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穿过。
他身上的色彩是墨蓝色,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加上其气息枯木朽石一般,数名时刻盯着杂货铺的内气境武者竟然无一人发觉。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这道身影已经离开密不避风的监视网,远离此处数里,在一处高楼上默默看着。
“陈臣大人,目标至今为止没有出门一步。”
隆石看着前方铁甲森森的军队,呼吸不由得一窒,几乎踹不过气来。
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这里是十什,百余!
除了为首的陈臣,英俊青年黑烬,黑袍老者都是内气圆满外,剩下的每一个什长、伍长气息都不比他弱,其中的什长是比他强的内气小成武者!
甚至,每一个士卒无一不是锻体大成,体格健壮,肌肉鼓胀的猛士。
最强的亲卫什更是十人全数为内气境武者!
陈臣却看都不看这个独臂的野狼帮帮主一眼。
挥了挥手,一名身穿夜行衣的斥候无声无息地从一侧屋檐下冒出来。
隆石一惊,他从未发现过这里有人。
斥候动作干练,单膝跪地:“禀告将军,贼未曾离开过。”
“如此便好。”
陈臣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看向黑袍老者仇笛:“仇老,且看我这黑云都比之猛虎寨周坤的猛虎卒如何?”
看起样子,似乎认识周坤,并有过一同学习兵法的时候。
“远远超出。”
仇笛并不介意他的得意。
“哈哈!”
陈臣大笑:“这是自然,周坤那狗娘养的在侯府兵院的时候不如我,现在更是如此!”
两人谈话间,手下兵卒已经包围了不远处的杂货铺,长枪林立,强弓硬弩蓄势待发,即使天上的飞鸟也休想逃出。
“烬公子,可要与那江定斗一场?怎么说也是实力有可能位列龙凤榜前十的存在,一番战斗后说不定武学能有所突破。”
陈臣好整以暇道。
“笼中野兽,不必了。”
‘黑炎刀’黑烬面上一冷。
他知道,对方这是在示以军威。
我以大军围之,即使龙凤榜前十又如何?
别说区区龙凤榜,若是军队再多,就算先天也要硬生生围杀!
陈臣使了一个眼色。
隆石当即了然,吩咐手下狼卫带上一个颤颤巍巍的糟鼻头老者。
“老张头,你平时都是给杂货铺送水的,想想你全家老小!”
“若是成了,赏银二两。”
一名狼卫恶狠狠地说道。
“小老头明白。”
糟鼻头老者身体一颤,来到杂货铺大门面前,砰砰拍动。
“掌柜的,江掌柜的,我来给您送水了,今天王老爷家催得急,我就先给您把水送过来了。”
“江掌柜的……”
仇笛看得微微点头。
这个陈臣虽然有些书生的狂勃,但用兵却是极其谨慎,不仅把自己两人叫过来查缺补漏,连最后一点优势也要利用上,是个能成事的。
“江掌柜的,您出来一下,我把水给您放里头……”
老张头门拍得砰砰作响,里面的人却像是聋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急得他满头大汗。
陈臣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破门!”
他厉声下令。
“是!”
下面的士卒立刻执行,一名士卒拿重斧猛地劈开大门,紧接着一什士卒鱼贯而入。
“破!”
杂货铺四周的什长也同时动手,薄薄的木板和一些垒起来的矮墙根本无法阻挡,木屑和土石横飞。
大股重甲士卒鱼贯涌入这间小小的杂货铺。
“一什未曾发现贼踪。”
“二什未曾发现贼踪。”
“三什……”
一个个什长大喊汇报情况,陈臣脸上的志得意满消失了,阴沉得能滴水:“给我翻找,查看有没有密道。”
“是!”
百余名力大无穷的士卒立刻开始动作,一根根房梁被拆除,柜台,桌子,木板,甚至瓦片等都被迅速清理出来。
很快,杂货铺便只剩下一片空地。
一干什长回望了一眼,发现没有新的命令,便带人开始挖土,一连掘地数米,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猴!一!”
陈臣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斥候,还有隆石。
斥候豆大的冷汗不住地流下,指天发誓:“将军,我和十几个弟兄真没有一丝懈怠啊!眼珠子从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一个呼吸!”
“陈大人,我野狼帮的属下也是没有发现……”
隆石脸色发白,身体颤抖不止。
话未落音,一颗人头已经冲天而起,鲜血喷出三寸高。
陈臣收起染血的长剑,冷漠道:“侯爷那里我会亲自去领罚,你明白了吗?”
“明白,将军。”
斥候脸色惨白,双手都在发抖,匍匐在地上磕头:“看在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求将军照顾我的家人。”
“只要我不死,你的家人不会饿着。”
陈臣沉声道。
“谢过,将军!”
斥候拔出雪亮长刀,在自己喉咙上用力一抹,鲜血飞溅,身体倒在地面。
“其余人等,编入罪营!”
陈臣冷冷道。
“是!”
四周针落可闻,只有呼吸声,和斥候们的讨饶声,野狼帮武者的哀嚎声。
“可惜了,也是好汉。”
仇笛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你应该白天动手的,这个人轻功隐匿之术很强,猛虎寨那次如此,这回也是如此。”
“陈臣错了,还请仇老恕罪。”
陈臣脸上的狂勃自傲消失了,深深一揖:“依您老之言,此贼可能去了何处,是否已经远走高飞?”
仇笛轻轻吐出三个字。
“蓝荧蝶!”
……
远处,
江定收回目光,脚步一点,快速向城门方向走去。
夜深,城门早已关闭,城楼上灯火通明,时刻有士卒巡逻守卫,几乎是战时状态,没有任何其他城池常有的懈怠。
江定停步。
城墙绕城一周十几公里,不可能每一个地方都是如此戒备森严。
在无人机画面上扫,他身影移动,来到一处只有数名士卒间隔几十米巡视的城墙段。
他脚尖一点,纵身跃起数米高,堪堪触碰到城墙,剑无声出鞘,在城墙上轻轻一点,剑尖深入城墙寸许,微微用力,整个人再次跃升数米。
如此反复数次,江定站在二十余米高的城墙上。
昏暗的火光下,迷彩服变色遮蔽,小成级小敛息术全开,仅仅是体格健壮一些的几名士卒没有任何发现。
江定左右看了一眼,一跃走入城墙下方,自由落体,凌空停顿数次,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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