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假神兮惊愚,髡假巫兮乞灵。
次日,皇宫内蛇虫鼠蚁遍地而行,宫中暗生阴邪,声势浩大。
而其中尤以一处为甚。
彩云宫,素流苑。
今早就有谣言起,那些突兀出现在宫里的脏东西就是从此处冒出。
更有人言之凿凿,昨晚深夜亲眼目睹怪象。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而素流苑正是宫中昭媛居所。
另有谣言,冯昭媛昨晚惊吓过度,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早上只见太医络绎不绝的进入素流苑,却到现在也不见人出来。
……
李玄一大早就出来打听消息,结果没成想事情竟闹得这般大。
他昨晚还以为是有人嫉妒安康公主赢下了不久前的驯兽比赛,得了陛下的恩赐,更获得了御膳的荣耀。
李玄虽早就有所准备,但看着满地都是忙着捕鼠捉蛇的太监宫女,甚至连大内侍卫也参与其中的时候,便有些动摇这想法了。
“如果对方只是想教训安康的话,这动静也未免太大了。”
李玄虽然很看得起安康公主,但必须承认,绝对没到这份儿上。
“难道只是被殃及了。”
看着路上还有不少蛇虫鼠蚁在乱钻,他不得不如此想到。
这么多小玩意儿,对方也不知是从哪里捉来的,洒满皇宫那得多少数量。
可随着李玄一路打听,他发现这些蛇虫鼠蚁出现的路径是有迹可循的。
真的和谣言一样,是从彩云宫的方向散播开来,然后蔓延到周边的。
距离越远,蛇虫鼠蚁的数量就越是稀少。
可这样想来就又有对不上的地方了。
景阳宫位于后宫的西北角,距离彩云宫距离甚远。
按理来说,不该有昨日那般数量恐怖的蛇虫鼠蚁出现。
唯一合理的解释,恐怕就是这两个地方都是冒出蛇虫鼠蚁的一个起点。
有人在景阳宫和彩云宫同样布置了大量的蛇虫鼠蚁。
只不过景阳宫的被李玄及时发现,并且跟猫猫干饭大军们一起处理了干净,而彩云宫却没能幸免。
“若谣言可信,对付彩云宫恐怕就是因为冯昭媛的事情。”
李玄摇摇头,叹息一声。
他昨日刚听说了冯昭媛怀孕的事情,结果第二天就出事了。
说起来这也实在是太巧了。
但第一个谣言里提及了彩云宫的素流苑,那里确实是冯昭媛的居所,而且还说她昏迷不醒,只怕孩子都不一定能保下来。
昨日李玄见到冯昭媛时,发现她还未显怀,明显刚有了孩子不久。
若是被昨晚那样的情形一吓,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安康公主又和冯昭媛有什么联系呢?
同一晚上,被同样针对,很难不去认为这其中有关联。
甚至,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
李玄带着自己的疑问,打算去冯昭媛那里去看看,打听更多的消息。
只不过当他来到彩云宫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守备比往常严密了不知几倍。
李玄仗着自己是只猫,大摇大摆的骑着墙翻了进来。
可找到素流苑时却犯了难。
“怎么又是他们!”
还是那群内务府的花衣太监,把守住了此地的每一个出入口,一扇门窗前必有一人守卫。
此外,连房顶和树上也都有各种暗哨。
李玄一接近就被人发现,丢着石子驱赶他。
“喵的,简直是一生之敌啊!”
李玄在大内皇宫,偷听墙角以来无往不利,可每次都是折在这群花衣太监手上。
他怯怯的躲开一粒石子,扭头便离开了素流苑。
“想在这里打听消息是没戏了。”
李玄回头往景阳宫的方向找去,打定主意待会儿让猫霸它们过来一只盯梢,看这些花衣太监什么时候撤走。
等到花衣太监走了,他再来打听消息也不迟。
可就在他回去的路上,又听到了一个新的谣言。
说是,冯昭媛私德有缺,导致阴邪入体,招致了昨晚的灾祸。
更有离谱的,竟然说这满地的蛇虫鼠蚁是从冯昭媛的体内钻出来。
话里话外都是这满地肮脏乃是冯昭媛所生,说冯昭媛是恶浊之体。
当然了,这些话都是在最底层的太监宫女之间流传。
但流入贵人耳中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李玄昨天听过了王素月和冯昭媛的对话,因此也笃定这是有人在针对冯昭媛和她的孩子。
只是昨天冯昭媛还那么小心谨慎,结果今天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影响已经造成了。
就是不知道冯昭媛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
与此同时。
御花园内,两道身影并肩而立,欣赏着满园春色。
正是两位前任和现任内务府总管。
“哪里出了差错?”
尚总管沉声问道。
“孩儿也知不真切。”
赵奉长叹一口气。
此时他正满脸的郁闷,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你点了两把火,现在只着了一处,陛下给的火油用不完,只怕这种火势还无法满足陛下的胃口啊。”
尚总管也是难得的皱起了眉头,为自己的义子担忧道。
“这火莫名其妙的熄了一把,孩儿也头痛啊。”
“干爹,你可得帮帮我!”
赵奉眼巴巴的望着尚总管就耍起了无赖。
“我还怎么帮你?干脆我亲自下场帮你去杀人放火得了。”尚总管没好气的说道。
赵奉终日算计来算计去,今日难得算差了一着,结果还要了命了。
赵奉正待继续说什么,结果花圃里钻出来一只衔蝶,嘴里叼着个长长的东西,甩来甩去个不停,哪怕自个儿把脸抽得啪啪响,也玩得不亦乐乎。
尚总管看赵奉表情古怪,也跟着看了过去,结果看到了这位旧相识。
这只衔蝶脸上的白纹过于独特,因此尚总管还记着它呢。
只是看到衔蝶嘴里叼着的东西,尚总管也不禁沉默下来。
“这不在这呢吗?”
尚总管指着衔蝶,忍不住摇摇头。
赵奉当场就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急的原地走了两步,然后指着衔蝶辩解道:“那么多的数量,几只猫怎么够看?”
“哪怕那只黑猫是异种也断无可能。”
“虽说我特意挑选了剩下的劣品,但数量众多,怎么也是能闹出些动静的。”
“那可是三大麻袋,整整……”
赵奉犹自激动的说个不停,结果花圃里钻出来一只只叼着辣条的野猫,懒洋洋的在御花园里晒起了太阳,蔚为壮观。
赵奉看着这一幕,终究呐呐无言,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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