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月明星稀。
因为是周末的原故,所以今儿大院里的住户们睡觉时间比平时都要晚上一些,这都九点多钟,院子里还是有不少人影坐在一块儿闲聊。
其中,中院贾家这边,窗户和门都是大开着,这是想让晚上的月光多点在屋子里,秦淮茹也好能多做一些针线活。
虽然厂里的职位被停了,但日子总是要过的。当初贾东旭死了之后,赔了一笔抚恤金,但这笔钱,贾张氏到现在也不用,而且明确的表明了,就算是饿死,也绝对不能动这笔钱,这是她儿子最后留下来的东西了。
对此,秦淮茹虽然心中有些想法,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就像婆婆说的,这也是她男人最后留下的一些东西了。
所以,她平时也就只能拼命做些针线活来赚点钱了。
这个年代,公私合营,个人不允许做生意,秦淮茹一个女人,能想到的补贴家用的办法,也就只有这个。
虽然现在是不允许做生意的,但秦淮茹这种情况,帮着街坊邻里的做针线活,换一些钱粮票,就算是组织上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而且,组织上面偶尔都还会找秦淮茹她来帮忙,这也算是给群众们解决生活难题了。
当然,即便是在这些帮助之下,贾家现在的日子也是相当难以维持的。
贾张氏因为这些年秦淮茹嫁到他们家做惯了,早就是成了一个标准的懒汉,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只有好吃懒做,时不时的吃点儿止疼药才能维持生活。
在家里,她性子强横,也能把儿媳妇秦淮茹拿捏了,所以,大部分针线活都是秦淮茹在干,只有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了,贾张氏才会不情愿的帮帮忙。
今儿晚上,秦淮茹正是赶着明天要给人家的鞋底,忽然是想到:“妈,棒梗他们还没回来睡觉吗?大晚上的,不是让您看着他们,不要再到处乱跑了么?”
此时炕上,躺着的只有贾张氏那肥硕的身躯。
听到这话,贾张氏翻了个身子,迷迷糊糊的,她这是刚刚吃了一颗止疼药,正在劲头上呢。也不知道这家伙日子都这么艰难了,这止疼药到底是从哪来的。
经过秦淮茹的一番提醒,贾张氏这才是反应过来,她一拍脑袋:“坏了,棒梗他刚刚说带着妹妹出去有点事儿,我让他早点回来,这都九点多了,怎么还没回来?”
一听这话,秦淮茹都是不由停下手里的动作:“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这大晚上的,棒梗和妹妹年纪那么小,到处乱跑什么啊,妈,您也是的,几点了,还同意他们出去溜达,这会儿人都不见了!”
听到这话,贾张氏却是撇了撇嘴:“行了,你也少给我说这些,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育,不就是在院子附近跑着玩儿么,周末的,孩子多玩会儿又能怎么了,找找不就回来了。”
虽是这么说着,但贾张氏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起来动弹,去找棒梗他们的意思。
秦淮茹见状,不由道:“那妈您来帮我把这几双鞋底纳了,我得去喊棒梗他们回来。”
贾张氏见状,眼神撇了撇缝纫机上的那些布料针线,当即便是摆摆手:“得了,不麻烦你了,你就安心在这纳鞋底吧,我去找找去。”
很显然,缝纫机上的活麻烦,贾张氏这种懒家伙,自然是能不做就不做。
于是乎,她蛄蛹着肥硕的身躯,从炕上爬起来,随便披了件外套,便是走出大院。
“棒梗,槐花……”
这个年代,喊小孩就是大声吆喝,就和放羊一样,反正地方就这么大,一喊,小孩也总能听得到。
与此同时,轧钢厂北边儿一个废弃的厂房外面。棒梗此时带着俩妹妹,正是大摇大摆的往家里走去。
其中,小当牵着刚刚走路都有些晃荡的槐花,而棒梗此时就连走路都带着一股神气。
“哥,咱刚刚为什么要烧那张纸啊,而且,那是何大爷家的东西,咱们这是偷出来的,不太好吧。”
小当声音有些脆生生道。
听到这话,前面的棒梗头都没回,冷声哼哼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咱偷了他们家东西?再说了,这不叫偷!你看看他们一家天天都是吃什么好东西?咱家吃的又是什么东西?这种人最没良心了,有好东西,也不知道照顾照顾咱们,烧他们东西,那是他们活该!”
