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不过转瞬间,便已是来到了洪熙十五年的冬季。
从九月中旬到十月初,朱高煦连发十二道敕令,命令朱能请太上皇回京,然而每次都不能成功。
要么就是朱棣说他生病,不能走动,要么就是说朱祁钺患了豆症,不能吹风。
总之为了继续在哈密待着,爷孙俩人可谓是用尽各种借口与手段。
随着时间进入十月,伴随着西北气温骤降,即便朱高煦想让朱棣返回,朱棣也不可能回来了。
如朱瞻壑预期的一样,除非自家父亲亲自动身,不然根本劝不回这两位祖宗。
无奈之下,朱高煦只能派出在京御医前往哈密,祈祷朱棣在哈密不要出什么事情。
尽管朱高煦不太相信谚语,但圣人难过七十三与八十四的这句话还是让他有些担心。
毕竟历史上的老头子只活了六十五,而今已然七十三,甚至再过不久就七十四了。
他的超常发挥,甚至超常过了老朱朱元璋,朱高煦不担心反倒显得奇怪。
当然,家事是家事,国事是国事,这点朱高煦还是得分清楚。
一场寒冬,不管是在后世还是在这个时代,都将夺去许多人的生命。
冬月初四,镇康侯王魁去世,享年六十岁。
对于王魁的去世,朱高煦先是给王瑄手书,希望他不要太悲伤,要好好保重身体,这次平缅结束入京与自己叙叙旧。
写完手书之后,朱高煦才对王魁的后事开始了安排。
追封王魁为平南公,谥武惠,其子王炤承袭其侯爵。
尽管安排如此,但实际上王魁军事能力一般,而他的儿子王炤虽然跟随王瑄在西南征战十数年,但官职不过是一个卫指挥使,可见并没有什么出色的才能。
王瑄的几个儿子,也并没有什么出色的才能,这让朱高煦不免担心日后的西南。
好在沐春的两个儿子还算争气,加上傅让的几个儿子和侄子还算不错,依靠明军先进的武器对中南半岛的土人压制还是不成问题的。
如今勋贵子弟中,朱高煦暂时没有从三代中看到能统兵超过十万的帅才,这让他有些担心。
王瑄、傅让、陈懋、蒋贵、孟瑛等人虽然都很不错,但他们毕竟上了年纪,最年轻的也五十岁了。
如果勋贵子弟没有能成帅才的,那朱高煦也只能从其它地方提拔有才干的人来成为新的勋贵了。
这其中,正统年间冒头的毛忠、曹义、刘永诚、方瑛、董兴、梁珤、孙镗、石亨等人都早早被朱高煦所关注。
这里面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四十出头,最小的方瑛甚至还在南京的军校学习,只有十七岁,但各科成绩几乎都是甲等。
这群人中没有什么帅才,但能将兵万人的却不少了。
现在的大明朝,将兵数万的人还有几个,还能再撑十几年。
有王骥坐镇朝中,朱高煦也倒不用太过担心。
判断了大概的局势,朱高煦虽然依旧惆怅,但却也无可奈何。
能将兵十万以上的帅才可遇不可求,一个朝代往往也就能出双手之数。
明初能将兵十万以上的太多,到了如今也不过只剩下老头子和自己,以及张辅、朱能、孟章等人了。
孟章因为常年镇守渤海而患病在家,朱能虽然还在西北活跃,但谁也不知道还能活跃多久。
唯一能持久一点的就是张辅,但就张辅在正史上的情况来看,正统四年以后不知道是年纪大还是如何,总之很少能看到他有清晰的军事分析了。
这点朱高煦能理解,毕竟现在的他也在走下坡路,思绪早不如年轻时活跃跳脱,反而偏向保守。
哪怕是精力强人的朱棣,进入七十以后也不免会犯迷糊。
人都会老,身体机能会随着年龄而不断下降,这点无法强求。
“陛下陛下”
“嗯”
亦失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直到第二次他稍微把声音拔高,朱高煦才从思考中回到现实来。
他的反应已经有些迟钝了,这放在几年前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结果,让他有些难过,但表面上依旧沉稳。
“墨干了。”
亦失哈提醒一句,朱高煦这才发现自己手中朱笔的墨水已经干了。
察觉之后,他将笔放回了砚台中,本想继续写,但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将笔放下,示意亦失哈跟着自己走走。
他带着亦失哈走出乾清宫,在宫外的广场上走着。
如今已经是冬月二十,北京早早飘起了鹅毛大雪。
由于北京紫禁城在建设之初的各宫殿及官场建设了地暖,故此每到寒冬时,便有车队将大批煤炭运往玄武门,并命人开闸烧水,让整个紫禁城地底管道充斥大量热水。
正因这种设计,地面的积雪会一点点融化,而它们会顺着砖缝流入地下排水渠中被冲出。
这设计很巧妙,但却很早有人在用。
