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发现实在没有那个靠眼神就可以交流的本事,又默默地拿出了手机,有手机可以聊天,在这里挤眉弄眼个什么劲儿。
李鹏飞给他发来消息:这感觉也贼尴尬了,我去,我爸非要把我带上,这谈生意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陆严河:说不定就是为了让你以后接手公司,让你打基础?
李鹏飞:拉倒吧,我家公司那是我哥的事,我早就摆正自己的位置,就是一个吃喝玩乐的富二代,前半生靠我爸,后半生靠我哥。
陆严河:听着有点过份了啊。
李鹏飞:不是,我本来还以为今天就是随便聊一聊,你经纪人怎么还跟我爸掰扯上了,一会儿战略意图,一会儿合作前景的。
陆严河:我哪知道。
李鹏飞:你那本《跳起来》的书做得怎么样了?
陆严河说:还在等稿子,不过思琦已经找到人开始排版了,封面也已经约好设计稿了。
李鹏飞:你们这打算在这个月月底推出来的,能搞定吗?
陆严河:不知道,现在的进度主要是卡在稿子上,很多稿子没收上来。
李鹏飞:那你多约几个人啊,总有人放鸽子的,你得做好这个准备。
陆严河:已经在约了,但是很难约啊,因为是第一期,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很多老师都不愿意给我们稿子。
李鹏飞:你们不是还在叶脉网征稿了吗?也没有看到写得好的稿子吗?
陆严河说:何止是在叶脉网征稿了,江印出版社也帮我们做了征稿,但是效果不佳,许小茵说,以前很多投稿的作者,现在都渐渐少了,因为没有杂志了,一整个群体都消失了,杂志不仅培养读者,也培养作者,很多作者就是这样慢慢涌现出来的,现在却没有这个土壤了。
李鹏飞:听起来好荒凉的样子,都这么惨了吗?
陆严河:嗯,越做这件事,越觉得很难,而我都已经是占了很多的优势和便利,很多的困难都没有遇到,已经算很顺利了。
一本书,一本主题书,如果无法围绕这个主题拿到足够数量的稿子,那第一期可能会因为名声在前卖得不错,却无法让读者愿意买后面的第二期、第三期。
陆严河当然希望这本书能够做成一个系列,就像杂志一样,稳定地做下去。
“严河——”陈梓妍的声音忽然把陆严河从思绪中唤醒。
陆严河回过神来,“啊?”
陈梓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还突然走神了是怎么回事?是这样,学友APP准备在九月一号上线,做一个开学季的概念,到时候会有一个发布会,我们说到,可以在这个发布会上一起做一场直播活动,邀请一些你的直播间粉丝来试用这款APP。”
陆严河闻言,恍然,点点头,说:“好啊。”
李鲁智对陆严河的欣赏,在陆严河考上了振华之后,几乎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其实主要还是因为陆严河是李鹏飞的朋友。李鲁智虽然工作很忙,却也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在高考结束之后,还三天两头地见面、一块儿玩呢。
尤其是陆严河正在做的那本《跳起来》,他也有所耳闻,虽然站在他的角度,觉得这本书做不起来,毕竟出版行业的大势已去,然而,一个高中生在高考结束之后,没想着玩,而想着做这样一件事,这让李鲁智很欣赏。
一个人能在假期想着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甭管能不能做成,这个行为本身就证明他有追求。
而当他知道自己儿子也在里面搀和了一些,承担了一些跑腿的工作,哪怕只是跑腿,李鲁智也很高兴。他对陆严河的满意,从他对李鹏飞说的话就可见一斑。现在李鲁智经常说一句话:“你多跟陆严河这样的人做朋友,我对你也能少操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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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严河的第一个代言消息很快就在网上传了出来。
现在这个时代,无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很容易流传到网上去。
出道这么久,陆严河终于有了第一个代言,他的粉丝们还挺高兴,但是陈子良的粉丝们却很生气,觉得陆严河这是靠着跟陈子良那件事的热度才得到的代言。
陈子良最近这段时间很不顺,在网上的名声几乎是一天比一天臭,他的那些死忠粉们早就窝了一肚子火,看到陆严河现在竟然还春风得意了起来,恼火不已,于是组织了起来,到陆严河的主页下面攻击他,刷屏一般的“靠吃人血馒头吃到的代言,吃得爽吗?”。
陆严河的粉丝们当然也不甘示弱,气得不行,有人就问:“你们家主子是死了还是怎么了,哪来的人血馒头?”
