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缓缓驶向鸡冠点,这是第一次出发时被迫折返的位置,在那之后的道路,没有人能够打包票。
车队的缓行也并非只是因为前路不明,作为一趟富含各种意义的探险,鸡冠点作为车队离境的位置,光是要驻足留念的先遣队成员也不少,更不用说随队新闻人员,他们在此地还有采编业务。
车队速度越来越慢,原本在车上浅睡的队员们也纷纷醒来,不同通讯频道的声音在同一辆车内交织,由各组队长安排妥当,准备下车。
“下车?”李俭在饶鹏海提醒下打开通讯器通知金丹组下车,后知后觉地反应。
“要拍照嘛,而且有你们这样的金丹期在照片里面,其他人才不会害怕。”饶鹏海是第二组的,自从碰上李俭,就和李俭一块坐在第一组的头车上,倒也不怕自己工作出问题——等到扎营阶段,就是他的活了。
赵队在布蓬下狭窄的空间起身,顶着布蓬站稳,过了几秒,等卡车停稳,一拍牵引车头:“下车!看看鸡冠点!”
……
一行人从车上下来,后头的车队正依次停靠。李俭先前便用神识扫过全场,下车后对眼前的景象倒不分外惊奇。
他对道路分类不太懂,但在灵气复苏之前,由白金城通往此处直达边境的公路,显然是省道起步标准。而在道路尽头,是一条江。
江上本来应该有座桥,但灵气复苏之后,桥指定是没了。
起码李俭望向道路尽头没看到桥,而且这路到江边几十米就断了,咋看也不是能指望“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地界。
而在道路两旁,尤其是靠近黑水的地方,有一片平整得过分的“河滩”。正常河滩不过十余米平整,如果修了堤坝,这个数字往往会更小。
眼前的河滩反其道而行之,从河边向一岸延伸,几乎完全平整地延出了上千米远,倒像是江边的广场。
赵队站在李俭旁边:“不认识吧?我们本地人都不怎么来这,主要是骗游客的。”
他说着,抬手向远处江水一指,车队在他背后斜斜停下:“那边就是骗外地人的景点,真玩意不在这,不过这里通路,更好做旅游。以前,这里叫鸡冠广场,常骗外地人说,这里就是华夏最北边的地方。”
“那么这里是最北边吗?”
“是个屁,假的,正牌东西在六十公里外,还是那句话,这玩意就是骗外地人的。当然,咱们也有实诚地方,这片广场在过去,确实是华夏最北边的广场和餐饮中心。”赵队指着只能看出点苗头的断壁残垣,这就是过去华夏最北餐饮中心,在灵气复苏两年后留下的最后痕迹。
与建筑物相比,广场本身倒是足够结实。
车队在鸡冠广场过去的停车场停靠,留下几人轮流看守,其余人来到江边,各自合影。
赵队忙着带自己的一组一队,没工夫招呼李俭,只说让他在保证先遣队安全的情况下自由行动,等一会儿新闻记者准备好了就拍合照。
李俭哪晓得自由行动该行动些什么,在千百号人的人群中愣了一会,看他们大多隐隐变作几个团体,只好掏出通讯器,让还方便的金丹组成员过来集合。
一群反光条黑羽绒服在鸡冠广场的地皮上晃荡,李俭看着都眼晕。
几分钟工夫,俩人跑到李俭面前报道。
“报告组长,我是齐都尉。”“我是谢环公。”
李俭看看两人,高矮胖瘦适中,罩在统一制服的黑色羽绒服下的男子身躯看起来没有突出特点。从通讯器交流来看,自己带着的这支团队,毫无疑问是一支纯阳部队。
虽说哥们确实更适应和同性一块共事吧,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为毛我负主责的时候,手下就全是男的呢?
“卓平呢?”
“他负责守备停车场,现在来不了,一会儿我去替他。”齐都尉报告。
“行,他考虑的挺周全。”李俭心里滴汗,表面功夫尽量不破防。
第二回了,这已经第二回了。
第一回自己没想到换班,第二回自己没想到让金丹组组员去守备停车场,全都是组员自己接下了错误的地方,靠自己修正错误。
脸上真挂不住啊,得想个办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过没必要,让他过来合影就好,停车场那边,我罩了。”李俭一咬牙,法力和神识向远处放去,将停车场上百来号卡车笼罩在内,扫过场内所有留守守备,靠神识通知他们,此地防卫已被自己接管。
“这不符合安全规定。”谢环公指出其中问题。
“……好吧,那就这样,反正我已经控制过了,之后有事也是我第一个反应。”李俭心中滴泪。
为毛别的小说里,男主说这种话虎躯一震,小弟们就纷纷拜服,而自己搁这拿神识和法力抗下可能会有的袭击,却被安全规定阻拦,压根不能收获小弟的拜服啊!
