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最后一天傍晚,欧文打着哈欠走出实验室,随手拿出一瓶绿莹莹的活力药水灌了一口。
辛辣刺激的药水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后劲是薄荷一般的清凉感,让他打了个激灵,瞬间变得精神百倍起来。
“有了这种药水,再也不怕熬夜了啊。”欧文感叹了一句,拆开一块薄荷糖含在嘴里,“跟死神刚正面的感觉可真刺激。”
在他脚边舔爪子的墨勒忒白了他一眼。这就是你两天不睡觉的理由?
“欧文,别忘记你今晚还有一场生日晚会要参加哦。”沙菲克夫人的声音从楼梯下方传来,在悠长的走廊里显得舒缓而空灵。
“我知道,妈妈。”欧文吮吸着嘴里的糖果,有些含胡地说。
“我给你准备了几套礼服,在你的卧室里。”沙菲克夫人回了一句。
欧文一边应和着,一边缓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挂在衣柜里的几套礼服挨个拎出来打量着。
“唔,这套有点花里胡哨的,肯定是老爸的手笔。”他兴致不错地对着墨勒忒说道,“这套太庄重了……嗯,这个就太随意了些,会显得有些失礼。说起来,倪克斯又去哪了?”
“喵~”墨勒忒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学飞翔的时候掉进外面的树林里了?”欧文的嗓音带着点儿慵懒的沙哑,“它可真着急,是不是?但愿不要被树林里的野兽叼走……我觉得这件不错,你觉得呢?”
墨勒忒悠然地晃了晃尾巴,矜持地点了点下巴。
欧文换上了这件绣着银边的深色长礼服,仔细整理好衣领和袖口,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里面是一套非常齐全的魔杖保养用具,还有几条能够把魔杖连接在袍子上防止被缴械的精致链扣。
“我该走了,在家里要乖哦。”欧文弯下腰揉了揉猫狸子的脑袋,拿着礼品盒出了门。
“喵呜。”墨勒忒轻轻叫了一声,跳上欧文的床铺,在柔软的枕头上团成了毛茸茸的一团。
欧文来到客厅时,发现沙菲克夫妇都在这儿,正把脑袋凑在一块儿研究什么东西。听到他的脚步声后,沙菲克先生扭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说:“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嘛。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用不着,我自己能过去。”欧文说着,径直走向另一头的壁炉。
“你最好叫上个家养小精灵跟你一块儿。”沙菲克先生提议道,“通过壁炉去伦敦,然后让家养小精灵带你幻影移形过去。”
欧文摇头笑了笑,他才不会说自己懂得幻影移形呢。
之所以不用飞路粉直接前往格里莫广场12号,是因为这是一种非常鲁莽和失礼的行为。更何况私人住宅的壁炉基本上都会设定拦截陌生人的来访,以免闯入者通过飞路网潜入家里,只有一些公共场所的壁炉才会来者不拒,比如欧文将要前往的破釜酒吧。
欧文点燃了壁炉的火焰,往里面洒了把飞路粉,一步踏了进去,转眼间就来到了遥远的伦敦。破釜酒吧里坐着打扮得稀奇古怪的巫师,嘈杂的声音传入耳畔,门外的行人和车辆往来不休。
他清理干净身上的炉灰,迈步走出酒吧,在一个偏僻的街角直接幻影移形了。
伴随着一阵响亮的声音,欧文已经站在国王十字车站外一个无人的巷子里了。他在车站外面的地图上找到了格里莫广场的位置,离这里不算远。
“距离这里大概两公里的路程。”欧文记下路线,走到无人的位置抬起魔杖继续幻影移形。
如果是要去一个他曾经到过的地方,一次幻影移形就能直接到达了。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去格里莫广场,这样就要稍微麻烦一点。
经过几次幻影移形后,他不疾不徐地沿着街道前行着,身旁是来来往往的麻瓜们。走在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和青春洋溢的年轻人们之间,欧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像是回到了上一世。
看着天边乘着暮色归巢的飞鸟,他缓缓呼了口气,慢慢地扬起了嘴角,心情莫名变得轻快和自在起来。
顺着街道走了两分钟,欧文拐进了旁边的小广场,周围的行人陡然变得稀少起来。中央的草地凌乱而荒芜,两旁的房屋阴森森的,门上油漆剥落,有些房子的窗户都破了。
欧文来到格里莫广场12号门前,抬眼打量了一下这栋老房子。这栋屋子现在还没有被选中成为凤凰社的总部,虽然无法在地图上标记,但却能够被巫师们看到。
眼前的房屋给人一种古老沧桑的感觉,却并不像原著里写的那样肮脏和破烂,显然已经被仔细清理和修缮过了。
被打扫干净的墙壁呈现出黯淡的灰棕色,上面镶嵌的窗户玻璃明亮,黑洞洞的窗口显得阴森森的,但几扇窗里却透出了温暖的橘黄色灯光。
欧文踏上被修补过的石头台阶,站在黑漆漆的房门前。门上的黑漆是新刷的,上面有一个盘曲的大蛇形状的门环。
耳边响起“噼”的一声爆响,德拉科凭空出现在了不远处。他甩开旁边的家养小精灵,大步走了过来。那个家养小精灵深深鞠了一躬,接着就幻影移形消失了。
“晚上好。”德拉科朝着欧文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左右环顾了一圈后,看着几户房子外面堆着的垃圾嫌弃地咕哝道:“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住在这儿。瞧,麻瓜们可真邋遢,是不是?”
