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党争未起首辅让位
皇上听到首辅这样说，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不过在这时候，皇上也不好拦着首辅。
于是说道：“沈爱卿，想说什么，尽管说来。”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首辅大人看起来一脸的挣扎，想了半天才说：
“启奏陛下，老臣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所犯的事情，老臣在今日之前已经知晓，
只是老臣心存侥幸，想着过了今日，再跟陛下求情。谁料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
老臣不得不将此事说出来。老臣隐瞒了陛下，老臣死罪。”
此言一出，又是引得朝堂上无尽的窃窃私语。
所有人都以为，今天对首辅的弹劾，乃是次辅他们的突袭，就是想打首辅一个措手不及。
谁成想，首辅竟然早就知道他儿子所犯的罪行。
不过这样一来，却又是一个事情说不通啊。
那就是首辅既然知道他儿子犯了错误，为何没有提前准备好应对措施。
以至于首辅今天竟然被弹劾的需要皇上的帮助。
而且，首辅打算等过了今日，想到皇上跟前求情，那么他为何在刚才皇上帮他拖延的时候，却偏偏选择了在朝堂上对质。
再者说，刚才首辅提出要告老还乡的时候，皇上都出言挽留，还说过不会追究首辅的责任。
现在首辅为何还要将这个事情讲出来呢。
这样做不但于事无补，反而还让首辅背上一个隐瞒皇帝的罪名。
今天首辅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越听越让人迷糊。
皇上估计也听的很迷惑，一脸不解的问道：“沈爱卿，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日告诉朕呢，你这样做可是欺君之罪啊。”
听到皇上说出欺君之罪，首辅倒也没有太过于害怕。
他说道：“陛下，老臣也是昨日晚上收到犬子的信件，知晓了事情的是始末。”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没人相信他只是昨天晚上收到的信件。
大家肯定以为，首辅早就知道他儿子干出的这点事情。
只是首辅想要维护儿子，不敢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只不过首辅没有想到，今天会有人弹劾这件事。
涂承钰认为，就是今天的弹劾，让首辅觉得继续隐瞒下去，会引来更多的麻烦，这才不管不顾，在这时候说出来。
涂承钰正在想着，就听首辅继续说道：
“老臣本想退朝之后，再跟陛下上报，可是此事当中，却又涉及到肃王，为了肃王着想，老臣不得不当着陛下和诸位同僚的面，将此事说清楚。”
涂承钰还一心想着吃别人的瓜，没想到一转眼都能功夫，瓜就到了自己头上。
而且听首辅这意思，这件事对涂承钰影响还不小。
此时，涂承钰唯一能想到，对自己有影响，又和目前的弹劾有关的事情，就是他帮首辅压下江南审问出来的那些消息。
如果首辅，真的说的是这个事情，涂承钰就觉得很荒谬了。
他当初之所以帮着首辅压消息，一来是他不想跟首辅对上，从而引得首辅和太子关系不合。
二来是，当初何立章给他说，次辅和老二勾搭到了一起，涂承钰帮助首辅，也就是间接的打击老二和次辅。
因为这个原因，涂承钰才冒险没有将有关首辅的一些事情公开上报。
而他这样做之后，在这件事上他和首辅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无论谁将这个事情透漏出去，对双方都没好处。
但是看首辅现在的样子，似乎想要将此事说出来一般。
想到这里，涂承钰脸也黑起来了。
而朝堂上的其他人，在听到首辅的话之后，全部都看向涂承钰。
就连站在涂承钰身边的几个哥哥，也都扭头看过来。
太子和老三、老四都是担忧的表情。
老二脸上显露出探究的神色。