之所以没有推广,是因为维持如此大规模的供暖需要消耗的煤炭太多。
紫禁城每年消耗四十余万贯,其中四分之一都是用在了煤炭上。
类似这样的供暖,只是一日就需要消耗二百吨煤炭,一个冬季下来消耗三万吨,光是供暖一个冬季都需要两万贯,算上做饭什么的就得三万贯了。
这还是因为工业革命而导致煤炭价格降低的消耗,如果换做洪武年间,消耗恐怕要增加一倍。
漫步宫道上,朱高煦久久没有说一句话,亦失哈也没有开口,只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他。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朱高煦停下了脚步,什么都没说,转身折返回了乾清宫。
这一幕瞧着亦失哈难受,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家陛下的迷茫。
这样的情况,本不该出现在自家陛下身上。
“陛下,真的老了……”
亦失哈在心底难受,护送朱高煦返回乾清宫后,便见朱高煦稍微收拾了情绪,提笔继续写起了自己的书。
在他表现这般的同时,大明朝却依旧在他指定的道路上狂奔。
在鞭炮“噼里啪啦”的作响中,大明朝迈入了洪熙十六年。
这一年的大朝会,朱高煦罕见的没有出现,整场大朝会由朱瞻壑主持并完成。
结束后,朱瞻壑让人将六部和六府的文册送往了乾清宫。
新的一年开启,而过去一年取得的成绩也颇为丰厚。
洪熙十五年,大明朝的人口达到了一亿二千五百六十四万余口,耕地数量达到了七亿一千六百余万亩。
两京一十八布政司财政收入折色为五千七百余万贯,海外四大宣慰司财政收入为九百余万贯,合计六千六百余万贯。
六千六百万贯的税收,其中有三千八百万用于发放朝廷直属的兵马司、官学教习、行政吏员、文武官员等俸禄。
六军都督府的军费开支,则是达到了一千七百万贯的开支。
铁路、水利设施和官道的维护达到了六百万贯开支。
剩余的五百万贯,则是因为朝廷拨发的几千万贯还没花完,故此存入了国库之中。
当下的大明朝,绝对是一个亘古未有的庞大王朝。
一亿两千余万人口,七十四万军队,五十二万兵马司,十五万衙役,五十万吏员,六十六万教习,七万多名文武官员……
可以说,只是依靠朝廷吃饭的人,便高达二百六十四万人。
如果算上工部下面官营工程的工人,那便高达七百万人。
这七百万人,代表的就是七百万家庭,而大明朝编户不过二千三百余万户,几乎三分之一的家庭靠朝廷吃饭。
这样的比例并不健康,但唯有这样,才能让朝廷的政策执行下去。
相比较基本行政和支出,属于投资的部分反倒让人更为惊讶。
从辛亥变法以来,朝廷先后调拨四千八百余万贯给地方,当下已经花费了二千二百余万贯,建成工厂二百七十六座,修成铁路一千三百余里,官道二千四百余里。
当然,这些工厂才堪堪落地,还未投入生产,所以并没有回报。
对此,朝野上下都充满了担忧。
万一这条路子走不通,皇帝是否会暂停这条路子,改走传统的开源节流
倘若开源节流,那么会不会认为当下之局面为三冗之局面,他们是否会遭到裁汰
想到这些,整个朝廷上下都似乎蒙上了一层迷雾,令人忧愁。
与文臣们的忧虑相比,武将们则是更关注西南和西北的战事。
西南的战事之所以打到如今,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没有人去戳破。
但是西北的战事,不管是皇帝还是文官、亦或者是所有勋臣武将,众人追求的一定都是速战速决。
要么不打,一打就要秋风扫落叶般将其解决。
不然庞大的后勤压力,足够压垮如今的大明朝,毕竟大明朝的经济变法,每年可是要投入一二千万贯。
如果西北战事不能很快结束,那便会影响国内的新政变法。
在这样的压力中,哈密修往吐鲁番的铁路也在不断推进。
尽管因为冬季的大雪和冰冷阻碍了修建速度,但铁路依旧在向哈密挺进,并且速度比庙堂上的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
正因如此,一直在吐鲁番屯兵的亦力把里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唏律律……”
“杀!”
“噼噼啪!”
洪熙十六年三月十七,在东天山脚下的戈壁滩上,数千骑兵正在来回奔驰交战。
两千明军骑兵在徐韬的率领下,不断与亦力把里的三千蒙古骑兵游击。
依仗手中的马枪,他们来回面突,只是几个回合,便把前来刺探消息的三千蒙古骑兵击退,并留下了三四百具蒙古骑兵的尸体。
“收缴甲胄,让考功官记军功,告诉后面的民夫,继续修建铁路,前方有我们在!”