这话毫不客气,一针见血地羞辱回去,还带着几分不吉利的诅咒色彩,偏偏又是陈子良的粉丝们先夸张行事,这下双方就一触即燃,开始了新一轮的大战。
陆严河不爽,陈子良更不爽。
他本来想着自己在网上的热度好不容易慢慢下去了,他就盼望着自己销声匿迹地低调一段时间再回归,怎么都没有想到,突然他的粉丝又给他捅上热搜了。
如果说前段时间陈子良的粉丝主要炮火还聚集在宋林欣的身上,现在则全部对准了陆严河。
但陆严河的粉丝现在也不是吃素的,最近这几个月,陆严河折腾了不少粉丝出来,他们怎么会愿意看到陆严河被欺负。
与此同时,宋林欣的粉丝之前早就跟陈子良的粉丝大战了八百回合,都快成世仇了,见状,马上跟过来落井下石,帮着陆严河的粉丝一起对付陈子良的粉丝。
这一打,打得轰轰烈烈,整个网上都是他们的身影,搞得乌烟瘴气,甚至很多人都被误伤,给大家造成非常糟糕的观感。
两天过去,这件事的热度不但没有自然下去,反而愈演愈烈,陆严河实在坐不住了,跟陈梓妍一商量,决定还是要赶紧表个态。
他马上发了一条消息,澄清自己的这个代言跟最近的热度没有任何关系,早在去年十二月份,人家就来接触过自己了,同时,也直接表明态度,请粉丝们不要再回应任何的骂战和挑衅。
他这一发消息,宋林欣紧随其后。
只不过宋林欣显然是在气头上,没有消气,她的回应要有硬气多了:各位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争吵上,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现在的明星艺人,往往都站在自己的团队后面,无论是对事情的回应也好,还是网络上的表态也好,都越来越“公关化”,少了很多的人味儿,这两个人的回应一改千篇一律的模板式内容,倒是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然而,他和宋林欣两个人前后脚的回应却让陈子良的粉丝更觉得自己的偶像被人欺负了。
这下可好,陆严河受到的攻击更加猛烈,更加严重。
陆严河还没有什么呢,贺兰很罕见地在微信上问他:严河,你真的不愿意我们去反驳那些人吗?我们几个粉丝群都很生气,大家都非常想要去跟他们对线,你看到他们说的话了吗?太过分了!
陆严河完全没有想到,贺兰竟然也会因为这件事而这么义愤填膺。
陆严河说:真的没事,主要是你们去跟他们对线,也不会改变他们的态度,纯粹浪费时间,他们对我的攻击,也影响不到我任何事情,没有必要,随便那些人骂我吧,我……我说实话,他们骂我我确实也生气,但如果你们为了跟他们对线而不断地跟他们吵,我会更不舒服,我觉得这种事情很没有意义,有这样的时间,去做点什么不好。
贺兰那边沉默了好几秒,问:严河,我可以把你这段话复制给他们吗?我们有一个粉丝群,大家都情绪挺激烈的,我刚才也是,但是你这么一说以后,我就明白了。
陆严河又重新读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说:可以,麻烦你帮我谢谢一下他们,谢谢他们愿意为了我的事情这么生气,我很感谢,但真的不要浪费时间去跟人对线,拜托了。
贺兰回了一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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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小时以后,陈子良姗姗来迟地表态了,跟陆严河和宋林欣一样,希望大家不要再为这些事情打扰别人了,他和陆严河之间没有多严重的矛盾和冲突,请他的粉丝不要再打扰别人。
至此,这场战火才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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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真跟陈必裘一块儿从秦智白家中出来,在附近找了个饭店吃晚饭。
一路上,李真真都在网上吃这个瓜。
吃了一路,到了饭店,李真真才感慨:“这个娱乐圈真的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些粉丝太可怕了,幸好我们当初最终没有请陈子良来参加《年轻的日子》,要不然接下来这个节目就好看了,陆严河和宋林欣都在,再加个陈子良,这个节目直接变成撕逼节目了。”
陈必裘笑,说:“要是真有陈子良在,这个节目我反倒一点心都不用操了,随便你怎么拍,都肯定话题十足,一大堆的人来看。”
李真真嗔了陈必裘一眼,说:“哎呀,裘哥,我才不想做这种嘉宾之间撕逼的节目,太没有意思了。”