“大概。”欧文懒得聊这个话题,随口敷衍了一句,拉着门上的银质门环敲了敲。
刚敲了两下,门里就传来了一阵金属撞击和链条滑动的声音。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阵檀香味的空气清新剂的气味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哈利的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看到两人后咧开嘴笑了。
“欧文,德拉科,你们来了!”他站在亮堂堂的门厅里,穿着一身深绿色长袍,脸上的笑容飘飘然地像是在举办婚礼似的,脸颊都高兴得红彤彤的。
“快进来,小点声。”他压低声音说着,拉开门把两人迎了进去,然后重新合上了门。门内侧挂着的银质门铃发出清脆响亮的叮当声。
“哦,糟糕!”哈利小声嘀咕了一句。
门厅旁边挂着的两道天鹅绒帷幔突然掀开了,露
出一副戴着黑帽子的老太太的画像。她张开嘴巴,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像是正在经受严刑拷打似的。
“畜生!败家子!家族的耻辱,我生下的孽种!你怎么敢带着肮脏的杂种玷污我祖上的家宅!”老太太刺耳地咒骂着。
欧文伸手捂住耳朵,饶有兴致地看着哈利费劲儿地想把帷幔拉上。德拉科被吓得往后一跳,“嘭”的一声撞到了一条巨怪腿做的伞架,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
一个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男人从旁边的一扇门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帷幔,冲着画像里的老太太厉声吼道:“闭嘴!你这个可怕的老巫婆!”
一人一画对吼了好一会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上了帷幔。老太太的尖叫声消失了,众人的耳朵却还是嗡嗡的响。
“你们好,很遗憾让你们经受了这一遭。”小天狼星布莱克微微喘着粗气,撩开眼前长长的黑发,露出依旧消瘦但已经能够看出原本英俊模样的脸庞。
他用黑亮亮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欧文和德拉科,神情欢迎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尤其是在看向德拉科的时候。
“你好,布莱克先生。”欧文礼貌地表示并不在意。
哈利伸手把德拉科拽了起来,对他们介绍道:“这是小天狼星,我的教父。这是欧文和德拉科……”
说着话的功夫,他从口袋里扯出一团棉花塞进了门铃里,小声说道:“这个门铃被魔法固定在这儿了,我们只能用棉花塞住它,但是克利切总会偷偷把棉花弄走……”
说到这儿,他的表情无奈极了。
“哦,我听我妈妈说起过你,布莱克家族的怪胎……”德拉科瞅了小天狼星一眼,慢吞吞地小声说,被哈利扯了一把才止住了话头。
欧文好笑地眨巴了下眼睛,看到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知道德拉科并不是故意挑衅,只是不会说人话而已。
“好了,按照你的说法,我不也是怪胎吗?”哈利自嘲了一句,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了闷闷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来人是纳威·隆巴顿,正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外。
“欢迎,纳威。”哈利热情地把他迎了进来,然后带着他们往楼上走,“这样人就到齐了,我们去楼上。小心点儿,那块楼梯会活动……”
“你是隆巴顿家的孩子?”小天狼星在面对纳威时表情温柔了不少,和颜悦色地跟他说着话,“你奶奶还好吧?”
