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玉燕姑娘了。”
易尘礼貌的朝着面前的白衣姑娘微微顿首,目送着此人离开。
那被易尘唤作玉燕姑娘的便是此间大宅内出来接待他们的人。
就在白衣姑娘马上就要踏出大门时,易尘忽然一个闪烁,便拦在了白衣姑娘的前面。
“还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一下玉燕姑娘。”
“道长请说。”
“姑娘确定你家除开仆役与父母之外,你没有哥哥或者弟弟之类的吗?”
“你会不会,忘记了一些什么。”易尘语气平淡的问道。
“道长何出此言?我爹娘这些年只生育了我一个,他们倒是想要个男孩,可是一直没怀上,后来他们年纪大了也就断了这个念想了。”
玉燕姑娘眼睛瞪得老大,语气显得有些诧异,看上去似乎十分奇怪易尘会如此发问。
“哈哈,我随便问问,不过姑娘晚上还是要小心些,如果想起什么或者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大声呼救就是。”
“贫道一定火速赶来。”
易尘撇了一眼白衣姑娘露在外面的素手,笑着说道。
这让本来有些紧张的白衣姑娘心中为之一松。
这高大道人忽然一个闪身挡在她前面,又问她一些奇怪的话,可是有点吓到她了。
跟镇安司的人比起来,她还是更喜欢偏厅内住着的另外一批人,尤其是那持剑的白衣公子,面如冠玉,身长玉立,笑容迷人,自己还未婚嫁,如果能跟他结为夫妇,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诶,可惜他好像有个师妹了。
真是个骚狐狸,跟屁虫一样天天粘着她师兄。
玉燕姑娘道了声谢之后便飞也似的跑出了大厅,夜深露寒,她得去问问白衣公子要不要加一床毛毯,嘿嘿~
她也会心疼giegie.
她平日看的闺房话本小说都是这么演的,青梅不敌天降,自古师妹多败犬,到时候大家各凭手段便是。
如此想着,她一挺胸脯,走得更快了些。
“道长,有什么发现吗?”
这次说话的是林百户手下的一个小旗,叫牛大,他凑了过来忍不住问道。
听得其发问,大厅内的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到了易尘脸上。
易尘给大厅内的火盆加了一块木炭,溅起无数火星升腾而起,随后又蓦然寂灭。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这才将目光转向众人。
“大家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刚才那个玉燕姑娘,她说是此间大宅主人的独女,可是我看她的手上,倒是像平时做多了粗活一般,有些糙了。”
“身上衣服虽然还不错,可是能看出浆洗折叠的痕迹,好似衣服主人对这件衣服十分爱惜一般。”
“这可不像大小姐的做派啊。”
易尘将自己的疑惑娓娓道来。
“或许是这玉燕姑娘平时并不娇气、人比较节俭?亦或是这玉燕姑娘平时喜欢舞枪弄棒的缘故?”
“姑娘家,有时候手糙一点体验更好,我就喜欢糙点的,刺激。”
小旗牛大忽然开始挤眉弄眼的说道。
此话一出,大厅内席地而坐的番子们纷纷大笑起来,有些胆大的番子甚至开始调笑起来。
“老大,这就是你每次去天香阁都点老鸨子的原因吗?”
“老大说得对,老姜才败火,糙点好哇。”
….
一时间,大厅内开始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将之前阴沉压抑的氛围一扫而空。
易尘也忍不住笑了。
镇安司果然能人辈出,这牛大也是个人才啊。
不在局中之人可能会觉得此人说话不分场合不合时宜,只有真正带过队伍有过领导经验的人才知道,这种人才是真正的骨干。
三言两语之间就将之前阴沉压抑的氛围给盘活了,甭管别人手段精细不精细,管用就行。
压力是需要释放的。
一个队伍当中,有放的角色,那么肯定就得有收的角色。
如果说小旗牛大是放的那个人。
那么林百户便是收的那个人。
见气氛松快多了,他轻轻抚掌,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大家不要闹了,先听道长怎么说。”
清了清嗓子之后,易尘这才继续将自己发现的疑点一点点说出来。
“首先第一点,杨家坞堡外面有许多小型的动物尸首。”
“这些鸡鸭猫鼠不是爆脑袋就是眼珠子暴凸七窍流血而死.”
“他们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侵蚀?”
“为什么会是这种死法?”
“为什么杨家坞堡内的猪牛羊等大型牲口没有出现死和逃的现象?”
“今天白天杨家坞堡内的居民的异状大家也看到了,虽然他们身上并没有检测出阴邪之气,但是这里我要提醒大家一点。”
“不要用以前的老思维去推测杨家坞堡此次的诡事。”
“血色流星的天象前所未有,这是变化。”
“没异状不代表没有问题,驱邪符并不是万能的,或许只是某个特殊的时间节点没有到而已。”
时间又往前面走了一小步,夜,似乎愈发的阴沉了。
易尘又朝着大厅内的火盆当中投入了一块炭火,接着幽幽的说道:“大家说,人跟猪牛羊马有什么区别吗?”
“你们说,会不会整个杨家坞堡,都没有活人了呢,只要一到某个时刻,它就会亮出自己的獠牙。”
“所以,今晚任何人都不得单独行动,要睡觉的直接在大厅里打地铺,出了事别怪贫道没有提醒你们啊。”
“勿谓言之不预也。”
易尘说完嘿嘿一笑,便不再言语,开始闭目养神起来,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已经讲了,如果真遇到不可阻挡的危险,那么大家就不要怪他义成子道长脚下生风了。
夜,更深了。
大厅内的人或许是困了,或许是被易尘的推测给吓到了,刚开始时还有人窃窃私语,后面连说小话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大厅内火盆当中哔哔啵啵的木炭裂开的声音。
就在此时,忽然刺啦一声响动。
大厅内所有人都被惊醒,睁开了双眼。
有些应激反应比较强烈的番子甚至拔出了腰刀,有的则手按在身边的水壶之上,软木塞已经拔开,隐隐有血腥味从其中流出,是黑狗血的味道。
没错,哪怕是镇安司,除开小旗之外,一般的番子也是没有修出法力的,不过比普通的武林高手更为机警,手中的家伙事更专业而已。
“马大,你在做什么?”
林百户皱着眉头朝着发出声音的一个高大番子喝道。
“百户大人,我…我尿急…我打小一紧张就想尿尿…..”这个高大番子正是前面调笑小旗牛大的其中一位。
小旗牛大闻言面色顿时一黑,瓮声道:“大人,我陪他走一趟吧。”
林百户思索了一下,点头叮嘱道:“别去茅房了,就在外面拐弯处的小花园边上解决就行了,快去快回。”
在马大的羞赧与感谢声中,牛马二兄弟打开客厅的大门,消失在门外。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两人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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