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上杉小姐会主动问起这座房间内的事情,醉心于研究的医疗长有些激动地介绍近期的研究,
“回上杉小姐,这是我们最近研究的成果。”
“手枪与狙击枪等各类武器经过了射程的改良与装填的改造。”
他轻笑拉开仓储门,取出一盒冰凉的透明小盒子放在绘梨衣的手心,
“最上面的是便捷式的浓缩血清针剂,关键时刻可以充当子弹使用。”
“研究目的,是为了有效防止混血种的暴.”
医疗长说到一半,总算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浑身乍起冷汗。
他骤然响起,
这项研究的最初针对对象,貌似就是眼前的上杉小姐来着。
哦~!
绘梨衣明白似地点头,抱着一盒血清不放,嗒嗒嗒地写字,
“我能拿走一些吗?”
绘梨衣认真地盯着眼前男人的脸,满眼渴求。
医疗长冷汗涔涔地望着上杉小姐地笔记本,口齿生津,顿然语塞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可以说不能吗?
“绘梨衣,”
下一刻,赶来的源稚生解了医疗长的围,
他将怀疑地目光落向自家妹妹,语气怪异,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绘梨衣想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地写了几行字,
“看着很好看,”
“想要放到箱子里。”
绘梨衣将笔记本挡在眼前,遮掩了正在因为撒谎而吐舌头的表情。
确定不是为了敲家?
源稚生眉头轻锁,默不作声地叹了一口气,命令起旁边的医疗长,
“将里面的液体放掉,准备一盒包装样本就可以。”
“还有,收收你那别人一问,就把研究里的所有东西都说出来的性子。”
“保密协议都白签了了吗?”
“是!非常抱歉!”医疗长苦笑鞠躬,暗道逃过一劫。
倒是苦了一旁的绘梨衣,不开心地撅着嘴,在源稚生无可奈何地神情下,垂头丧气地去注射血清了。
偌大的电梯间,只有兄妹二人。
“哥哥,绘梨衣自己能进刚才打针的的地方吗。”
绘梨衣抱着那个透明小盒,跨过大开的电梯,慢悠悠地倒着走路,写写画画。
“不行的,绘梨衣,你的权限被锁定了。”源稚生感觉自己已经猜到自家妹妹想问什么了。
“那哥哥能给绘梨衣权限吗?”
绘梨衣窸窸簌簌翻了一页,
“绘梨衣现在已经不怕打针了,可以自己去,就不用麻烦哥哥了。”
源稚生没好气地揉了揉眼前的红发,
“不能!”
自家的傻妹妹,心里是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那亮晶晶的大眼睛,快要摇尾巴的小表情,无一例外不写着——我想敲家!我想敲家!我想敲家!
“绘梨衣,什么都写在脸上,可是骗不了我的。”
源稚生给了绘梨衣一记轻轻的手刀,随后无奈轻语,
“再等一等,绘梨衣。”
“等我解决了一切,伱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出去玩了。”
哦~!
若有所思的绘梨衣,发出无声的轻哦,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思索其哥哥刚才的话。
什么都写在脸上,就骗不到哥哥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感觉学到了新知识。
下次试试不写到脸上。
两兄妹兜兜转转,回到了绘梨衣的房间。
刚一转弯,却是一愣。
他们看到了意想不到的场景。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门口,多了不少人,敲敲打打,忙忙碌碌。
不远处站着的,貌似有八岐大蛇的族长。
工人门来来往往,缓缓竖起了新的大门。
跪在一边的夜叉、乌鸦注意到了归来的少爷,露出一抹祈求似的泪眼汪汪,那表情无一不再说——少爷,办砸了,快救救我们啊!
“樱井族长!大家长,”
源稚生不悦地走上前去,冷声质问,
“这是怎么回事。”
“我倒是要问你呢,源稚生少爷。”樱井族长是个窈窕的美妇,此时此刻的脸却带着几分凛冽,
“适才下人通知各大族长,说源稚生少爷的下属违抗命令,将上杉小姐门前的防护大门给拆了?”
“这样没规矩的下人,的确需要惩处几分。”樱井族长给了跪着的两人一击眼刀,吓得他们慌张低头。
“是我让他们拆的。”源稚生示意夜叉与乌鸦起身,沉声回应。
“少爷,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不好吗?”樱井族长的脸闪过一丝无奈,刚才给源稚生的台阶就这么被简简单单的粉碎了,可是让她感到分外苦恼,“你知道这么做会产生的的影响。”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出声,
“我是代表各大族长前来挽回少爷的错误的。”
“少爷你也清楚,上杉小姐的力量很不稳定,在有大门的时候都曾任性外出,使得家族多次进入了紧急戒备的情况。”
“但是绘梨衣并没有造成任何危害。”源稚生压着不知为何升腾的怒火,低声反驳,
“而且适才的检查证明绘梨衣的情况很稳定。”
“但没有造成伤害仅能过去,检查的结果也只能记录现在。少爷,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保证下一次甚至是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樱井族长据理力争,“所有猛鬼众里的鬼,在过去都不是鬼不是吗?他们在变化的前一秒,都与常人无异,但这也不影响他们突然犯下恶行,坠入罪恶!”