一行人爬上二楼的时候,一个弓着背的家养小精灵拖着脚慢悠悠地迎面而来。这个家养小精灵已经很老了,身上只围着一条脏兮兮的破布,正低着头,用牛蛙般的沙哑声音不停地轻声念叨着。
“哦,我可怜的女主人啊,瞧瞧他们把她的房子糟蹋成了什么样子,他们甚至还想毁掉她最珍重的挂毯。如果女主人她地下有知,她会对老克利切说些什么呢。哦,可怜的老克利切又能怎么办呢……”
“我似乎让你待在厨房里,克利切。”小天狼星语气生硬地说。
“克利切在打扫卫生。”克利切鞠了一躬,那双充血的大眼睛在一群人的脸上扫过,在看到德拉科后瞪得更大了:“哦,瞧瞧克利切发现了谁,西茜小姐的儿子!您能来到这里真是太好了!”
他眼泪汪汪地抹了把鼻子,再度深深地鞠了一躬,硕大的鼻子几乎在地上压扁了。
德拉科抽了抽嘴角,有些嫌弃地退后了两步。
“我不介意你跟着他走。”小天狼星板着脸说。
“从阿兹卡班回来,倒对克利切指手画脚了,他还想把克利切从房子里赶出去,好随便糟践女主人的房子。”克利切又冲他鞠了一躬,压低声音继续念叨起来,“克利切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他弓着身子慢慢走远了,沙哑的声音还远远传来:“少爷是个忘恩负义的下流胚子,伤透了他母亲的心……克利切应该让西茜小姐的儿子远离少爷这样的人,如果他跟着少爷学坏了,西茜小姐该多么伤心啊……”
“别太在意,他的脑子不太正常了。”察觉到氛围再次变得尴尬了起来,哈利赶忙说道。
德拉科扭头瞪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把脑袋撇到了一边儿。小天狼星沉着脸一言不发,纳威不安地左顾右盼,欧文在偷偷地笑。
他们转过一个拐角,另一个家养小精灵站在一扇门前,怀里抱着高高的一堆东西。他用尖锐的嗓音叫道:“哈利·波特,生日快乐!”在看到德拉科后,他显得有些畏缩。
“谢谢你。辛苦你了,多比。”哈利笑道。
“多比也在这儿?”欧文看着多比抱着东西摇摇晃晃地走远,随口说。
“嗯,小天狼星雇佣了多比。”哈利回答道,“多比找不到工作,很少有人愿意接受一个需要报酬的家养小精灵,甚至就连邓布利多也拒绝让他在霍格沃茨工作……”说到这儿,他显得有些无奈。
欧文了然地点点头。格林德沃是个坚定的巫师至上主义者,当然不可能让一个追求自由的家养小精灵进入霍格沃茨,一旦把其他的家养小精灵教坏了怎么办?
事实上,多比能从他那儿完完整整地走出来,这已经说明格林德沃在经过几十年的牢狱生活后性子变好了不少了。
“……幸好有多比,我们才能把这栋老房子清理出来。”哈利夸奖着多比,表情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比起多比的勤劳能干,每周一个金加隆的薪水实在是太少了,可是多比只愿意接受这么多。
“为什么把生日晚会的地点定在这儿?”欧文扬了扬眉毛。
哈利扭头看了眼正跟纳威说话的小天狼星,小声说道:“小天狼星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他现在的住址,因为我有时会过去跟他一起住几天——你知道,虽然邓布利多让我必须住在德思礼家,但没有禁止我出去串门——小天狼星认为巫师界并不安全,尤其是在得知我被以太学会盯上了之后。”
欧文赞同地点点头,认同小天狼星的谨慎,巫师界从来都不是那么安全。
“小天狼星本来打算包下一个剧院的大礼堂,请几个乐队什么的,甚至还想把全年级的同学都邀请过来……”哈利继续
道,“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打消了那个念头。”
“他为什么不住在这儿?”德拉科插嘴问了一句。
“他不喜欢这栋房子,你们也看到了,这栋房子也不太欢迎他……”哈利耸了耸肩,看向一个从另一边走来的男人,对他们介绍道:“这是莱姆斯·卢平,小天狼星的朋友。”
“生日快乐,哈利。”卢平苍白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还对着欧文微微点了点头,“祝你们今晚过得愉快。”
一行人走进了客厅,这是一个长长的、天花板很高的房间,已经被精心布置过了。
橄榄绿色的墙壁上挂着漂亮的缎带和花蔓,图案精美的地毯变幻着亮丽的色彩,天花板上吊着晶莹剔透的彩色水晶灯,一些闪闪发光的花仙子四处飞着。房间另一头的古老挂毯上缠绕着布满鲜花的藤蔓,上面枝枝蔓蔓的家谱图几乎完全被挡住了。