横刀立马,徐韬虽然年轻,却颇具豪气。
在他的一声令下,前方作战的明军将一百多负伤弟兄送往后方,并将军情向后方禀告。
一队塘骑从东方奔驰而来,戈壁滩上的民夫们紧张的看着那队骑兵,脚下已经做好了逃命的姿态。
“传指挥使军令,西虏已被击退,铁路继续修建,前方有我等驻扎,尔等断然无碍!”
“好!!”
“官军威武!”
得知前方来犯的西虏被击退,民夫们开始欢呼雀跃,上万人加快了修建铁路的速度。
与此同时,军情也被送往四百多里外的哈密城。
临时行宫之中,朱棣身着一身黑色棉袍,手里拿着前方的军报,时不时捋捋自己的大白胡子。
在行宫殿内,朱祁钺、陈懋、朱能及十余位将领等待他的示下。
显然,老头子宝刀未老,只是半年的时间,便把哈密的征西大军给收服了。
当然,如果这没有朱高煦的点头,老头子也做不到这点,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太上皇,而非皇帝。
“亦力把里在吐鲁番的兵马现在有多少了”
朱棣询问朱能,朱能作揖道:“大约四万,估计这是他们在抵御帖木儿国同时,能调动的最大兵力了。”
“四万……”朱棣颔首,略微思考后这才开口道:
“我们的铁路如今距离吐鲁番只有不到八十里,他们这次试探说明已然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天山无法逾越,我们可以安心西进。”
“朱能、陈懋、毛忠,你们三人各自率领城中两万五千官兵和四万辅兵赶赴前线。”
“是!”闻言,三人纷纷作揖行礼,而朱祁钺则是跃跃欲试。
朱棣没有贸然让朱祁钺上战场,而是在朱能等人离去后,他这才对朱祁钺道:
“你这年纪还没领兵打过仗,不过太爷爷给你这个机会,只是还需要等待。”
“俺知道!”朱祁钺点头,同时又担心道:
“太爷爷,若是爷爷和俺爹知道这边的事情,会不会派人来将俺们带走”
“带走”朱棣笑出了声:“哈哈,不会的……”
他清楚自家老二,他是一个将朝政视为最重的人,不可能亲临前线。
想到这里,他对朱祁钺道:“这战事一时半会打不起来,最少要等到五月。”
“这哈密虽然没有西征主力,但这行宫和城外还有三千燕山卫的护卫骑兵。”
“俺明白了!”朱祁钺眼前一亮,知道自家爷爷依旧想着上战场,而燕山卫的三千骑兵就是他上战场的本钱。
俩爷孙互相笑着,那模样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在他们笑的同时,随着哈密城的兵马调动,一直关注这一切的夏原吉立马就前往了行宫。
俩爷孙的高兴没能持续太久,便被燕山卫卒的唱礼声打断了。
“陛下,夏太师求见!”
“不见!”
朱棣不假思索的回怼,反应过来后才感到了棘手。
“倒是忘记夏原吉这家伙……”
自入秋以来,夏原吉就一直催促朱棣返回北京,朱棣一直借口自己身体不好。
结果他不走,夏原吉也不走,一副要和自己死磕的模样。
现在兵马才刚刚调动,这厮变主动寻了上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对,太爷爷,俺们不能见他,若是见了他,他不出去就不好了。”
朱祁钺也连忙附和,朱棣刚想点头,却听到那燕山卫卒尴尬道:
“夏太师说了,若是陛下不见,他就一直跪在行宫门口。”
“……”听到这话,朱棣和朱祁钺都沉默了,他们也没想到夏原吉依旧那么无赖。
尽管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但这个时候的哈密依旧寒冷,别说让夏原吉一个六十多岁老人跪一晚,就是找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也扛不住。
轻点风寒发烧,重点就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里,朱祁钺都觉得有些后怕,试探道:“要不……还是让他进来,大不了糊弄糊弄”
“怎么糊弄”朱棣心想自己已经是太上皇,反正没人重点记录自己的举止,倒也不怕丢脸。
“您躺着装病,俺带夏先生来看您,只要他确保您真的生病,而且上不了战场,那他肯定会回去的。”
朱祁钺鬼点子多,但就是不在乎自己皇家的体面。
这种点子,估计也就朱棣这个太上皇愿意配合他了,换做随时被史官记载举止的朱高煦和朱瞻壑,不把这小子打得满面桃花开都算他们心善。
“好,老头子就陪你小子演一场。”
朱棣话音落下,便带着朱祁钺向后院走去,同时让那卫卒传夏原吉入殿。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夏原吉就在一声声传唤中来到了行宫的后院,并且见到了躺在拔步床内的朱棣。