“你们一会儿嘴都给我严实的,别漏了馅,这回啊,就当咱们出口气!”
棒梗小时候就和傻柱一家有矛盾,当时偷东西被送去管教,就是因为傻柱一家。棒梗当时虽然年纪小,但这些都记着呢。
后来因为何雨柱一家子都搬出去住了,棒梗也找不着什么好机会,又看着何家日子越来越好,心里一直都嫉妒着呢。
尤其是这些年来,他爹死了,家里条件越来越差了,如今,他妈也被停职在家,一家人日子过的越来越拮据,这种窘迫,让棒梗正愁不知道去哪发泄呢。
何雨水这家伙正好撞上门来,录取通知书?还出去下馆子?一把火给你烧咯!
想着这些,棒梗久违堵着的心情,终于是畅快不少,带着俩妹妹,就这么愉快的哼着小曲儿,往家里走去。
一直快到南锣鼓巷这边的胡同,他们远远的便是听到了贾张氏的声音。
“是奶奶。”小当很快道。
棒梗见状,也是再度叮嘱两人:“记好了,咱们都不说露馅,这事儿就没人知道是咱干的。”
很快,几人便是碰到贾张氏。
“哎呦喂,你们这几个小崽子,大晚上的跑哪儿去了,野混成这样,这不是让奶奶担心么!”
瞧见几个孩子后,贾张氏终于是松了口气。她刚刚在院子喊了一圈,没人搭理,又来胡同喊了好几条街,这要是还没找到几个孩子,贾张氏怕是真要有些慌神了。
“哎呀,奶奶,没事儿,我就是带着妹妹在外面瞎玩了会儿,这不是回来了么。”
棒梗打了个敷衍。一旁小当和槐花在棒梗的示意下,也是没有透露他们去做了什么。
贾张氏见几个孩子没事,这才道:“以后可不准在外面玩这么晚了,还有,今儿运动这么多,晚上一个个的都别给我喊饿。”
等到贾张氏带着几个孩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却是听到,大院这边突然的躁动起来。
这动静是从中院传来的。
出什么事了?
贾张氏有些疑惑,带着三孩子连忙进了院子。
然而,棒梗听着动静,心中却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很快,当几人来到中院的时候,在中院这边,已经是有不少街坊邻居了。
“这……是怎么个事儿啊?”
都快晚上十点了,怎么中院这边忽然来这么多街坊?
“好像是柱子家丢东西了。”
“是啊,好像是……好像是那个什么录取通知书?”
“对!何雨水这姑娘争气,也考上了大学,这不,说的今儿晚上录取通知书刚寄过来,结果丢了!”
“考上大学了?!录取通知书丢了?”
听到这一连串的话,贾张氏先是被何雨水考上大学了所惊,后面听到录取通知书丢了,不知怎么的,却是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当下,本来还有些担心的神色,倒是缓和下来,反倒是不紧不慢的带着棒梗往家门口走去,神情却是有种看好戏的模样。
与此同时,中院这边。
何雨柱这一大家子站在门口,而何雨水正是满脸焦急在在屋子里找着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明明出去吃饭之前还放在家里呢,怎么吃个饭回来,直接没了呢?
在贾张氏带着棒梗几个家伙从院子外面回来的时候,何雨柱倒是察觉到了,不过他也只是目光扫了一下,便是没再关注。
反倒是帮着何雨水,在屋子里继续找一遍录取通知书。
毕竟,这玩意儿还是相当重要的,要是丢了,到时候去学校报道之类的,可以说是相当麻烦了。
关键是,何雨柱是亲眼看到妹妹把录取通知书放在家里的,这不可能丢的。
难不成,家里进贼了??
