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承钰心中忍不住对何立章产生了怀疑，然后才问道：
“皇爷爷，您是说这个何立章有问题？”
没想到太上皇说道：“倒不是何立章有问题，而是那个老东西有问题？”
太上皇口中的老东西，大概就是首辅了。
涂承钰不解的问：“首辅有什么问题呢？”
太上皇没有回答涂承钰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应该知道，老东西的身世，在皇家并不是秘密？”
涂承钰点头表示自己确实知道这一点，这还是何立章告诉他的。
太上皇继续说道：“既然是这样的，他应该不会怕自己身世的秘密暴露，那么他就没必要派何立章前来和你谈判，到头来还被你敲竹杠。”
涂承钰虽然觉得太上皇的话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但是却没有考虑所有的情况。
于是涂承钰说道：“皇爷爷，这是因为孙儿查到他偷偷抚养盐工遗孤的事，他怕这件事暴露，才会找孙儿谈判。”
太上皇却摇头说道：“可是伱有没有想过，他们家抚养盐工遗孤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几十年都没有暴露的事情，偏偏就在这时候暴露出来，是否有点蹊跷之处。”
被太上皇这么一说，涂承钰突然也觉得有些蹊跷，他有些不自信的说道：
“是不是次辅汤大人为了扳倒首辅，这才查出了这些事情？”
太上皇说：“或许有这样可能，不过以朕对老东西的了解，他能保守住几十年的秘密，不可能这么轻易被人查出来。”
涂承钰若有所思的问道：“皇爷爷您的意思是说，关于首辅的消息，都是他自己故意泄露出来的？”
太上皇点了点头。
涂承钰不解的问道：“首辅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太上皇说：“若是朕料想的没错，首辅可能是想借助此事，辞去首辅的位置。”
太上皇的话，让涂承钰听的有些难以置信。
他实在想不到，首辅散播自己的黑材料，竟然是为了扳倒自己。
涂承钰不可置信的问道“皇爷爷，如果首辅想要隐退，给父皇说一声就行了，为何要这般去做，他就不怕手底下的人没做好，让他晚节不保？”
太上皇说：“他坐到首辅这个位置上，便是位极人臣，看似风光无限，但是也会受到很多掣肘。
你想想，他能到这个位置，必然有很多人抬举他，那么他本身也关系到那些人的前途。
这么多人跟随他，指望他升官发财，他若是贸然隐退，跟在他身后的人怎么办？”
涂承钰想来，这便是地位越高，牵扯越多。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其实没有那么风光。
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估计都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很多时候，一件看似很简单事情，在他们眼中却万分复杂。
就拿这件事来说，一件简单的离职事件，最后逼得当朝首辅，耍起这种手段来。
不过涂承钰还有不明白的，他问道：“皇爷爷，既然首辅想隐退这么困难，他不退不就行了？”
听到涂承钰的话，太上皇冷笑一声，说道：“他倒是不想退，可是你爹不想让他继续在政事堂呆着。”
涂承钰没想到事情又牵扯到自己老爹头上来，不过这就牵扯到朝堂上的斗争，涂承钰离京几个月，根本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所以不敢贸然插嘴。
见涂承钰没说话，太上皇便继续说道：
“你爹那人，心眼小的跟针尖似的。登基以来，就不想用朕给他留下的人，尤其是政事堂中的几位辅政，都快成了他的眼中钉了。
老东西估计是看穿了皇帝的心思，也知道以他的地位，想让皇帝接纳他，基本没有可能，这才想要用这种办法辞去首辅的位置。”
听到太上皇说皇帝的不是，作为晚辈，涂承钰只能再一次装聋作哑，装作没听到这些话。
等太上皇说完，涂承钰才开口说道：“皇爷爷，如果这一切都是首辅的算计，那么孙儿回京之后，他是不是就会安排人将江南的事情暴露出来，然后借机辞官。”
太上皇欣慰的看着涂承钰说道：“你能想到这一步，总算没有白费朕的心思。”
涂承钰嘿嘿一笑说道：“孙儿谢过皇爷爷夸奖，不过孙儿怎么才能知道，他们将要发动此事呢。”
太上皇说：“他们两方之所以都没有提前将这件公之于众，就是为了等你回京。如果朕料想的没有错，
当他们得知你已经回京之后，在下一次大朝会之前，一定会有许多弹劾首辅的奏折出现。
而这些奏折之中，便会有人提起江南的事情，到时候你只需盯着这些奏折，就知道他们准备在什么时候摊牌。”
太上皇特意强调他们是在等涂承钰回京，对于此涂承钰倒是心里明白。
这是因为涂承钰是江南几件事情的参与者，而且大部分事情还都亲自参与过。
再加上他的身份特殊，他所说的话，会更加让别人相信。
这也许就是首辅将这件事的算计落到涂承钰身上，也应该是汤大人手握证据，却迟迟没有发作的缘由。
从这里可以看出，在首辅策划自己辞官的这个事件当中。
他自己、皇帝还有反对他的次辅，都希望首辅辞官能成。
唯一不希望首辅辞官的，就是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官员了。
想到这里涂承钰又问：“皇爷爷，这件事孙儿应该怎么应对？”
太上皇笑了一下说道：“怎么去做，想必皇帝心中已经有了成算，你就不要问朕了。”
涂承钰没想到，太上皇在关键时的时候，竟然耍起了脾气。
不过涂承钰也能理解，毕竟皇帝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压太上皇用过的旧臣，太上皇心里自然不会舒服的。
让涂承钰高兴的是，到目前为止，太上皇虽然心中有不满意的地方，却并没有插手阻拦皇帝的意思。
而且太上皇还能这么有耐心的将整件事情给涂承钰分析清楚，让涂承钰知道如何去做。
从这个层面上来看，太上皇也是在帮助皇帝掌控朝堂。
相对于首辅辞官的事情，涂承钰倒是更在意太上皇的态度。
毕竟在当下来看，皇帝掌控朝堂的最大阻力就是太上皇。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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