对先遣队的大多数人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和平地在鸡冠广场行走。
第一次探险,先遣队抵达鸡冠点便被疯狂的妖兽赶回,几乎是拼了命才能逃回聚居区,那可称不上和平。
在场的人们都知道,这是与智慧妖兽签订不完全和平协议的功劳,在这基础上,也离不开守备人员正抱着百分之一百二的警惕心。
有人拿着通讯器高喊,让那些离河水太近的队员往后撤,守备人员没空防守河岸。
大多数人正提着自己的个人设备,小心翼翼地向着河水方向自拍,留下自己到鸡冠点一游的纪念。
新闻组有十几人,他们基本独占了一辆卡车,找了几名车队成员当临时记者,拿着有样本的问题集到处采访。
拍摄工作也正在进行当中。不过在公历二月凌晨五点的北纬五十度以北区域,采光有点难度。
众人的自拍也被影响了,考虑到这趟车并不是纯粹的探险队也不是纯粹的科考队,经过商议,决定在这等到日出。
车队在鸡冠广场停稳,实际上快到凌晨六点,预计日出时间是七点不到,大家还愿意等上一个小时。
只是苦了参与守备的人们,他们得提着精神多熬一个小时。
约莫六点半,天便开始亮了,新闻组立刻开工,拍摄视频画面和采访片段,打算在之后的剪辑中大展神威。
作为正儿八经有采编权的直属媒体,先遣队的新闻组算是媒体界的纯正良心,干起活来毫不含糊,也没给队员玩恶心招数——就算他们真想玩恶心招数,成片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李俭带着金丹组两人在河边“摸鱼”,看新闻组拍这拍那,一个记者转头过来,盯上他们,便带着摄影师向三人冲锋。
李俭:?
记者是个看上去挺年轻的姑娘,身高有点残念——李俭不清楚女性评价同性身高应该多高合适,不过以他过去的经验,这位姑娘的身高算是矮的——带着话筒靠近,还未站定,便先开口:“您好,我是北国先遣队新闻团队的记者吕楚忆,现在在做北国探险系列的随机采访节目,请问您愿意接受我们采访吗?”
李俭看了看身后俩人,俩金丹组成员此时尽显小弟风范,昂首挺胸站在李俭身后,一下就把李俭凸显出来。
李俭都不用看镜头,就知道按照这个站位,自己想不抢眼都困难。
“如果只占用一点时间的话。”
“好的。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李。”李俭琢磨着,就自己这张脸,以钱安聚居区的宣传力度,不说男女老少都认识咱吧,新闻业内人士指定不能不知道啊。
这位女士为了采访还真是挺克制的。
“好的,李先生。请问您在先遣队中是负责什么工作的,方便透露一下吗?”
“可以,我在先遣队中……负责安保。”李俭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这活具体是干啥,但说安保肯定没错。
“好的,李先生在北国先遣队中负责安保,这是保障先遣队生命安全的重要工作,”吕记者向着镜头解释,再转向李俭,“经过境内路段的旅程,请问您对先遣队之后的安保工作有什么看法,有信心吗?”
“境内路段还是很安全的,没有发生什么安全问题,我们的组员工作得挺认真。关于之后的安保工作,还是很有信心的。”李俭觉得这问题有点尬。
不过没办法,采访就是这种东西。自己觉得尬没事,只要看节目的能看懂就行。
“好的,谢谢李先生为先遣队安保工作做出的贡献,我们衷心祝愿您工作顺利,路上平平安安。有没有什么话是想说给节目前的观众朋友们听的?”吕记者将话筒递到李俭面前。
李俭:?
李俭:我寻思你这估摸着不是直播节目吧,不是说因为接下来车队要直接出境,发信器阵列不能接收信号,所以大量素材要在路上剪辑制作,等到返回再提交给上京审核吗?
但话筒到了嘴边,李俭也不好什么都不说,只能含糊着憋了句词:“请各位父老乡亲相信,我们金丹组一定能完成先遣队的安保工作,让先遣队顺利返回,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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