“够了!樱井!”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橘政宗突然开口,气势十足,
“你这句话,太过分了!”
话里话外,竟直接有隐射上杉绘梨衣就是鬼的意思!
樱井族长的面庞闪烁出一抹懊悔,不由低头致歉,
“抱歉,大家长,源稚生少爷,上杉小姐,是我失礼了。”
她抿了抿嘴,无奈言语,
“但我需要说明,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所有族长代表八岐家族全体人员的意见,还望源稚生少爷和大家长能够仔细考虑考虑。”
“一切都是为了大义!”
樱井族长弯腰拜别,朝上杉绘梨衣露出一抹苦笑过后,转身离去。
“我这就退下了。”美妇人如此说着,只是心中不由暗骂各大家族的臭男人。
净将这种得罪人的破事推到她的身上。
“别怪樱井族长,稚生,绘梨衣。”眼见樱井族长离去,橘政宗无奈开口,
“这是所有家族的意思。”
源稚生有些不甘心地捏紧了双手,
“也包括老爹吗?”
“关于这件事,我只能处于中立立场。”橘政宗摇头,露出无奈的笑,“毕竟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个外人而已。”
他指了指新装的透明溶胶门,
“嘱托他们采用没有封闭感的新型材料,已经是我尽全力能做到的事情了”
“稚生,记住了,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大义啊!”橘政宗语重心长,语气中尽是感慨,
“再忍一忍吧,等我们的大义实现之时,所有的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吱呀一声!电梯大开!
橘政宗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望向不远处的嘈杂,
那里,适才在研究室的医疗人员,正大张旗鼓地搬着医疗设置于资料,俨然一副要移动到这层的意思。
老者的话,后知后觉地飘散,
“对了,各大家族趁着这次重修大门,把原本计划在两三年后将医疗研究室与绘梨衣的房间合并的事情,也提上日程了。”
咯嘣!
源稚生的手,攥的声响。
一旁的乌鸦与夜叉见了,不受控制地往后面捎了捎!
是了!
尽管源稚生少爷是执行部的部长,但他的资历终究有些浅,没有多大话语权。
这一次变相的越权行动,终究是迎来了这样的潜意识威慑。
少爷也应该清楚,但可能没有预料到来的如此之快。
“冷静,稚生,只是原本的计划被提前了而已。重要的是,我们并非毫无收获。”
橘政宗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露出一抹慈爱,
“各大族长对于绘梨衣与外界进行网络接触这一点,做出了让步,并且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你负责。”
“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了,稚生。”
“一切都是为了大义!”
源稚生捏紧的双手,不由松了一些,随后再次捏紧,传出冷声。
“呵,最好的结果吗?”
金属的沉重大门,换成了透明的凝胶门,难道就不是枷锁了吗?
交出了网络权限,但却变本加厉地将所有研究人员移动到这里。
这样的话,绘梨衣与牢笼里的金丝雀,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有什么区别。
大义!
大义!
大义!!!
源稚生的双手,不由颤抖起来,愤怒燃起,炸亮了黄金瞳。
突然,一抹冰凉于手心浮现。
只见绘梨衣轻轻握住了哥哥的手,眉眼认真,晃了晃笔记本上的字,
“没关系的,哥哥。”
“绘梨衣有哥哥和Sakura就够了。”
她盯着失神的源稚生,再次落下一行,表情演绎着无比的认真,
“一切都是为了大义!”
“绘梨衣,抱歉了,樱那边有紧急情况。”
源稚生站在门外,低落回头,
“今天也没有时间陪你了。”
嗯嗯~!
绘梨衣摇了摇头,将笔记本归拢,翻了几页,将自己最常用的语句朝向哥哥,
“哥哥慢走。”
“啊,我出发了。”源稚生猛然推开门,随后缓缓闭合。
余光所及,便是被房间内略显昏暗的光渐渐吞噬的红发。
他眉眼锋利地越过正在组装的气溶胶大门,没有理会工人与来往研究人员的的点头哈腰。
迎面而来的是娇艳的樱,她的眼底闪烁过一抹担忧,再是沉沉藏匿于心。
魁梧的夜叉与有些阴翳的夜叉默不作声,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别摆出那副表情,”源稚生越过两人,声音低沉,
“这件事会发展成这样,和你们无关。”
“硬要说的话,在于我的考虑不周与对自己目前地位的高看。”
“不过从现在起,我们要更加忙了。”
源稚生从樱的手中接过黑色的风衣,写意挥披。
身形一闪间,乌鸦手上的蜘蛛切与童子切以化作一道刃影,挂于少主的腰侧。
“为了大义!”源稚生低语,
内衬炫彩的浮世绘随风飘下,混着少年铿锵有力的声音,“也是为了,绘梨衣的未来!”
矢吹樱满目锃亮,强压下眼底与嘴角的雀跃,只是在心中呢喃。
不愧是他们的天照命!
