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明明是他!

  六月了,夜晚的天气本来就有些闷热。

  而此时的郡主府闺房内,气氛仿佛比外面还要更加凝滞几分。

  “……”

  苏钰盘微微低着下巴,视线刻意地有些偏离着姐姐苏银瓶的方向。

  对于脸上热辣辣的一巴掌,她没有运功消解,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来摸一下。

  “千手她…不在么?”半晌后,苏钰盘忽然开口。

  “不在。”

  顾堇如果不在苏银瓶房间,那一般就是在她自己的房间了。

  苏钰盘知道这两人情同姐妹,苏银瓶跟千手在一起的时间,甚至也比跟自己这个亲生妹妹在一起的时间多。

  如此许久未见的二人,即使某个少女很“高冷”,但也肯定够架不住苏银瓶的“盘问”,按理说,应该是要黏在一起互相倾诉个三天三夜才行的。

  可眼下,一切现在都并没有按照本应该的路子发展。

  “姐…”

  “我现在…不想见堇儿,就像我也不想见你一样,有问题吗?”

  “……”

  苏银瓶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背朝外,苏钰盘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至少听得出她的语气,只能在心中默叹一声。

  可怜了堇姑娘,算是被朕牵连了…

  由于姐姐这次的反应,太过直接,就跟她的巴掌一样,所以苏钰盘都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开始说话,包括说什么也不知道。

  ……

  事实上,回宫以后,苏钰盘心头就一直有些莫名的发慌。

  她昨晚就来过一次郡主府,从桃儿那里得知了姐姐和秦琅的情况,然后心里对于跟姐姐见面这事儿就更没底了。

  而原因,自然是自己跟“姐夫”这一路的纠葛…

  以及“姐夫”在自己眼皮底下,跟其它女子的纠葛…

  ……

  诚然,苏钰盘也清楚,这事儿苏银瓶是受害者。

  在苏银瓶那么思念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在外面泡着温柔乡,女帝作为苏银瓶的亲妹妹,不但没有成功阻止阻拦,还…被迫地…稍微地…不情不愿地…加入了一下…

  苏钰盘扪心自问,要是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别的不说,光是上火就得上一个月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苏钰盘今晚此行,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摆出皇帝的身份,而是破天荒拿出那副在姐姐面前老老实实的小妹妹模样,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她还没有出去游学,还没有拜入瑶池的时候。

  “姐,堇儿那孩子…挺不容易的,你别…”

  “呵!堇儿的事我不比你清楚?”

  苏钰盘想从侧面突破,但苏银瓶直接冷笑戳穿:

  “我跟堇儿十几年一起过来的,我太了解她了,也正因为如此才愿意把很多东西跟她分享…可你也跟她一样吗!”

  “……”

  “还是你觉得,我们是亲姐妹,所以我跟堇儿能分享的,也必须跟你分享?苏钰盘我告诉你,很多事情不是这样算的!也不能这样算!”

  “姐!我…我跟秦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钰盘有些忍不住了,姐姐的这番话对她来说,很刺耳。

  尤其是当从前的一些姐妹间的画面浮现脑海的时候,甚至刺到了苏钰盘的心里。

  “我不知道秦琅有没有跟说清楚,其实一开始…”

  “没什么好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不就是弄假成真,假戏真做吗?怕你不知道,我提醒你一下,这是民间银妇偷腥最常用的手段!”

  “银?…你…”

  苏钰盘从没想到,自己身为女帝,有一天会被亲姐姐说是“银妇”什么的,当即龙颜一变再变,铁青中又隐隐发红,忿忿然地瞪着姐姐的背影:

  “朕还没嫁人呢!什么妇不妇的?!”

  “哼…”

  苏银瓶冷哼,这会儿倒讲究起来了,真是没话找话。

  她不也没嫁人吗?底下人不照样喊她【夫人】多少年了?

  谁还不是个老女人了,装什么嫩啊还…

  “堂堂一国之君,要什么男人没有…偏偏就要使得这般手段…呵…看来史书上记的没错,很多人皇帝做久了,就会开始产生一些扭曲的兴趣爱好…”

  “苏银瓶!”

  女帝受不了了,在床前一个弯腰,一手一探,将背对自己的姐姐抓过身来:

  “你…你大胆!你还知道朕是皇帝嘛!”

  “知不知道又怎样!”

  看得出苏钰盘的确急了,苏银瓶被妹妹这一爪给扒的,差点儿扒掉衣服,低头再一看,俏脸儿微红,拂过衣襟遮住心口白花花的两团儿雪腻,一边抹了抹泛红的眼眶,一边下巴高高抬起倔强的弧度:

  “大不了你治我个欺君之罪啊!”

  “你!…”

  “没了我多好?秦琅不是就能名正言顺地跟你了?”

  “我跟秦琅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再说?!”

  苏银瓶忽然指着苏钰盘的鼻子:

  “苏钰盘你看着我,再说一遍你们什么都没发生。”

  “诶…?”

  女帝一愣,说话顿时结巴了两下:

  “我…他…朕和秦琅,就只是…”

  “只是什么?”

  “只…只是…”

  只是抱过了?

  亲过了?

  摸过了?

  不行啊!

  这三样,不管哪样单独拎出来,也都没法叫做“什么都没发生”。

  更何况自己跟那贼子,三样全都发生过了…

  不是!问题是!

  朕说的“什么都没发生”,指的是男女之间最关键的那一层,秦琅和朕,的确是还没有来得及突破啊!

  从这方面来说,两人的确是清白的,什么都没法发生啊!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女帝却也想起了秦琅被南宫琢捉去的事情。

  于是,在姐姐的冲击之下,一直掩藏在女帝心底的负面情绪,也在这时涌了上来:

  “苏银瓶你咄咄逼人…也就是仗着是朕的姐姐!你有本事,怎么不去问秦琅!问他跟那个天合宗主又发生了多少故事!”

  天合宗主南宫琢?

  苏银瓶怔了怔,她当然也听秦琅说过这些事,可不明白妹妹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苏钰盘你什么意思?他不是…被天合宗捉去当补药用了…?还能发生什么?”

  “呵呵!是!是当补药了,看来他没告诉你,具体还是怎么个补法吧?”

  “?”

  讲道理,还真没有。

  于是,苏钰盘银牙一咬,就把南宫琢疗伤的具体方法告知了苏银瓶。

  苏银瓶听完之后,整个人直接呆在了床头,半天都没说话。

  而将这一切诉说出来的女帝,也再也忍不住一直以来的委屈和酸涩,在当前的气氛下,加倍地发泄了出来:

  “你就只知道听他的一面之词,根本没问个明白,就知道怪朕抢了他…又岂知朕眼睁睁看她被别的女人抢去,朕心里又何尝是滋味!”

  “……”

  苏银瓶闻言眉儿一颦,缓缓抬眼,然后愕然发现,女帝妹妹的双眸里,竟然闪烁起了晶莹的光点儿:

  “苏银瓶你知不知道,明明是他…是他先欺负朕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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