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发怒,龙威恐怖。
刹时间,朝堂上众臣先是面面相觑,不明何意,一个个只能跪拜在地。
“陛下息怒!”
朱樉更是满脑子一片糊涂。
我做了什么?
为什么莫名其妙被打了啊?
他连忙跪下,道:“孩儿与大哥素来兄弟情深,自大哥离世后,孩儿无日不思念大哥。孩儿实在不明白,父皇这知话是何意?孩儿冤枉啊!”
“冤枉?”
老朱从龙骑上站了起来。
“正是因为你在陕西胡作非为,你大哥才去巡视,他为你这个二弟是操碎了心啊!”
“他因此路染风寒,一病不去,不数月间,竟溘然离世。”
“临死之前,他还对你百般维护,让朕不要治罪于你。”
“可你呢?你做的什么事?”
事实上,朱标当初巡视北方,固然是因为朝中有大臣弹劾朱樉在陕西欺压百姓,作恶地方。
更重要的,是考察迁都事宜。
老朱一直有意迁都北方,但这件事,因为朱标的去世,最终没有成行。
“你但凡有半分愧疚之情,为何现在还终日在府中饮酒作乐?”
“自来金陵之后,日日在府中歌舞逍遥,殴打奴婢,凌辱下人,纵酒放歌,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朕就不知道吗?”
朱樉不敢再分辩。
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府中关起门来做的事,老朱竟然一清二楚,了如指掌?
这……
他只能磕头请罪。
“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怒意未消。
“秦王朱樉,愚笨不堪,肆意妄为,有负朕望。自即日起,闭门在府中思过,无朕旨意,不得出府半步。”
轰!
朱樉只觉得有若天雷当头劈下。
老爹这是将自己软禁了?
为什么啊?
不过是纵情声乐,欧打奴婢而已,以前也没有少做过,但从来没有给过这么重的处罚啊!
朱樉懵逼了。
但他又不能问,为什么给我这么重的处罚?
看老朱的火气,若是真问了,处罚恐怕还要加重。
朝中的众臣同样都是大惑不解。
开始还以为朱樉又闯出什么祸来了?
没想到,还是一些老生常谈的事。
朱樉的行事,在朝中早已不是秘密。
为何老朱却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呢?
有人猜测,这是朱允熞犯事,老朱认为朱樉做了不好的榜样,所以拿他开刀?
还有人则认为,这是一个信号。
朱樉身为老朱的儿子,尚且被如此严厉的惩处,那朱允熞犯的事更大,更应该重惩。
也有人猜测,可能朱樉还做了一些其他事,但此事老朱不宜公开说明,故而只能寻一个由头,对他进行惩处。
处置完朱樉,老朱不等朝臣上奏,先开口道:“蒋瓛,今日的事,你有何说法?为何带兵屠戮吴忘庚一家?”
蒋瓛虽是锦衣卫指挥使,位高权重,百官畏惧,但严格来说,他一样没有上朝的资格。
但今日却来了,只不过,不是站在文武百官里面,而是在一旁侍候。
刚才满朝官员弹劾他的时候,蒋瓛一直冷眼旁观,一直一言不发。
此际听到老朱问话,方才行礼道:“微臣听令行事。”
“放肆!”
“荒谬!”
“该杀!”
他的话一出口,立时响起了一片斥责声。
朝中文武百官本就痛恨锦衣卫,只是锦衣卫是老朱亲手所创,平日里他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今日抓到机会,逢然不会错过。
“陛下,四皇孙殿下不过是七岁小儿,行事冲动,不比大人。可蒋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朝中重臣,当知道事情的轻重。可他不仅不劝阻皇孙殿下,反而助其胡来,实在是罪大恶极。”
“他自言自己奉命行事,这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皇孙殿下头上,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皇孙殿下固然有错,但若蒋瓛不听其乱命,断不致有灭门惨案发生,蒋瓛不杀,国法何在?”
“七岁小儿的命令,岂能当真?荒谬至极!”
……
场中,百官纷纷开口。
在他们看,四皇孙殿下是一個七岁小孩,你蒋瓛难道也只有七岁吗?竟然拿他的命令当真?
另一方面,这样说也是为说明朱允熞终究只是七岁的孩子,不管多有才气,他都是孩子。
他说的话都不靠谱,更不能让他去办事,他提议的加征商税之事,自然亦是如此。
朝中众臣都是老臣谋国之人,懂得在这时候,应该如何借势用力。
“臣以为,有志不在年高。四皇孙殿下虽止七岁,但心智已超成人,他的命令,臣自当听从。”蒋瓛却是不为所动。
“若果真如此,他为何会下屠戮吴家的命令?”
一名大臣厉声反驳。
“对,如此荒谬的命令,蒋瓛伱竟然也敢听?”
“蒋瓛不思悔改,罪加一等,当诛九族!”
……
就在众臣一个个对蒋瓛大加斥责之际,外面有人来报。
“启奏陛下,四皇孙殿下求见!”
朝堂上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此时正是上朝之时,按理说,四皇孙在这时候求见陛下,通传的太监就该拦下来,让他在外面候着,等早朝结束之后,再行禀报。
朝议是国家大事,岂能随意被打断?
但太监早就得到过吩咐,朱允熞求见的通报,并没有被阻拦。
不一会儿,朱允熞迈着小脚步,一步步的走上大殿。
他此时并未封王,穿的还是常服。
缓缓走向殿来,却是目不斜视,表情端庄萧穆,一举一动,皆按礼法。
“熞儿,你来正好,咱听说你带兵屠了吴忘庚全家,可有此事?”
老朱的声音响起。
“回皇爷爷的话,确有此事。”朱允熞恭敬答道。
旁边,有大臣插言道:“吴家若是犯法,自有大明律法惩汉,皇孙不告而屠,不审而杀,是为何意?”
“殿下才高,七岁能诗文,可若不遵礼教,不守国法,则非国之幸事,殿下有何说法?”
“殿下还不请罪,难道还认为自己做的没错吗?”
大臣们早已是按捺不住,一个个皆表现出义愤填膺。
至于是真是假,就只有他们自己心理知道了。
朱允熞却是站在大殿当中,纹丝不动,面对满朝的指责,他淡淡开口。
“孙臣正是为此事而来。”
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都想看看,他会如何为自己辩解。
在许多人看来,不管朱允熞说什么,都只是狡辩之词。
陛下一定要对他进行严厉的惩处。
在众人的目光中,只见朱允熞而袖子内掏出一份奏章,双手呈上。
“锦衣卫诛杀吴忘庚一家,护国有功,孙臣特来为锦衣卫将士讨要陛下封赏,此为有功人员名单。”
轰!
有若惊雷炸响。
刚刚还指责朱允熞的众大臣,顿时一个个都呆在那里,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诛杀吴忘庚一家,还有功,还来讨要封赏,真没有听错吗?
朱允熞这是疯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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