女孩快步跟上源稚生,拿出ipad低语,已然进入了秘书的角色,
“少主,这次的任务目标在歌舞町,疑似是已经失去理智的鬼。这半个月已经犯下了不下七起杀人事件,死者多为已婚少妇,体内已经检验出杀人犯的DNA,确定了人物信息。根据作恶时间等因素侧写判断,今天杀人犯很有可能再次犯案,我觉得由我作为诱饵”
“少主少有的提起干劲来了啊。”夜叉朝自己的挚爱损友垂头嘀咕,“明明以前很懒散的样子。”
“被其他家族的族长气的吧,”乌鸦低声猜测,换了个角度阐述,
“不过也是个好事,少主干劲十足的话,他的地位和声望也会升得更快。”
“这样下去的话,再过个一两年的功夫,想必少主的话,就没人敢不听了吧。”
“真是为了大义和上杉小姐?”夜叉不由诽言出声,
“看样子是,”乌鸦耸了耸肩,随后狡黠地转了转眼珠子,捂着嘴贱笑,“不过少主的梦想肯定也是个不小的动力。”
“卖防晒油吗?”夜叉有些欲哭无泪。
即使在现在,他都无法相信被八岐家族不少人予以众望的天照明,其最大的理想是跑去国外的沙滩卖防晒油。
更有甚者,这个少主真的在研究各种防晒油的数值,那表情,可比斩鬼的时候认真多了。
作为下属的他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辈子都是源稚生的,但他这种五大三粗,只会喊打喊杀的壮汉子,是真不适合做这份工作啊。
满身花臂的壮汉去沙滩卖防晒油,不砸了招牌就不错了!
“乌鸦,如果我是说如果哪一天少主真的完成了家族的大义,要去卖防晒油,你真打算跟着去吗?”夜叉有些担心自己的未来。
“得考虑考虑我老爹那边的情况。”
乌鸦瞄了一眼紧跟着少主的女孩,抱着后脑勺呢喃,
“去吧。”
毕竟樱也会跟着去吧。
“但夜叉,我们可没有拒绝的权利。”
门被关上了很久很久,隔绝了外面明晃晃的光与施工的噪音。
绘梨衣静静跪坐在小黄鸭沙发上,一动不动。
虽然没有得到那个小盒子里的东西,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迈步进行远距离的敲家变得有些难。
但其实她今天还是很开心的,前所未有的开心。
所以才会那么乖地配合体检和打针,还好奇地逛了逛以前很讨厌的研究室。
心里的开心是因为晚上要和Sakura的对战,也是因为哥哥把门外的铁门都拆掉,让眼前一下子就开阔起来了。
回来的时候,看到又有了一扇大门,听着哥哥和那个女大人辩论的话,她其实可生气了。
生气到让那扇门赶紧“死”掉。
不过她最后还是放弃了。
因为如果就那样使用怪兽的力量的话,即使是哥哥,也会责怪她的。
哥哥是个大懒虫,但也是个绘梨衣喜欢的大懒虫。
她不想让哥哥伤心,所以才没有用让大门死掉的力量,所以才会握住哥哥的手,写出“一切都是为了大义”的话。
但绘梨衣知道,她其实是不懂那个“大义”的。
她只清楚每次哥哥悲伤、疲惫、低落的时候,只要嘴里说出那个词,他就会振作一些。
是的,她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绘梨衣不懂大义,但她懂那么说一定能让哥哥好起来。
绘梨衣不懂大义,但她记得哥哥常说,当大义完成的时候,她就能出去玩。
世界很大,她以前倒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所以也不觉的大义是个有多好的东西。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哥哥口中的大义实现了的话,她或许可以去Sakura的国家看看,让Sakura给她当导游。
这么一想的话,绘梨衣突然觉得,大义真是个好东西。
可以让哥哥开心,也能见到Sakura。
就连她都想要大义快点实现了。
绘梨衣捏着铅笔在笔记本上点来点去,但却想象不出大义是什么样子。
她只是轻轻划出源稚生在笑得简笔画,旁边是绘梨衣自己和她的玩具们。
绘梨衣顿了顿,想要描绘Sakura的样子。
她用铅笔戳着脸蛋,皱着眉,细细思索,
Sakura会是什么样子呢。
哥哥说Sakura是个女孩。
那么她是比绘梨衣高,还是比绘梨衣矮。
是比绘梨衣胖,还是比绘梨衣瘦。
眼睛是什么颜色?头发是长是短?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
说起吃来
绘梨衣歪了歪头,趴在小黄鸭上,一下一下晃悠着小腿。
Sakura会比绘梨衣吃的多吗?
毕竟听哥哥说,她吃东西貌似比一般人要多好多。
Sakura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真见到的话,会不会害怕她这个小怪兽?
会不会和刚才的护士一样,和她说话都那么小声?
还是说和那个看起来像是头头的大叔一样,根本不会和她对视?
亦或者像是适才按大门的坏蛋,低着头,甚至都不敢看她的衣摆,可明明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一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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