房间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布雷司·扎比尼在一旁调试着一个嗡嗡作响的仪器,潘西·帕金森在旁边看着。金妮·韦斯莱把她的几个哥哥也叫了过来,孪生兄弟正捏着一个噗噗作响的假耗子,哈哈大笑地捉弄着他们的小弟弟。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跟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小姑娘坐在沙发上,静静欣赏着妖精乐队的演奏。克拉布和高尔眼巴巴地瞅着桌子上摆满的糖果和小蛋糕流口水。赫敏站在墙边研究着墙上的画像和挂毯,转过头来高兴地冲着他们招手。
除此之外,还有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几个队员,同年级的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就连哈利的小粉丝科林·克里维都被邀请了过来。
“好了,今晚是属于你们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咧嘴笑着说道。卢平站在门边,脸上带着平静温和的笑容。
欧文把自己带来的礼物盒子放在一堆生日礼物中间,笑眯眯地道:“生日快乐,哈利。”
他坐在了沙发上,跟熟人们聊着天。达芙妮揉了揉旁边小姑娘的头发,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妹妹,阿斯托利亚,她今年就要入学了。”
“姐姐,别闹。”阿斯托利亚无奈地把自己被揉乱的头发梳理整齐。她有着跟达芙妮一样金灿灿的头发和湛蓝色的眼睛,只是气质更加温柔和内敛,而且肤色过于苍白了。
“你好。”欧文微微一笑,看着周围的人们随着音乐扭动着身体。
哈利忙着拆生日礼物,在拆到小天狼星送给他的礼物时,他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哇哦,火弩箭!”一大群人围了过去,满脸艳羡地看着那把线条流畅优美的飞天扫帚。有人如数家珍地侃侃而谈道:“这是最新出的,世界上飞得最快的扫帚!能在十秒内加速到每小时150英里!”
“这太奢侈了……”哈利说着看向小天狼星,同时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火弩箭光滑的白蜡木柄。
过了一会儿,多比把一个两米多高的巨大生日蛋糕推了进来。一群人一起唱了生日歌,然后分着吃了蛋糕,餐桌上也出现了大量的主食、甜点、糖果还有果汁。
小巫师们取着自己喜欢的食物,在吃饱喝足后,欢乐的氛围达到了顶峰。
房间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新奇有趣的东西,带来了不少欢笑声。各色各样的烟火在天花板上嗖嗖穿梭着,空气中飘着可以吃的鲜花和金色飞贼模样的糖果,一些五颜六色的彩蛋拍打着翅膀到处乱飞。
几个人追着彩蛋敲打着,兴高采烈地收集着从里面爆出来的小玩意儿,布雷司和德拉科抓着两个吊环上了天,在天花板下面太空漫步。达芙妮她们一群女生围在一起往施了魔法的纸上画画,画出来的东西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从纸上跳了出来,欢快地绕着她们转圈儿。
韦斯莱孪生兄弟一直在折腾一架能够给人随机换装的机器,弗雷德换上了一条颜色鲜艳的夏威夷草裙,乔治则是穿着一身色彩斑斓的小丑装。他们不厌其烦地把身边的每个人推进换装机里,当罗恩被换上了一身印度舞女裙后,两个人几乎笑岔了气。
欧文饶有兴趣地钻进换装机里溜了一圈,换上了一身夸张的埃及法老装,然后兴致勃勃地混进了妖精乐队里,用小提琴拉了一首舞曲,还跟达芙妮一起跳了一首欢快的华尔兹。
玩闹了一阵后,他站在被花蔓遮住的挂毯前,拨开上面的藤蔓,观看着布莱克家族的家谱图。
“嘿,欧文,要玩一把巫师棋吗?”哈利冲他喊了一声。
欧文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跟他提起RAB的事情。算了,今晚他就不煞风景了,等明天再说吧。
“好啊。”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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