“陛下”
夏原吉不敢相信朱棣真的生病了,朱棣的演技很好,他微微颤动着眼皮,随后好似吃力般抬起眼皮,略微迷糊。
过了几个呼吸,他才悠悠看向夏原吉,缓缓开口道:“嗯……你来了……”
“陛下,臣刚才看到城内有兵马调动,不知是否要开战了”
夏原吉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朱棣则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看向朱祁钺:“小子,开战了吗”
“回太爷爷话,刚刚成国公他们来过,但您刚才没醒,俺便自作主张帮您批准了。”
朱祁钺声音很轻,似乎怕吵到朱棣一般。
朱棣闻言作势要起身,朱祁钺和夏原吉连忙上前帮忙,将他搀扶起来。
靠在床头,朱棣深深呼气,那模样似乎连呼吸都有些费力。
“爷爷,我让王完者他们弄点氧气给您。”
“不必了……”
朱祁钺作势要走,朱棣开口轻声拦住他,随后看向夏原吉:“要开战了,应该打不到这里,没事的。”
“是……”夏原吉原本是想劝朱棣回北京,但看朱棣现在这模样,他又怎么忍心说这话呢
见朱棣这副模样,夏原吉瞬间鼻头一酸,眼泪从眼眶之中流出。
瞧他这真情流露的模样,别说朱祁钺,就连朱棣都被弄得愣住了。
自己生个病,夏原吉都能哭成这样
“臣失态,请陛下责罚……”
夏原吉侧过身去擦了擦眼泪,随后才转过身来对朱棣作揖。
他这么一弄,别说朱棣,就连朱祁钺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了。
“我还死不了,你也不用哭……”
朱棣有些绷不住,他人还没死,怎么就先哭上了。
只是他现在装病,也不好说这些,所以只能安抚道:
“王完者说入夏就好了,不过哈密这边入夏还需要一个月,你这段时间照顾好身体,别像我一样。”
“是……”夏原吉被朱棣这话说的又忍不住流出眼泪,朱祁钺都被他弄得不敢说话了,朱棣更是不知道说什么。
“臣失态告退,请陛下照顾好身体。”
夏原吉作揖行礼,朱棣也颔首道:“退下吧……”
“是……”夏原吉退出寝宫,朱祁钺也跟着送他出去。
朱棣靠着,几个呼吸都不曾动弹,直到脚步声走远,朱棣才心虚的瞥了一眼门口。
瞧着他们真的走远了,朱棣这才舒缓了一口气。
不止是他,就连当下的朱祁钺也是一样。
“陛下的事情,全托太孙照顾了,一定要安全将陛下送回北京。”
走出寝宫,夏原吉便一边流泪一边对朱祁钺行礼,朱祁钺汗流浃背,只能不断点头称是。
见朱祁钺承诺,夏原吉这才一边抹眼泪,一边向外走去。
瞧着他背影,朱祁钺那表情可谓复杂。
在他转身离去的同时,夏原吉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并且一边流眼泪,一边给北京写去了信。
大意是哈密即将开战,兵马都调动出去了,如今哈密只有燕山卫的三千骑兵和两千哈密兵马,不足以拱卫太上皇。
如今太上皇生病又无法返回北京,请朝廷增调兵马前来哈密拱卫太上皇……
“亦失哈!”
“奴婢在!”
三月二十四日,当夏原吉的这份奏疏送到北京,朱瞻壑便马不停蹄的将奏疏送往了乾清宫。
朱高煦本来在写书写的好好的,突然得知朱棣病重,顿时便呼唤了亦失哈。
“太上皇病重了吗”
朱高煦询问亦失哈,亦失哈闻言作揖道:“王完者那边确实说过陛下染病,不过只是风寒,不碍事。”
“那夏原吉这奏疏是怎么回事”朱高煦质问亦失哈,亦失哈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这个时候,反倒是朱瞻壑上前作揖道:
“父亲,兴许是王完者忙碌治病一时间忘记了,又或者是消息还在来的路上。”
朱瞻壑这话说的不假,朱高煦闻言,眉头难得皱起。
“吐鲁番的兵马有多少”
“西虏在吐鲁番有四万兵,而我军有正兵三万,辅兵四万,另外哈密城还有连同燕山卫三千骑兵在内的五千兵马。”
朱高煦询问,朱瞻壑作答,闻言的朱高煦想了想,又拿起夏原吉的奏疏看了看。
见夏原吉说太上皇病重,气如悬丝……朱高煦终究有些不放心。
好大哥去世他不在,如今要是老头子走了他也不在,那他……
终究是关心则乱,朱高煦没有想到这会是老头子骗他的,只是略微思考,他便主动开口道;
“调吉林卫备驾出巡,朕要亲自去哈密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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