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学医，救不了时代
“原来师父是被洞天帝直接开口邀请加入的吗。”
唐龙目光微动，很快就开口道：“我拒绝，我要留在太平古镇当中，继承父亲的中药铺。”
他的任务是活过三十天，现在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和洞子去闯荡灵异圈，怕不是分分钟就要暴毙。
退一万步来说，自己的师父当年应该也没有当场就答应下来，后面一定是双方共同经历过什么，才让张伯华改变了念头，从“救人”转变为“救世”。
“大鸿的确很了不起，但你父亲，包括整个太平古镇都太狭隘了。”张洞摇摇头，“在这里，你或许可以安度余生，但纵然拼尽全力，又能拯救多少人，几千人？几万人？”
“灵异不被根除，总是大鸿中药铺开到百年千年后也没用，学医……救不了这个时代。”
张洞干脆利落地说完，也不停留，拔腿就走，不过唐龙的目光一直跟着他，发现对方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混入到人群当中，似乎是准备看戏。
“张洞是不会有那个闲暇时间来看戏的，除非……”唐龙眉头一挑，“今晚这场戏，本身也有问题。”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戏台上，有人已经开始穿上戏服了，活着的时候他可能还认不出来，但这戏服一穿上，唐龙立刻就认出了这群家伙。
“戏子鬼！”他心中一惊，不过想想也对，普通的戏班子哪敢来太平古镇唱戏，甚至他们过来赚的，应该都不是大洋而是鬼钱。
“所以这群家伙现在还是活人，死亡之后厉鬼复苏才变成了后世的厉鬼？”唐龙自身失去了灵异的力量，无法探查这群戏子的状况，但张洞的出现让他心中隐约不安起来。
“今晚这场戏，不知道是玄武门，还是鸿门宴啊。”
他心中叹息一声，抱着月莲尽量靠近张幼红的位置，虽然很无奈，但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就只能依靠这位大小姐帮忙了。
很快，戏台搭建完毕，一个并不算高大的削瘦身影走上台子，刹那间台下的谈话说笑声消失无踪，人群安静下来。
“大掌柜的吗。”唐龙心中已经有了数，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让这群桀骜不驯的商户们如此老实。
“各位，一年一度的戏班子，老生常谈的事情了。”大掌柜的看起来只能用平平无奇四个字来形容，态度也十分平和，但却给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眼看就要将近年关，各位就放下往日里的活儿，今晚好好欢乐一番吧。”
说着，他轻轻一挥手。
“砰砰――！”
摆在戏台旁边那两口不起眼的货箱突然开启，原本是一片空地的台下，却突然多出了桌椅板凳，桌子上还摆放着茶水点心，糖果花生等小吃。
“这一手多少有点夸张了吧。”唐龙看得眼皮直跳，简直有点魔法的味道在里面，没想到灵异还能这么用。
比起他的吃惊，其他商户们显然都司空见惯，纷纷说笑着入座，毫不避忌地抓起桌上的东西吃喝。
“不错嘛，毕竟是大掌柜的，还算懂得点接人待物。”张幼红也跟着坐了下去，顺手抓起一把瓜子。
唐龙也抱着月莲坐了下去，东西他不太敢吃，小丫头如果换做往常可能欢乐地开吃了，现在明显也在担心母亲，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
“月莲别担心。”唐龙轻声安慰着，“那位姐姐很厉害的，有她帮忙你娘不会有事的。”
“嗯。”月莲露出甜甜的笑容点了点头，但眼中还是隐藏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她是个很懂事的小女孩，但毕竟母亲去追击厉鬼，怎么可能不担心。
唐龙不是很懂传统的戏剧，但看周围接连不断的叫好声，台上应该演的不错，只是他和月莲完全没心情去看，张幼红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嘴上也一刻都没停过。