作为老爹，皇帝在听到这件事情扯到涂承钰之后，也是明显的显示出不悦的表情。
他问道：“沈爱卿，不知道这事情跟肃王又有何关系。”
皇上说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感觉出来，皇帝语气没有刚才劝说首辅的时候那么柔顺了，语气变得生硬了很多。
首辅不知道是没有听出皇帝语气的变化，还是说根本不在意皇帝的态度。
他还是和刚才一样说道：“回避下，犬子昨日送来的信上说，他所犯的事情，被肃王在江南的时候查探到了一些。
犬子曾派人以老臣的名义，向肃王求过情，让肃王网开一面。不过当日肃王公正执法，没有答应犬子都能请求。
而今天他们弹劾老臣的时候，却又因为此事将肃王牵扯进来，为了避免肃王名声受损，老臣只能将这件事说出来。”
听他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好似真的是为了涂承钰着想一般。
但是涂承钰听了，却几会要将牙齿咬碎。
今日朝堂上，谷昌远虽然一开始就从涂承钰这里询问相关证据。
但是谷昌远却把控住了尺寸，质问和首辅有关的，对于涉及到涂承钰的事情，一概没有多问。
这也让涂承钰只是一开始担心，后来就没有在意了。
除了谷昌远，另一个出来弹劾的赵汉泉，更是一点也没有想要为难涂承钰的意思。
所以，首辅如果真的是为了涂承钰着想，。此时就应该接受皇帝帮他的拖延之策，不要在当堂说出来。
但是，他偏偏就说出来了。
不过此时，涂承钰已经不再认为，首辅这是在乱来。
他很明显的感觉到，首辅是想在朝堂上，将弹劾的事情搞大。
为此，他不惜冒着得罪皇帝的危险，将涂承钰这亲王生生牵扯进来，甚至他可能会因此丢掉首辅之位。
首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其目的必然不简单。但是涂承钰还是没有明白，首辅他想要干什么？
皇帝听了首辅的话，对着涂承钰说道：
“首辅所言可是真的，你真的在审问案件的时候，和他们私下有过接触？”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不善，像是对涂承钰做出这等事情，感到不满。
此时，涂承钰还能怎么办，他只能斟酌的说道：
“回父皇，在江南的时候，确实有人打着首辅大人的名号，前来找过儿臣，只不过儿臣并没有和他们私相授受之举。”
既然首辅刚才说没有违背过国朝律法，涂承钰也顺着他的话，说自己私下没有答应。
对于涂承钰的回答，皇帝似乎还是不高兴，他冷声说道：
“既然有人在私下和伱接触，为何你在这件事的奏折上，不给朕说清楚。
妄朕还一直以为你办事牢靠，现在看来，还是幼稚的很。”
皇帝这句话，看是在责骂涂承钰，实际却在华语中将涂承钰上奏的事情提出来。
此举就是在告诉满朝文武，涂承钰并没有因为和别人私下相见，就将事情隐瞒了。
这也是涂承钰在听到首辅的话之后，只是生气而没有担心的原因。
因为涂承钰在回京之前，就已经将事情的经过上书给了皇帝，因此，在皇帝这里，涂承钰是没有隐瞒的。
所以，在听到皇帝责问之后，涂承钰心中没有怨气，回答道：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记住了。”
父子二人一唱一和，将首辅丢出来的烫山芋完美的接住了。
不过对于朝堂上的其他大臣来说，心中却未必是这样想的。
因为在此之前，朝中很少有人知道首辅儿子做过的这些事情。
而这些事情，涂承钰这个王爷可是调查过的。
一个王爷调查的事情，却没有在朝堂上没有多少人听过。
这要是没有用心隐瞒，怎么会出现这种结果。
由此可以推算出，涂承钰在事关首辅的这件事上。
尽管也给皇帝上过奏折，却并不代表没有和首辅勾结，只是是帮着首辅没有将事情扩大。
而能站在朝堂上的，绝大多数都是聪明人，他们只需要仔细想一想，就能猜到涂承钰肯定不是那么清白。
这也就是说，虽然皇帝也好，首辅也好，当场帮涂承钰正名，但是在私底下，大家还是认为涂承钰徇私枉法了。
想到这里，涂承钰尽管心中知道自己确实做过此事，但还是满肚子怒火。
这不是被人知晓徇私之后生气，而是被首辅突然背后捅刀子时的生气。
带着这股子怒气，涂承钰本想不管不顾，跟首辅怼两句。
