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丰田皇冠仿佛一只奔跑的精灵,穿梭在这片茫茫雪地上,车子后面刮起两条长长的雪带,被携裹的风带起,拖曳在汽车尾部,看上去充满了暴力美感!
车上的三个人都吓坏了,都死死抓住把手,叫嚷着让张富才慢点开!
你要上天啊!
“哈哈哈!舒坦!”
张富才放声狂笑,直接把挡挂到了最高档,小小的发动机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带着车子一路飞驰!
“吼吼吼!”
张富才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要的就是这种赶脚!
爽!
痛快!
嘎吱一声,车子猛地停下来,四个人身子齐刷刷前倾,张富才的宝贝媳妇刘桂英一头磕在前座后面,疼得她一呲牙,“张富才,你是不是欠揍!”
张富才嘿嘿一笑,拔下钥匙,推开车门转身就跑!
“兔崽子,今天不揍你心难受是吧!”
刘桂英气呼呼追了上去!
“老爷子,这玩意感觉咋样?”孙建平把夏先生扶下车,老爷子站在雪地里,看看这辆蓝色小怪物,长长吁了口气!
“差点没把我老头子的半条命给颠出来!”
“哈哈!”孙建平笑了笑,“没法子,人家打多少年前就能造出这么好的小车了,咱们现在还在用马拉车,唉!”
“谁说不是呢,我听人家说,外国人家里都看什么电视,咱也不知道电视长啥样,那天还特意让你兄弟领我去鹤城大商场看了看,才知道电视原来长那样!”
“咱们好好干,挣了钱家家户户都买电视,买小汽车!买大冰箱!”
“哈哈,那不是成神仙过的日子了!”
老爷子跟在孙建平身后走进他家,小丫头正在院子里用一把小铁锹收积雪,看到老爷子来了,她立刻扔了小铁锹,蹦蹦跳跳跑过来,“老爷爷您来了,冷没冷呀?”
“没有冷呀!”
老爷子虽说已经百岁高龄,但身子骨仍然很强健,弯腰把小丫头抱起来,“乐乐又长好看了!”
“唉!”
没想到小丫头竟然叹了口气,“那也不如我妈妈好看呀!”
一句话把老爷子给逗笑了。
钱慧也从屋子里走出来,眼瞅着来到年了,花炮厂的工作也都停了下来,她这个未来的小学校副校长也在积极备课,随时准备接受新任务。
“老爷子快点屋里请!”
钱慧瞪了丈夫一眼,俩人一错身的功夫,“你刚才是不是坐那个樱桃的车了?”
“坐了啊,不过不是樱子小姐开的,是富才开的,我们俩干到纪家油坊去了!”
“富才咋还开人家的车呢?”
“等晚上我慢慢跟你说!”
孙建平进了屋子,给老爷子端茶倒水,老爷子笑呵呵看着坐在炕头堆积木的小土豆,“建平,我听人说年后是不是要分地了?”
“有这么一说。”
孙建平拿起刀,给老爷子削了苹果,小丫头瑟瑟凑过去,“老爷爷你还有牙吗?”
“有啊,你看!”
老爷子笑着一咧嘴,看到他满嘴白白的牙齿,小丫头也一呲牙,指指缺了一颗牙的小嘴巴,“唉,您都没掉牙,我都开始掉牙啦!”
“哈哈哈!”老爷子笑着捏捏小丫头的小脸蛋,这个小宝贝实在太可爱了!
“人过百岁,老树逢春,我这牙原先也掉光了,这几年又都长出来了,头发芯也黑了不少。”
老爷子摘掉帽子,孙建平踮着脚一看,可不是么,老爷子头顶正中的那撮头发已经变黑了!
“您老这是要返老还童啦!”
“哈哈,人啊,活太大岁数没用,七老八十直接死了就行,现在寻思寻思,我们那辈人,就剩下我和扎布和尚俩了,都没啦!”
“扎布和尚,我们在京城还碰到他老人家了呢!说是去雍和宫开会,顺便路过。”
“他身体还好啊?”
“挺硬实的,能走能行,还带着一只黑豹。”
“有这么大!”小丫头比划着小手,“全身黢黑黢黑的,就像从灶坑里钻出来一样!”
“大闺女去给你祖太爷爷抓把瓜子去,别在这的捣乱!”
钱慧哭笑不得的把瞎打岔的女儿给支走,小丫头捧来瓜子,忽然一拍手,“我去看看我的豹子去!”
“你家还有豹子?”老爷子嗑着瓜子,笑呵呵问她。
“有啊有啊,我们家还有猫叔狗叔,还有大鸟,爸爸又捡回来一只可老大的大鸟,对了爸爸得给大鸟喂食了!”
“碗橱里有肉,你拿去喂吧!”
“嗯嗯!”小丫头跳出门槛,打开碗橱取了块生肉,腿开西屋门钻了进去。
东屋里传出爸爸和妈妈还有祖太爷爷的声音,好像是分地什么的,哎呀大人的事情我不管啦!
大鸟睡着啦!
小丫头一骨碌爬上炕,伸手摸摸那只放在箱子里,还在养伤的金雕,金雕看到是她来了,收起咋呼的翅膀,接住她扔过来的肉,哆哆嗦嗦站起来,用锋利的喙撕扯着肉,咽进嗉子里。
“我也来!”
小土豆叽里咕噜滚进来,爬上炕,被姐姐拍了两下,“你看你这衣服整得埋了咕汰的,等会妈非抽你不可!”
“我愿意!”小土豆冲姐姐瞪了一眼,小屁股又挨了两巴掌!
“愿意你漏气!”
“姐姐这只鸟好大啊!”
小土豆眼巴巴看着这只金雕把那么一大块肉都给吞了下去,大眼睛瞪得溜圆!
“是啊,爸爸说这只鸟叫什么金雕,比海东青还大呢!”
“打不过海东青嘿嘿……”
小土豆伸手摸了摸金雕的脑门,出人意料的是金雕没有反抗,而是低下头,一动不动。
“傻乎乎的……”
“像你小时候一样!”
“略略略臭姐姐,像你像你就像你!”
“找揍是不!”
孙建平这边正跟老爷子唠嗑,就听得外屋地叮叮当当打起来,小土豆拎着扫地笤帚,小乐乐抄起烧火棍,展开了一场大战!
“略略略,打不过我跑!”小土豆扔了笤帚推门跑出去!
“小兔崽子哪里跑!”当姐姐的抄着烧火棍追了出去!
“这俩犊子,一天天的没个消停时候!”钱慧站起身,刚要出去,孙建平摆摆手,“别管了,越管越晒脸!”
钱慧白了他一眼,继续坐下来,抄起大码针纳鞋底。
“老爷子,死人沟那边是不是挺早就有人挖金矿了?”本着“问路问老头”的宗旨,孙建平可不是平白无故把老爷子请来的!
“那年头可长了,我记得还是我一小那时候,大概是清朝光绪年间,就有不少人去死人沟那边挖金子,也有不少人发财了,咋讲话呢,那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买卖,可没少死人!”
老爷子啃着苹果,叹了口气,“拥护啥咱们这嘎达胡子多,还不是那个金矿给闹的,他们挖完了跑了,给咱们这一片留下个胡子根。”
“老爷子,现在死人沟下面还有金子吗?”钱慧小声问道,老爷子咧嘴一笑,“都传言说咱们这片山的地底下有一条大金脉,一直通到长白山夹皮沟那边,那不跟扯犊子一样么!”
嗯……
孙建平诡谲一笑!
有这个传言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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