只不过他担心事情还是发生了，戏剧进行到最高潮的时候，一位商户突然脸色微变，痛苦地叫出声来，捂着胸口从座位上跌落下去，俨然已经被厉鬼入侵了。
因为人潮涌动欢呼的缘故，那家伙没有第一时间被发现，但一直有观察周围的唐龙立刻就察觉到情况不妙，抱着月莲往张幼红身后躲去。
与此同时，他的余光也发现张洞等人行动了。
“年轻时候的洞天帝都发现了，大掌柜的没理由没发现吧，为什么他不出手拯救商户？”
唐龙警惕无比的抱着月莲，和在现实中一样拿张幼红当肉盾，死死地盯着局面变化。
此时张幼红也察觉到情况不对，她倒没有一直观察周围，却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兄长有了动作。
“小心，有厉鬼出没。”她知道，张洞一动，肯定是没有好事的。
几只木偶人从她脚下爬出进行防护，奇怪的是周围的商户们居然还和没事人一般拍桌子叫好，说笑看戏。
“不对劲，太平古镇的商户们各个都是灵异圈的精英，就算是有大掌柜的在旁边而放松警惕，但也没理由这么半天都没发现灵异袭击。”
唐龙目光一凝：“难道说……”
此时，台上的戏子们已经一个个变了表情，化作之前凯撒大酒店时见到过的模样，或惨白，或麻木，或凶恶，或悲切，脸上的妆都没来及擦点，就已经厉鬼复苏了。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即将厉鬼复苏，就不可能来接这场戏，至少也会在唱戏前去大鸿看看，也就是说……是意识入侵类的厉鬼吗？像是郭凡的灵位和高志强的骗人鬼那样，连本体都无法发现的，悄无声息的意识入侵。”
唐龙虽然身上没有灵异，但凭借着自己现实中的经验，还是能判断出来。
“这三十六个人驾驭的，应该是一只厉鬼，互为拼图，也可以算是一个整体，个体的数量越多，整体的恐怖程度就越高，并且团体行动的时候每个个体都等于是拥有整体的灵异等级。”
“三十六只戏子鬼汇聚在一起，基本就等于是三十六只S级厉鬼，哪怕放在民国时期也是一场相当恐怖的灵异事件了吧。”
他这样想着，那边洞天帝已经动手了，笔直地深处手去一抹，虽然没有老年洞天帝那样毁天灭地的威力，但已经有数个戏子鬼当场就失去灵异，垂下头去不动了。
张洞的袭击立刻引来其他戏子鬼的注意，如果此时唐龙握着鬼剪刀，就可以看到一条条诅咒的线搭在他的身上。
但此时默默跟在张洞身后的孟小董也有了动作，她将手伸进菜篮子当中，丢出两只替死娃娃来。
一瞬间，那些原本搭在张洞身上的诅咒之线全部转移到替死娃娃身上，两只丑萌丑萌的布娃娃当即就扭曲变形，体内长出数只厉鬼的头颅，被活活撑爆了。
趁此机会，罗文松和罗千也都出手了。
前者抬起手来，此起彼伏的敲门声响起，漆黑的鬼域也扩散开来。
后者则最是直接，就是汹涌的坟土呼啸而至，不过坟土这种成长类型的灵异，现在还未埋葬过一定数量的厉鬼，远远不如后世那样恐怖。
可就算这样，也有相当数量的戏子鬼承受不住，有的被诅咒袭击暂时停滞，有的在坟土中挣扎着往出爬。
而它们的反击，则被鬼域和孟小董的替死娃娃所抵挡，随着张洞的第二次强势出手，再次削减可以行动的戏子鬼数量，它们的整体恐怖程度也下降了许多。
再这样下去，这件棘手无比的灵异事件，就要被这四人小队彻底解决了，甚至都不用张幼红出手。
可就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真是后生可畏，没想到们几位年纪不大，居然有这等本事。”
随着声音响起，周围的观众们顿时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片黑暗的空地和张洞小队，以及抱着月莲的唐龙。
随后，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现身，正是大掌柜的。
“果然是鬼域啊。”同样有着强大鬼域的罗文松警惕开口，“不愧是太平古镇大掌柜的，我居然都没能发现你什么时候张开的鬼域，直到刚刚自己也使用鬼域时才发现情况不对。”
“我在张开货箱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就都已经在我的货箱当中了。”大掌柜的缓缓开口。
