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李映红跟潘春梅挤在一张行军床上。
两人还嘀嘀咕咕说了半宿,这才睡去。
第二天中午,黄志祥拎着一包羊毛衫来了,交到了李映红的手里。
“李映红,这里有十件羊毛衫,你把字签了,先拿回去卖。还是那话,能卖你就卖,不能卖就拿回来。”
“放心吧哥,我一定努力。”
黄志祥点点头。
跟何红梅和潘春梅打了个招呼就走。
店上太忙,潘春梅也没法离开,李映红自己拎着羊毛衫去了车站。
当她坐着下午三点半的客车晃晃悠悠回到场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此时天色已暗。
李映红摸黑来到自己的服装店,开门走了进去。
摸着了灯绳,啪嗒一声,灯亮了。
这是个两间屋。
前面是个客厅,被改成了营业店面。
后面一间小屋是她的卧室。
屋里冰凉,门缝处都是白霜。
屋外寒气逼人,室内跟冰窖一般。
她好不容易引着了炉子,屋里算是暖和起来。
她又连夜把羊毛衫整理出来,挂上。
羊毛衫是最近几年才流行的时髦保暖衣物,比毛衣更上档次。
修身有弹性,是时尚男女的青睐之物。
第二天一大早,李映红早早的起来,掏了炉灰,引燃了炉子,这才准备下碗面条。
天空稀稀落落的飘着雪花,整个世界一片洁白。
“映红服装店”临街而立,顶着白帽子的烟囱飘着袅袅青烟。
她刚拾捣完,就有顾客上门。
先头几个是抱着布料来的。
要过年了,谁家都得做几套新衣服。
况且,这個“映红服装店”的老板娘还是个美人,来这光顾的人不少。
无奈,这个老板娘却不会做衣服,不过,这些羊毛衫还不错。
虽然价钱不便宜,很多人只能看看,可总有能买得起的。
比如,有些单身的职工,攒了点钱准备娶媳妇的,小姑娘这儿的衣服不错,人也漂亮,显示自己财力的人大有人在。
别有用心的已婚男人来逛的也不在少数。
李映红只能假装不知道。
有些人说话过分也装不懂。
这十件羊毛衫仅一个礼拜就销售一空。
这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当她兴冲冲的再次来找黄志祥,想要再进十件的时候,连潘春梅都很惊讶。
“哎呀,李映红,你可真行,这么快就卖完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啊!就是按照你教我的,穿在身上卖,过路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当黄志祥来送货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李映红。
小姑娘活力四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
这让黄志祥看呆了。
精神状态的变化真是可以改变一个人。
一个礼拜前,他看李映红,人虽漂亮,可面带愁容。
现在,整个人都变的光彩照人了。
“黄经理,谢谢你啊!这是上次的服装款。”
清点了款项,黄志祥就急匆匆的走了。
不过,这个小姑娘的形象却印在了他的心里。
李映红确实变了。
羊毛衫销售的成功,让她找到了自信。
潘春梅又跟她说了些销售的注意事项,她心满意足的走了。
人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她的生意刚刚有起色,正想着大展拳脚的时候,烦心的事就找上门来。
张宝权又来了。
他对失去李映红是不甘心的。
现在,李映红在场部开店,据说生意不错。
这些本来都是自己的!
现在却跟自己无缘了。
他心里的这道坎哪里过得去?
这天,他搭车去了场部,直接去了“映红服装店”。
一进门,见店里有几个顾客在挑选羊毛衫,他也假装看衣服。
李映红一眼就看见了他。
有客人在,她也不好说什么。
等客人选好了羊毛衫,付款走人了,李映红才说道:“你来干嘛?”
看着顾客给的钞票,张宝权的眼睛都有点红了。
这些钱,本来是可以进自己腰包的!现在倒好,跟自己没关系了!
这口气他咽不下!
“李映红,你可真行啊!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你别说这种话,咱们已经没关系了!”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那你想咋样?”
“咱俩和好!”
“呸,不可能!”
以前,李映红岁数小,不懂事,跟张宝权厮混。
自从上次分手之后,她又去城里开阔了眼界,早就看透了张宝权这样玩嘴皮子的人了。
更何况自己能挣钱了,张宝权的花言巧语也不再起作用了。
张宝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骚扰一次。
这让李映红不厌其烦。
何献超来至少能帮着她干干活,张宝权来就是添堵的。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都惹了一肚子气。
张宝权一气之下去了饭馆。
半瓶白酒下肚,这小子就热血上头!
本属于自己的女人分手了,还近在咫尺,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为了你跟何献超打架,为了你跟熊贵清……
我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不都是为了伱吗?
你这个臭婊子,现在翅膀硬了,说踹了我就踹了我?
没门!
他晃晃悠悠又去了服装店。
此时天降大雪,路上行人稀少。
映红服装店里已经没有了客人。
李映红给铁炉子里填上木柴,把火烧旺。
又坐上了一壶水。
咣当!
房门被推开了,一股冷风裹着雪花盘旋着进了店里。
“你怎么又来了?”
李映红的语气不善。
现在的李映红对张宝权没有一点好感。
她觉得张宝权就是个无赖。
没有一点素质。
当初自己是咋瞎的眼,看上了他呢?!
“我……你……”
张宝权踉跄两步,手扶在了门框上。
“呃……”
他被风一呛,打了个饱嗝。
“李映红,你是我的……我的……”
他瞪着红红的眼珠子,踉跄着往前走来。
李映红愣了一下,心里一慌。
她跟张宝权搞对象,也仅限于一些肢体接触,可没有越雷池一步。
见张宝权现在的样子,她心里害怕,急忙往里屋躲。
张宝权在酒精的刺激下,本就有些失去理智。
再加上李映红一服软,跑了。
他更来劲儿了。
踉跄着扑进了里屋。
店门被寒风一卷,咣当一声合上了。
炉子上的水壶也“呜呜”的发出了响声。
水壶盖发出了“哐当哐当”有节奏的撞击声。
里屋的两人发生了撕打。
李映红哪里是张宝权的对手。
很快就被剥成了绵羊。
一开始,张宝权也就是酒精作用下的发泄。
他是气李映红对自己的无情。
他在吓唬她。
可当他真的看到了绵羊,大脑就嗡的一下。
尤其是手上的触感,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
他嘴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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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映红脸色苍白的躺在炕上,身下的疼痛才让她知道自己活着。
她想死。
她不想看到旁边坐着的那个男人,他就不是人。
两行清泪滑了下来。
张宝权没完事的时候酒就醒了。
可及时享乐的欲念让他强行办完了事。
之后就傻眼了。
他坐在炕边一动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李映红猛地一动,他吓得噗通跪倒在地。
“映红,你原谅我,我是太爱你了,我……”
现在的辩解是那么的无力。
李映红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坐起,捡起被撕扯掉落的衣服,穿好。
一句话都没说。
张宝权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无论他说什么,李映红都不说话。
张宝权心里害怕,他穿好衣服,拾捣了一下现场,就急匆匆的走了。
望着火炉里的火苗,李映红呆呆的坐着,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没有想到,曾经说爱自己的男人会这么来伤害她。
这打破了她的三观认知。
过了好一会儿,她想到了何献超,那个傻了吧唧接近自己的人,又想到了熊贵清。
她脑子乱成了一团,无法思考了。
屋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洁白的雪花飘飘洒洒,遮盖了这个世界。
一明一灭的火光把她苍白的脸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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