可是皇帝好似看到了涂承钰的想法，抢在涂承钰开口之前，对着首辅说道：
“沈大人，肃王的事情现在可说清楚了？”
首辅好似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所说的话，对涂承钰造成了影响。
于是连忙说道：“陛下，老臣昏聩，说了这等不该说的话，万望皇上恕罪。”
如果他真觉得刚才的话不该说，就应该早早的闭嘴。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又这也解释一句。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没有演技的演员，在这里刻意表演一样。
既没有达到帮助涂承钰解释的目的，反而更加怀疑。
可是大家也都清楚，首辅这样的老狐狸，不会是这么肤浅的演员。
那么他这样做，定然是故意做出来的。
到了现在，皇帝估计心里早就清楚，首辅要在朝堂上搞事情。
于是皇帝问道：“沈大人，没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在朝堂上，当然是说清楚为好。不知沈大人还有没有要说的？”
“老臣叩谢陛下”首辅闻言，先是感谢皇帝没有对他追责，接着便说道：
“今日弹劾之事，虽然老臣事先并不知情，但是亦有管教不严，失察隐瞒之罪，
而且经此一事，老臣突然感觉到老臣真的老了，已经昏聩不堪，无力再辅佐陛下处理朝政。
因此老臣再次恳请陛下，让老臣辞去这首辅的位子，回到老家安享晚年。”
到了现在，首辅竟然还在提告老还乡之事。
如果他只是提了一次，或许是为了以退为进给他自己留有余地。
但是现在又提起来，倒是让人觉得，他似乎真有想要辞去首辅之位的打算。
或许是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朝堂上传来了今天一来最大的议论之声。
这让夏守忠不得不再一次站出来，让大家不要在朝堂上喧哗。
此时，皇帝虽然因为首辅胡乱开口，将涂承钰牵扯进来，而心中不满。
但是对于首辅像辞职，却还是想挽留。
只见皇帝说道：“沈爱卿，今日的弹劾，还未查实，你何必放在心上呢。
况且这几日，正是黄河决堤淹没江南，朝中需要你这样以为老臣坐镇的时候，你怎能轻易要离大家而去呢。”
皇帝说的情真意切，挽留之意溢于言表。
首辅听完，好似也很感动。
只不过，他嘴上却没有答应下来。
他说道：“陛下，老臣也不想在朝堂需要人手的时候离开，可是老臣知道自己的情况，
已经很难对朝堂有帮助了，与其占着首辅的位子，拖大家后腿，不如早早退去，让能够帮陛下做事的人上来。”
有道是事不过三，一件事如果一连提及三次，别人即使再不愿意，也会同意这个提议的。
所以，皇帝听到这里，也就知道首辅真的是去意已决。
于是不再挽留，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沈爱卿，你可想好了？”
首辅闻言，探口气说道：“陛下，老臣心意已决，望陛下成全。”
听到这话，皇帝脸上明显出现颓废之意，好似遇到了很大的打击一般。
只听皇帝对着首辅说道：“朕原本还想着，在今日确定赈灾钦差的人选，可是沈爱卿你这样一走，这件事有要拖延下去了。”
从这句话中，满朝文武可以听出来，皇帝对首辅还是
很看重的。
以至于因为首辅的离开，连昨天亲口定下的事情都要推翻。
次辅那边的人，此时很想站出来告诉皇帝，没了首辅，他们也能帮助皇帝处理好朝政，根本用不着推迟。
可是看到人家君臣二人，惺惺相惜的样子，次辅那边的人很明智的没有站出来。
而作为事件主角之意的涂承钰，此时却觉得事情的发展荒谬到无与伦比的地步。
他想不明白，首辅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今天在朝堂上一切不合理的举动，就是为了要顺利的告老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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