“能火就行。”陈必裘说,“现在我们组的这个嘉宾阵容,全都是年轻人,主打一个年轻人同居的概念,天然的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矛盾,说白了还是有故事性、有话题度,要是一个综艺节目没有话题度,那真的就可以直接扑了。”
李真真:“有故事性、有话题度,跟几个嘉宾之间撕逼是两个概念,不是一回事。”
陈必裘啧了一声,不再跟李真真争执这个话题了,而是说:“不过,陆严河的人气这几个月涨得真挺快,节目还没录呢,这人气都快比肩李治百了。”
“李治百最近挺火的,他那个《陪你到世界尽头》,里面最火的角色就是他。”李真真说,“我也看了一下这部剧,唉,这部剧也真挺没意思的,男女主角的爱情戏码太套路了,好无聊,反倒是李治百那个角色有意思多了,一个脾气暴躁、看上去脑子有病的富二代,走到哪里就浮夸到哪里,只要他一出场,我就忍不住笑,一个喜剧人角色,演得真好。”
“李治百就是一个性格特征很鲜明的艺人,录节目就要找这样的艺人。”陈必裘说,“找这样的艺人录节目多省事啊,都不用费尽心思地去想剧本,想话题,他在哪儿,话题就在哪儿。”
李真真无语地看了陈必裘一眼。
这时,陈必裘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说:“我去接个电话,你点菜吧。”
李真真点头。
陈必裘走到饭店外面,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周围没有别人,才接了电话。
“喂,李台。”陈必裘接了电话,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式的恭敬,“我正跟真真在一块儿吃饭呢。”
“嗯,我现在出来了,她不在我边上。”陈必裘说,“陆严河是她一定要定下来的艺人,我也试着跟她说过,换一个人,但是她比较执拗,自己确定的事情,怎么都不肯改,我也没办法,李台,是陆严河有什么问题吗?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会影响到以后节目的播出,不如你直接告诉我,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陆严河从节目里撤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陈必裘挂了电话,有些疑惑地看着已经挂掉电话的手机,沉思两秒,转身回饭店。
李真真挥了挥手中的菜单,跟他说:“我点了三个菜,你看要不要再加点。”
“三个菜够了,我们俩能吃多少啊。”陈必裘说。
李真真说:“咱们节目马上就要开始第一次的录制了,我还有点紧张。”
“这是你第一次做导演的节目,紧张也很正常。”陈必裘说,“现在所有的艺人都敲定了,所有的准备也都做好了,就等开录了,运气挺好,你看,李治百现在因为《陪你到世界尽头》人气处在巅峰期,陆严河又上升势头猛增,都能跟陈子良掰一掰手腕了,说起来,我们这档节目运气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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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说陆严河跟陈子良这一次的冲突给陆严河带来什么好处的话,就是一种印象。
这件事给很多媒体和圈内人都形成了一种印象——陆严河现在是可以跟陈子良掰一掰手腕的艺人了。
在娱乐圈,艺人到底是什么地位其实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
演员有几个比较清晰的、可以量化的标准,比如片酬高低,比如奖项,比如主演电影票房。
但是像陈子良这样的歌手,到了非唱片时代,现在既没有实体唱片销售数可以比,也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有公信力的奖项,基本上就是一团乱战,全凭印象。
而陆严河跟陈子良,在这件事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认为陆严河已经跟陈子良到了同一个级别层次,也不会有人认为陆严河有能耐可以跟陈子良掰手腕了,直到这次事情的发生,陆严河的人气、粉丝表现以及他在各方面所呈现出来的一种表现,竟然并没有被陈子良给碾压,甚至还呈现出势均力敌的状态——哪怕这其中也有宋林欣粉丝助力的原因。这就让人大跌眼镜了,也让他们重新衡量陆严河和陈子良两个人。
陆严河的新代言被陈子良的粉丝闹得这么轰轰烈烈,反而让很多人都知道陆严河开始接代言了。