“原来如此。”罗千打量了下周围，也跟着开口，“其他人呢？”
“我有两口货箱。”大掌柜的平静地回答，“他们在另一口当中看戏呢。”
“你的鬼域还真是方便啊，不但施展起来毫无征兆，就连展现出的幻觉也是如梦似真。”罗文松不由得感慨一声。
“在灵异圈混了这么久，总得有点本事才能活下来。”大掌柜的并没有什么被称赞的喜悦之色，以他的辈分来说，自己是长辈，被后生称赞的确没什么了不起。
“那……”张洞目光扫向旁边，“这三个人又怎么在这里。”
“这女孩本就是你队伍中的人，至于伯华则是你看上的队员。”大掌柜的淡淡开口，“我允许伯华加入你的队伍，所以让他留下来，看看你口中外面的灵异世界是什么样的。”
“你这么简单就做主了么。”张洞显得有些警惕。
“时代在变化，我们这些老家伙撑不了多久了，我们死了之后，就连太平古镇能否延续下去都不敢说。”
大掌柜的毕竟是经常外出的人，对外面的情况，远比这些安稳生活在古镇里面的商户们要清楚。
“就像你说的，不管拯救多少人也就是治标，不算能耐，能拯救这个时代，才算是治本。”
“我，看好你们这群后生的能力和前景，所以才会答应伯华加入你的队伍，毕竟他可是太平古镇年轻人中最优秀的一个，重清迟迟不肯给他驾驭厉鬼，就是怕耽误他本身的才华。”
“的确。”张洞点点头，“他一个普通人，居然能独自运营大鸿，不管是活人还是厉鬼，全部药到病除。”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唐龙听了半天，忍不住开口发问。
“我妹妹在你这里治病，所以我就知道了。”张洞淡淡开口。
“你监视我？”唐龙惊讶地看向张幼红。
“他的要求，我无法拒绝。”张幼红有些理亏地看向旁边。
“重清曾经说过，伯华会成为大鸿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大夫，你看重的不也正是这一点吗，你的队伍虽然强大，但也没有完全解决厉鬼复苏的事情，总要有一位大夫在，才好去面对这个时代的冲击。”
大掌柜的看向唐龙：“伯华，我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未来几十乃至上百年中灵异圈的魁首，跟随他，你能救到更多的人，还有机会去拯救这个时代。”
“你，愿意吗。”
唐龙知道，这种时候不管心里怎么不愿意，也必须答应，因为不答应就不是张伯华了。
做出违反张伯华本人性格的事情，很容易被看出破绽，进而被整个世界所排斥。
“好。”
大掌柜的欣慰地笑了笑，伸出自己的手掌，可以看到，他的右手已经和后来鬼货郎那种皮包骨头的样子没有区别了。
这手掌轻轻浮动，有别于张洞的抹除，竟是直接将那些戏子鬼都摄入到手中。
随后他单手揉捏，就像是小孩儿在单手捏泥巴一样，几分钟之后展开手掌。
三十六只戏子鬼，居然变成了三十六只粗糙怪异的泥偶。
“伯华。”下一秒，大掌柜的就出现在唐龙身边，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将泥偶塞进他的手中。
“这东西，算是伯伯送给你的礼物，今后的未来，就要由你们这群年轻人来肩负了。”
他这样说着，唐龙突然听到了黑色手机传来的久违提示。
“幸运的玩家，你得到了太平古镇的传承，获得天赋能力――孤掌！”
唐龙知道，现在自己有两条路。
第一条，就是继续窝在相对安全的太平古镇当中，混过这三十天。
而另一条，就是和张洞离开，踏入这无尽的漩涡当中，就如同当年的张伯华一样。
他很清楚此时师父的选择，但……自己要选择一条不同的路。
“我愿意加入这支小队，但不是现在。”唐龙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张幼红，“我想留在中药铺当中，尽过最后这些天的大夫职责，等她的厉鬼复苏问题解决后，再一并归队。”
现在身无灵异的自己，和张洞离开实在太危险了，留在太平古镇中才是上策。
何况在这边，他已经发现了好几条线索……或者说，自己在这试炼任务中的支线，当然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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