又是找了一圈,以何雨柱的观察力,只要通知书还在屋子里,就不可能错过,所以说,现在可以肯定,录取通知书,是丢了。
这下,事情的性质却是变了。
虽然说,补办录取通知书比较麻烦,但好歹也没什么损失。可家里东西丢了,这就不一样了。
今天可以是录取通知书丢了,明天就能是钱、粮食丢了。如果真是被贼走了一趟,那今儿要是不找出来这个贼是谁,以后日子过得可就要膈应了。
毕竟,只有千日当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何家家大业大,被贼惦记上,也绝对会头疼的。
这边的动静,已经是把前院的三大爷阎埠贵以及后院新晋的一大爷刘海忠给吸引过来。
当然,这跟着溜须拍马,混到了二大爷位置上的许大茂,此时也是装模作样的跟了过来。
“柱子,这是怎么个事儿,你来交代一下,怎么闹的乱哄哄的,咱大院平时可不这样的。”
许大茂指着何雨柱,颇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然而,何雨柱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
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何雨柱现在只是在思考,谁会来他们家偷东西?
见自己被何雨柱直接无视,许大茂脸皮都有些挂不住了,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二大爷了,这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
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三大爷阎埠贵却是先他一步,来到柱子边上:“柱子,这是怎么搞的,家里东西丢了?”
他来中院的时候,听到了三言两语了。
何雨柱见状,也是点点头:“雨水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今天刚送到的,晚上我们一家出去吃饭的时候还在呢,回来就没看见了,咱们大院,应该是进贼了。”
这话,是在回答三大爷,同样声音也没什么掩饰,所以周围街坊邻里的,都是听清了柱子的话。
一听何家进贼了,而且还把何雨水录取通知书给偷了,许大茂心里顿觉一爽,甚至差点儿都笑了出来,不过很快他还是故作严肃道:“柱子,话可不要乱说,说不定是你们把东西放哪了给忘了呢,咱们大院这么久了,啥时候出过贼啊?”
“行了,许大茂,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有操心别人家的功夫不如回家琢磨琢磨自己家吧,这么些年了,带个老婆一家子还挺孤独的,东西丢没丢的,我不比你知道?”
见许大茂这家伙诚心搁这捣乱呢,何雨柱也是毫不客气的讥讽一句。
此话一出,周围的街坊当即一片哄笑。毕竟,许家不下蛋,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柱子,你……你揭我短是吧?你……你等着,我和你没完!”
这关乎男人尊严的事儿,许大茂本来就是一点就着,此时脸色顿时是憋的通红,就差跳起来和何雨柱干一架了。
“行了,许大茂,你先少说两句。”
与此同时,一大爷刘海忠却是拿起腔调,冲着许大茂挥手示意了一下,接着,便是双手背后,大摇大摆的走到众人面前。
“柱子,你的情况,我刚刚听到了,许大茂同志刚刚说的,也不无道理,录取通知书,他就是一张纸,说不定就是你放在家里那个角落了呢?你也不能就直接攻击人家的缺陷不是?”
此话一出,大伙儿依然是有些憋不住的笑。
许大茂此时却是冲着何雨柱龇牙咧嘴:“就是就是!要不说一大爷能是一大爷呢,这年头,谁偷你一个录取通知书啊?你白送我我都不要!”
“我说,许大茂,你小子一出来,就一直觉得我家东西没被偷,怎么着,你是守在我家门口瞧着没人来偷还是怎么着?难不成,这偷东西的是你?所以你才一直在这解释?”
“我说柱子你可别在这胡扯,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别给我按个偷东西的罪名,这玩意儿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许大茂一个激灵,连忙是冲着何雨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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