这也意味着一件事,陆严河在品牌眼中,已经是一个有商业价值的艺人了。
这跟一个光有人气和名气的艺人可不是一回事。
在这件事上,陈梓妍就有着最为直观的感受。
来找陈梓妍敲陆严河档期的合作方突然变多了。
本来就在逐渐增多,现在又跟开闸放洪一下,猛然增多。
陈梓妍都感到不可思议。
毕竟到目前为止,陆严河可一个新作品都没有出来,说起来,就是一个没有作品、突然红起来的艺人。
全靠各种话题和新闻事件维持了将近三个月的热度,话题之多,持续时间之久,所涉领域之广,是陈梓妍这样的资深经纪人都感觉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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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颜良终于回来了。
颜良之前去录节目去了,直接一口气离开了五天。
这个夏天,颜良的工作也突然多了起来。周平安给他接了不少工作,几乎每个星期都有几天时间不在玉明。
只不过,颜良的收入并不高,按照周平安的说法,颜良现在走的就是薄利多销的路线。
颜良曾自嘲似的跟陆严河和李治百说过:“周平安说了,我现在不红,如果不把报价开低一些,很难跟别人竞争。”
陆严河大概知道颜良对外的报价,确实很低,比一般的艺人都低很多,录一档节目,颜良大约就是两三万的报价,公司还要拿走其中大头。
当然,尽管如此,各种各样的工作加在一起,颜良一个月也赚得比从前多多了。
以前颜良一个月可能才有两个工作,现在他一个月基本上有四五个工作。
所以,虽然辛苦,颜良也辛苦得甘之如饴。在三个人里,颜良一直是最努力工作的那个。即使是陆严河对工作的热情也没有颜良那么高。
颜良一回来,三个人马上就去外头找家餐馆搓了一顿,美其名曰给颜良接风洗尘。
颜良一脸无语,说:“我就出去了几天,接哪门子的风。”
他看了看陆严河,说:“你最近折腾出不少事儿啊,我在录节目的时候,其他人都追着我问你的事,对你感兴趣的人好多。”
陆严河:“对我感兴趣?只是想吃瓜吧。”
他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自知之明。
颜良:“都一回事,你跟陈子良的事情解决了没?”
“算不上解决没解决,反正梁子是越结越深了。”陆严河说,“连梓妍姐都说,以后再碰上跟陈子良同台,得认真地考虑一下了,怕被坑。”
颜良:“还真是八字不合啊,你跟他第一次见面好像就不对付吧?”
“嗯。”陆严河点头。
其实,比起跟陈子良的冲突,陆严河和陈梓妍有一个更糟糕的冲突,很多人都不知道。
他们和京台之间的冲突。
按理说,他这种小艺人根本没有资格跟京台叫板来着,他也没有叫。但是那天在舞台上,陆严河很不配合主持人的提问,又在下台以后,跟副导演徐半田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导致他们双方之间已经僵持了快一个星期了。
当然,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台下幕后,知道的人不多,消息也没有传开。
徐半田后来给陈梓妍来道过歉,但陈梓妍并没有接受。
其实当天晚上的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主持人郑伟之所以会在舞台上追问陆严河关于陈子良的事情,就是徐半田的指示,他希望能够借这个事情的热度,制造一个话题点,简单来说就是蹭热度。
徐半田之所以那么嚣张跋扈,是因为他有一个做副台长的爹。
陈梓妍弄清楚以后,知道暂时没办法直接报复回去,就暗自记下了这笔账。
这件事就一直放在陆严河心里,他也没有跟李治百和颜良说。
李治百问颜良:“你这一次录节目,是跟谁一起录的啊?”
“周敏、颜好、燕时江他们。”颜良说出了几个名字,“你认识他们吗?”
李治百摇头。
“我估计你也不太认识,周敏和颜好都是刚出道的演员,戏都还没有播呢,燕时江是一个律师。”颜良说,“不过,跟他们一块儿录节目还挺开心的,大家都玩得很轻松,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颜良参加工作的时候,偶尔也会遇到一些故意拿姿态的人,不太待见颜良。
就像陆严河当初录《小歌聚众烩》的时候,遇到陈子良。
“你看《陪你到世界尽头》了吗?”陆严河问。
“看了,看了。”颜良马上笑着说,“我还说呢,李治百演戏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李治百马上挥挥手,“去去去,别这么夸我,我可没那么好意思这么被人夸,你们两个就搞得我跟个天才一样,我是马上就可以拿影帝了是吧?”
