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区——“阿克尔!阿克尔!”工头的喊声,让等待许久的阿克尔立刻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在这!在这!”两鬓斑白的阿克尔大声回应着。几乎是冲刺一般,阿尔卡冲到了仓库门前。艾德温扫了一眼眼前的搬运工。和其他搬运工没什么两样,都是皮肤黝黑,面容上满是沟壑,身躯不自觉的弯下,双手都是老茧。衣着?根本谈不上什么衣着。就是破衣烂衫。即使是冬天了,也没有一件正式的棉衣。看到艾德温打量的目光,阿克尔立刻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至于上前搭话?阿克尔不敢。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一个小小的搬运工,而坐在那里的艾德温却是大人物,没看到平日里端着架子的工头都在那点头哈腰吗?阿克尔可不会给自己和孩子们惹麻烦。一想到自己的儿女,阿克尔心底就前所未有的踏实。儿子阿尔文已经成为了面包房的学徒。女儿阿尔玛也已经能够打零工了。而且,蜡烛房的婆婆也很看好阿尔玛,说不定能够送进去学习一下制作蜡烛的手艺。阿克尔没什么见识,更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阿克尔知道他们这样的家庭想要出人头地太难了,难到了做梦都不敢去梦。但是,去学手艺的话,可是能够活下去的。所以,他才在一年前借贷了100索,再用自己攒下的200索,为儿子阿尔文换来了前去夏尔区柯尔克街面包房当学徒的机会。只需要熬过三年,学到本事,那就有好日子了。倒是女儿这里……蜡烛店的婆婆,阿克尔打探过口风的。虽然喜欢阿尔玛,但至少要250索,不然的话……就得嫁过去给她儿子当老婆。一想到对方的儿子,阿克尔就暗自皱眉。对方的儿子不是好人。在老城区名头很差。之前甚至牵扯到了‘海特家具店’的案子里。虽然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放了回来,但是绝对不能够成为自己女儿的丈夫。‘得换一间蜡烛店了。要不然会出事的。’阿克尔心底想着,不过,当看到艾德温在翻看出工薄的时候,立刻就收敛了心神,尽量站得笔直。当看到眼前名为阿克尔全年满勤时,艾德温目露诧异。全年满勤,可不容易。不是说,每天打卡报道就算是全年满勤,而是必须要每天完成相应的工量!就如同阿克尔是装卸工,一天抗两百袋才算是正常出勤。而每一袋的重量,也都是计算过的,成年人一次扛一袋走十几米就得气喘吁吁。而这才是刚开始抗,从早上开始,抗到下午的时候,大部分人累得根本走不动路,第二天醒了更是全身好似散架一般动都不想动。能够完成全年满勤,【体魄】不说,意志力绝对惊人。想到这,艾德温露出了一个微笑——“阿克尔,全年满勤。额外奖励30索,两斤肉,十枚鸡蛋,十斤精面粉。”艾德温大声宣布道。这不是他定下的,而是他的老板、大人玛琳达定下的。而且,除了这些奖励外,如果完成了的人过完没有劣迹,可以提拔为所在工种的小头目,并且检查一下是否有特异之处。可惜两年多了,没有谁能够完成。阿克尔是第一个。所以,钱面肉蛋交给阿克尔的时候,艾德温还轻拍了一下阿克尔的肩膀。“好好干。”一句鼓励,让阿克尔受宠若惊。“好、好。”阿克尔说话都结巴起来。艾德温则没有再说什么,刚刚那一句就足够了。之后的事情?自然是等‘凛冬节’后再说。随后,艾德温冲着阿克尔摆了摆手,就返回了桌子后面继续发放商会工人的福利——这些东西,必须要天黑前发完。再有两天就是‘凛冬节’了。按照规矩‘凛冬节’前三天就得休息了。简单的说,今天是休息日的。不过,因为发放福利,大家都来了,也没有什么怨言,可要是再拖上一天,绝对会引起不满的。至于为什么不提前一天发,不占用休息日?当老板的绝对不会问这句话。额外的奖励,让周围的人看向阿克尔的时候,目光中都夹杂着嫉妒、羡慕。这些奖励,玛琳达并没有提前公布。正常的福利就是一斤肉,五枚鸡蛋,二斤面粉罢了。根本没有钱。揣着相当于自己一个月全勤的工钱,还有手里沉甸甸的肉蛋面粉,阿克尔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抑制不住。阿克尔知道不应该表现的这么过分,应该低调一些,但一想到有了这笔钱就可以提前还了借贷,还能够在‘凛冬节’时让儿子女儿吃顿好的,剩下的肉鸡蛋面粉又能换来不少粗麦粉、土豆,而这换来的粗麦粉、土豆省着点吃,足够仨月口粮时,他真的忍不住了。阿克尔觉得自己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当即带着这些东西快步向着老城区的家中跑去。至于马车?阿克尔没坐过。但是阿克尔‘坐过驴车’。那还是在‘七年战争’时期,他十几岁的时候,因为瘦弱,没法上战场,只能是充当后勤,用驴车帮着领主大人拉尸体。他的三個哥哥就是被他拉回来的。也正因为他的三个哥哥的牺牲,他才能在后勤上待到战争结束。因此,阿克尔很珍惜现在的日子。有什么事,忍一忍就过去了。阿克尔总是这样告知着自己。所以,当发现有人跟着自己时,阿克尔没有回头去看,而是加快了速度逃离,他想要保住怀中的钱和手上的肉蛋面。只要回了家,就好了。阿克尔这样告知自己。但是,后面的人紧追不舍。一直到了老城区,阿克尔都没有甩开对方。尤其是在发现对方好像也很熟悉老城区的街道时,阿克尔心底一凛。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是外面有人眼红,他大不了躲开就是了。可要是都在老城区,且知道他在哪的话……阿克尔心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当巷子前面也出现了两个人,挡住道路时,阿克尔心底满是哀叹。他没有埋怨他人,只是埋怨自己不够小心。他拿出了怀中一半的钱,又看了看手里拎着的肉蛋面,万分不舍地道——“能不能给我留一点儿,要过‘凛冬节’了,我想要让我的孩子吃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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