是可以一定程度上吸收真气攻击的,若不是修炼者,寻常人即使发现了也无法采摘;再者,若是凭借蛮力去攻击这护罩,不是说不行,但是有极大的概率会伤到里头的药草,轻则功力损失大半,重则药草被毁坏。”
“嘶......这采摘步骤还真是麻烦,这没有意识的植物,居然能进化出如此优秀的防御机制。”魏言听闻不禁有些咋舌,若是寻常人家碰上这珍奇宝贝,只怕还没福气带走!
向桦再度将短刀抽出来,借着幽暗的光线,魏言才第一次细细打量这柄刀,只见周身被镌刻了异样的花纹,铸造刀身的金属材质看起来颇为高级。
“我早年间,一共托人打造了十把短刀,其中九把如你所见,不过品质上乘的飞刀;但是这一把,却不一样,是我耗费众多精力,托人用秘法所铸造,我称它为狩魔刀。”向桦轻轻扫视着刀身:
“那铸造人并非锻器师,这刀虽然不是入阶兵器,却因为秘法的缘故,有着远超一般刀器的神奇功效!”
在魏言的紧张注视下,向桦周身真气涌动,一丝细细的真气随着手臂缓缓注入刀中,那些精美的纹路此刻缓缓被点亮。
向桦小心翼翼地将刀身向前送去,触碰到那屏障的一瞬间,屏障竟是如同被石子丢入的平静湖面一般,表层泛起一阵涟漪,整个屏障有些轻微的颤动。向桦此刻也是屏气凝神,保持着手上缓慢的动作,不断的将刀身送入。
看得那刀尖几乎要挨着那脆弱药草,魏言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正当二人沉默之时,向桦猛的大喝一声:“破!”
刀身陡然向上提起,那花纹似又亮了几分,与之同时,屏障竟然是剧烈的抖动,随着一声如同金属碰撞的脆响,屏障猛的一闪,随后如镜子破碎,那些大大小小的碎片瞬间化成星星荧光,消失于空气中。
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头的激动,魏言望向那株灵草,后者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向桦手掌之中。
失去了屏障,那药草显得尤为脆弱,本身竟同样散发的有蓝色的光芒,细微的雾气围绕在其周身,仔细看去,那些雾气产生的源头,竟然就是这灵草!
“这种草药......得是几品?”魏言问道。
“我不知道,这草药过于神秘,只能回到城内去请专门的炼药师去鉴定了。”向桦苦笑着摇摇头,面带戏谑的掏出一只古朴的木盒,对那药草道:“这会得让你去屈尊了,只能住到这破木匣子去了。”
合上盖子,手掌一翻,再度将药草收入戒指。
还未等向桦说些什么,几道沉闷的声响便是从外面走道的尽头传来,在幽闭的空间内回音不断。二人屏住呼吸,辨认出那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看样子,有人下到底部来了。
细细的感受着越来越近的那伙人周身的真气波动,向桦并未太紧张,那几人气息甚是明了,武者之上只有一人,不过刚刚迈入武者境界,周身气血相当不牢固;余下几人,更是实力差到离谱,竟都是凝气境。
“这帮来送死的家伙,虽然各个都弱的很,可惜我现在真气都快耗尽了,收拾他们,估计还得费两下拳脚。”
魏言并未作答,眼神却游离在空间内的几根支撑柱上,表情若有所思。
洞穴走廊。
“师兄,前面那道光刚刚熄灭了。”
走在最前方的壮硕青年转过身狠狠地剐了他一眼,他们为了隐蔽行踪,一路下降都是轻手轻脚,现在走在黑暗洞穴里更是连火把都不点,如此出声讲话,是想前功尽弃吗?
那小青年虽看不真切师兄的脸,但却能明白师兄的意思,心中不禁有些不屑,两个抢了东西就跑的乡村土夫,对付他们这群修炼者能成气候吗?
他出生在农民之家,可太明白土夫子怎么去设埋伏害人了:所谓埋伏,无非就是躲在暗处拿石头砸人,拿农具砍人罢了。
想当年他用上了第一招,砸死了隔壁家大婶和襁褓中嗷嗷待哺的俩孩子,只为了去他们家弄一些钱财去抵消他欠下的债务;第二天,他又用上了第二招,捶死了上门讨说法的大叔,还觉得不解气,一把火扬了邻居家,顺带着弄死了邻居屋内病榻上的老母。
他记不清楚自己背了几条人命,只记得自己被发现有修炼悟性,被人引进云剑宗之后,那些官府抓人的捕快再也不敢寻自己麻烦。
他不在乎自己为什么要去杀两个素未谋面的伙夫,只知道提着两颗人头回到地上,就能得到娇滴滴的师姐的垂青,就能得到宗门的奖励,就能当做自己与小姑娘消火时的谈资!
杀一人是杀,杀一家是杀,再多杀两人又能如何?
杀杀杀,武者怎么能够不杀人?
不能修炼的凡人,在武者面前只有待宰的份,他如此想着,对丧命自己之手的一家五口没有丝毫愧疚:我比你强,我便能毫无道理的凌驾在你之上!
但是,这种自信没持续多久便被彻底粉碎了。
已经突破武者的师兄最先跨进道路尽头,却是一声不吭的被放倒了。他以为师兄只是出了点意外,马上就能爬起来,可他猜错了,师兄宛如变成了一具尸体,再也没能动弹一下。
他惊了,准备往回撤,这帮伙夫,居然真的敢杀人?
可是他又绝望了,身后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大块的石头擦着他的后背滑下,只听得同门师兄弟的几声惨叫,便再没了动静,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已经变成了肉酱。
他定住了身形,冷汗把他长袍都浸透了,勉强睁着眼睛看到一个人形,却是周身没有一点真气。
他想着跟他们拼了,这伙人居然害死了自己的师兄弟!
他疯狂运转着体内微薄的真气,拔剑刺出,他勉强看见眼前这蠢瓜竟然摊开手掌来接,他真是笑了,他又赢了,他又要再杀二人了。
咔擦一声,明晃晃的长剑碎成几截,碎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杀人感受不到恐惧的他,此刻感受到了被杀的恐惧,他跪下,疯狂祈求眼前人留自己一命,他可是云剑宗子弟,他可是有着相当高的武道悟性,他可不能随随便便的死。
虽然他杀了一家五口,虽然他还想杀前面二人,但这绝对不是二人杀他的理由!
他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个被欺凌的悲惨少年,无辜地瞪大了眼睛。
虽然你们比我强大,你们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杀!他内心咆哮,但是嘴在求饶。
他感觉自己被那奇怪手臂的主人从地上一把拽起,他那张杀人时微微上扬的嘴,此刻像吞了煤块一样,两个嘴皮子翻飞着,把能套的亲近血缘全部加到了眼前的少年身上,只求得对方饶过他的狗命。
魏言恶狠狠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我问,你答,多说一句,死!”
他乖乖闭上了嘴,他觉得裆里湿湿的,鼻中臭臭的;他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宗门要巡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下来杀两个不相干的人物。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失望的摇了摇头,他忏悔,他想起无辜丧命的一家五口,那种恐惧的感觉他终于能体会到了。
他对死亡的恐惧胜过了一切,他尖叫着:“你们不能杀我,我可是云......”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胸口被重重的锤了一下,随后喉咙一甜,一口血喷的老远,胸口像是坠入了冰窟,一阵阵的发寒;他艰难的低头一看,眼前人的胳膊用着一股怪劲,洞穿了自己的胸膛。
生的光芒在他眼里转瞬即逝,他终于想到去为无辜丧命的一家人忏悔,但可惜没有什么用,他马上就要下去陪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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