陆严河笑了笑。
李治百这是不好意思了。
“从李治百的外表可真看不出来,他竟然还会害羞,不好意思。”颜良马上就指了出来,“平时看着你脸皮挺厚的啊。”
陆严河也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赞同。
这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毕竟李治百平时看起来真不像是那种不好意思被人夸奖的样子,可在《陪你到世界尽头》这部戏上,他竟然呈现出了一种与他外表格格不入的“羞涩”。
“你们俩怎么那么烦呢?”李治百瞪了他们俩一眼。
这时,陆严河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陈思琦打来的电话。
陆严河马上就接了电话。
“喂,思琦。”他一边接了电话,一边起身,准备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去接电话。
李治百和颜良听到思琦这个名字,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露出一脸暧昧的笑容,打量着陆严河。
陆严河可不想被他们两个人起哄,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你在哪儿?”陈思琦问。
陆严河说:“我……我正在星沙路这里一家饭店,颜良回来了,我们三个人正准备一块儿吃饭呢。”
“我想过来找你。”陈思琦问,“行吗?”
“行啊。”陆严河马上说,只是同时也有些诧异,他已经听出来了陈思琦话里的异样。
陈思琦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如果陆严河跟别人有约,她几乎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要来找陆严河。
所以,陆严河才觉得奇怪。
只是他也没开口问。
等陈思琦过来就知道了。
陆严河挂了电话,把地址发给了陈思琦。
“跟咱们弟妹说什么呢?”李治百问,一脸揶揄的表情。
陆严河:“你别这么喊,太尴尬了。”
李治百:“反正我又没有当面这么喊她,而且,老陆啊,你这人终于漏出马脚来了啊,以前死活不肯承认,现在都不否认了。”
陆严河:“……你别乱说,我们俩没有什么,收起你那双比电灯泡还亮的眼睛,等下她要过来,你别让她不舒服。”
“她要过来?”李治百的眼睛更亮了,“这感情好啊,放一百个心,我绝对给她展现出作为你朋友的超高素质。”
他冲颜良抛了一个眼神,“没错吧?”
颜良也一脸看好戏不嫌事大的表情,点头,“就是,你放心吧,我们俩什么时候给你掉过链子。”
陆严河看他们这个反应,心中跟打鼓似的,更紧张、更不安了。
一点都没有放下心来。
他认真地说:“我跟你们说认真的。”
李治百轻咳了两下,语气里仍然充满揶揄:“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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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琦这段时间都一直挺老实的,既不像从前那样跟刘薇安干仗干得硝烟四起,也没有折腾,就为了自己能够顺顺利利地去江广上学。
眼下都八月了,陈思琦觉得这事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刘薇安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说服了她爸,想让她再复读一年,冲刺玉明的几所重点高校。
两个小时前,陈思琦听到她爸让她去复读的时候,人都傻了。
“复读?”陈思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问:“我考上的大学是有多差,让你们想让我去复读?”
刘薇安一脸关切、苦口婆心,说:“思琦啊,江广大学虽然不差,可是离家里太远了,你离家里这么远,我和你爸怎么能放心啊,你的成绩既然能够考上江广大学,那复读一年,说不定你就能考上振华和玉明,这不是更好吗?”
陈思琦的心态在一瞬间都几乎要崩塌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爸,问:“爸,难道你也认为复读是一个好主意吗?”
她爸说:“江广大学确实离家太远了,你在那边遇到个什么事情,我们都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
“现在飞机高铁都这么发达,几个小时哪里赶不到?”陈思琦气愤地说,“她就是不希望我逃脱她的掌控!江广大学也是一所重点大学,是我辛辛苦苦努力了好多年才考上的大学,你们就这么让我放弃?!”
刘薇安马上说:“思琦,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掌控你,我和你爸只是不放心你而已,江广大学确实不错,可是咱们家这个家境,就算你没有考上大学,你这辈子也衣食无忧,何必跑那么远去吃那个苦?”
“那以后陈远知吃不吃这个苦?”陈思琦冷眼看着她,问。
陈远知是刘薇安跟她爸生的儿子,现在在上国际小学。
陈思琦看着他们,握紧拳头,问:“我要出国念大学,你们不肯,陈远知却在上国际小学,我考上了江广大学,你们现在竟然让我放弃,去复读,那我问你们,陈远知以后要上大学吗?你们会只让他待在玉明上大学吗?”
刘薇安没有说话。
陈玮说:“你是女孩,他是男孩,怎么一样?”
陈思琦愤怒地瞪着他们,说:“要是我妈还在,你看她会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双眼通红,盈着眼泪,说:“我已经成年了,我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江广大学是我自己考上、自己选的,就算你们不同意,我也会去上这所大学。”
陈玮板着脸,语气强硬地说:“我不同意,你哪儿都不可能去!”
“是吗?那就试试吧。”陈思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有本事你们就把我关在家里,你们敢关一天,我就报警,我倒要看看,你你们要逼我到这个份上,把我逼疯了,也好,刘薇安也好,谁能承受我发疯的后果。”
陈思琦充满恨意地说完这番话,头也不回地朝家门外走去。
“你去哪!”陈玮满腔怒火地质问。
陈思琦头也不回地高声回答:“我去找我妈,让她今天晚上到你梦里好好问一下你,你让刘薇安这个女人糊弄得团团转,让你亲生女儿大学都读不了,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陈玮被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刘薇安马上挽住了他的手臂,叹了口气,说:“别往心里去,她就是还没有长大,她以后肯定会理解我们的苦心的。”
陈玮看了刘薇安一眼,将她抱在怀中。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确实辛苦,不过,帮你照顾你女儿,我愿意。”刘薇安抬起头,看着陈玮,“很抱歉,如果我能够跟她相处得更好一点,就不会让你这么恼火了。”
陈玮仍然气得没有缓过神来。
“你对她已经够好了,她自己不识好歹。”陈玮说,“我知道你这些年付出了多少。”
刘薇安的眼眶微微发红。
“有你这句话我就够了。”刘薇安说,“我真的也没想过让她喊我妈妈,我只希望她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能够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陈玮:“她妈妈离开得早,性格执拗了点,你多担待。”
“我们之间还说这个干什么。”刘薇安轻轻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当初我答应嫁给你,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其他人说什么我都无所谓,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就行,我是真的希望她过得好,她过得好,你才会开心,你开心了,我才开心。”
“我知道。”陈玮点点头,“不过,她如果真的一意孤行想要去江广,那就让她去吧,她已经钻这个牛角尖了,要是强迫她复读,到时候搅和得家里没一天安宁,你更难受。”
刘薇安:“只要你舍得就行,要不是因为你不舍得她离开你身边,我干嘛做这个恶人。”
她将头轻轻靠在陈玮的肩膀上,轻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流淌着一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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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琦跑到了墓园,在她妈墓碑前坐了一个小时,眼泪也哗哗地流了一个小时,离开以后,看着漫天的火烧云,心中空荡荡的,宛如一片空旷的荒原。
她不想回去,于是给陆严河打了那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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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十二,她到了星沙路,一下车就在马路对面的饭店门口看到了陆严河。
他戴着口罩和渔夫帽,双手插在裤兜里,姿势像个门神,但身形挺拔清俊,让路过的人都不禁多看他一眼。
幸好现在暮色四合,光线暗淡,尽管很多人都多看他一眼,在他的伪装下,还没有人认出他来。
陈思琦在马路对面看到陆严河的一瞬间,崩溃了一下午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像过了一个冬天的手放进了春天的阳光里。
陈思琦过了马路。
陆严河在她过马路的时候才看到她,挥了挥手。
陈思琦对他仰脸一笑。
虽然是笑的,陆严河却看出来了陈思琦的眼睛刚哭过,还有些红肿。
陆严河马上就愣住了,诧异地看着她,低声问:“你哭了?”
“跟我爸和刘薇安吵了一架。”陈思琦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现在不想说这个,不好意思,你跟朋友吃饭,我还来打扰你了。”
陆严河:“没事,他们都很想见你。”
陈思琦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啊?”
陆严河:“我们进去吧。”
他打开门,让陈思琦先进去。
等陆严河带着陈思琦一进包厢,等待已久的李治百嚯地一下站了起来,一个箭步来到陈思琦的面前,伸出右手。
陈思琦愣了一下,疑惑地、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
李治百马上跟她握了握手,义正言辞地说:“你长得真漂亮,难怪陆严河对你日思夜想的。”
陈思琦愣住的同时,陆严河脸上五官都纷纷地错乱了。
“什么鬼?”
颜良紧跟其后,附和李治百,说:“我说陆严河怎么平时很少跟别的女孩说话,怎么就一直念叨着你呢,难怪你们会一起上热搜,还被人误会,等等,是误会吗?”
他盯着陈思琦,一脸佯装出来的无辜,眼睛在陆严河和陈思琦身上来回转动,问:“你们俩——”
陆严河哪里还看不出来他们两个在搞什么鬼。
他一巴掌推在颜良肩膀上,恼羞成怒:“去去去去去,都给我坐下,正常点!”
陈思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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