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婵此言一出,糜芳不由心头一震,肃色望向刘婵,遂是作揖深深地一拜,道:“老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圣恩。”
刘婵闻言颔首,糜芳遂是凝色,沉吟了一阵后,道:“只是三爷如今还在远处追击那张郃,当速速将其召回。三爷武功盖世,其威猛丝毫不逊色于神龙大将军,有他把守辽东,辽东定当固若金汤。”
刘婵听话,却是面色一凝,也是沉吟了一阵,忽然摇首道:“朕却以为眼下不必急于召三叔回来。”
糜芳闻言,神色大变,却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见刘婵把手一摆,沉声又道:“三叔那脾性,相父也是清楚。若是他得知此时另有一支贼军从高丽国杀奔而来,定然不顾一切地赶回营救。而那张儁乂奸诈而又狠辣,早前他见三叔勇猛,不欲与其正面对抗,且战且退,积蓄实力。但若眼下见得三叔急撤而归,必然趁胜追击,一路掩杀。如此一来,反险三叔于险境之中。”
却看刘婵语气平稳,不急不躁,双眸光芒闪烁,神态坚韧而无惧,那神态那气质丝毫不像是他那年纪能有的表现,甚至一些成熟的帝王只怕也不如当下的他。
糜芳看着心里又是一阵诧异,情急之下,嘴巴也不禁结巴起来,道:“可是!!可是!!!”
“相父你也莫急。正如你刚刚所言,辽东尚有数万甲士,兼之城池早前得以修葺,却也坚固,若朕以举国之力死守挡之,区区上万贼人,又能奈辽东何!?”刘婵沉声而道,糜芳听了,却是怕刘婵过于勉强,毕竟刘婵确实年幼,眼下敌军尚未临境,或许还能挺直腰杆说话,但却怕来日当真敌军兵临城下之时,刘婵便会失了方寸,而到时城中又无猛将御敌,重压之下,只怕会压垮刘婵。
眼见糜芳欲言又止,满脸忧虑,刘婵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遂以眼神视之,与糜芳道:“相父,先帝当年曾多番陷于危难之中,更曾几番被强敌攻溃,但仍心智坚定,并在众臣子辅佐之下,东山再起。这大不了,朕便效仿先帝,携众臣子离开辽东,躲避战乱,积蓄实力,待机会来临,东山再起。朕早已下定决心,除非朕死,否则只要朕仍在世一日,必复汉室之国业!!”
只听刘婵说话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说罢浑身更是散发出一股莫名的王者霸气。糜芳再次被刘婵的气势给震惊了,一时更是哑口无言。
话说,另一边张飞引兵一路追击张郃,不知不觉,竟已追到了幽州的边境。这日,张飞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并且眼下远离辽东,他也有些忧心辽东的状况。
这时,张苞和关兴来到,张飞一沉色,遂走到一旁。两人会意,便是跟了上去。
“那张儁乂似乎有心将我等从辽东引开,眼下已经接近幽州边境。张儁乂为人狡猾,说不定早就在幽州暗中纠集了人马等候。再者,我曾几番派人往辽东送信,但至今皆无回音。这不免让我有些忧心辽东的状况。再加上,北边的高丽国早年曾得马贼援助,说不定马贼此番会用上这高丽国来犯我国国境。未免万一,眼下还是先做好撤回辽东的准备。”张飞凝色谓道,这下冷静下来的他,倒也是条理清晰。张飞此言一出,张苞和关兴都是神色一震,两人不由一对眼色,都是面带惊喜。
殊不知张飞忽然话锋一转,道:“只不过此事不能急更不能乱。那张儁乂绝非无胆鼠辈,此人有胆有谋,却一路如此收敛,肯定有所图谋。再者陛下久久没有回音,或许也是好事,证明如今辽东还未有紧急的状况,如此看来,我等还有一定的时间。你俩附耳过来听计。”
张飞道计如此如此,张苞和关兴一听都是神色一震,旋即却又都不禁带着几分震惊之色,好像十分诧异会从张飞口中听得如此精妙的计策。
咚咚!!
张飞见状,心里来气,各敲了张苞和关兴脑门一下,瞪圆环目,凶神恶煞地喊道:“你俩这是什么表情,皮痒了,找抽是吧。”
“不敢不敢。”张苞摸着发疼的脑壳连忙喊道,关兴不敢做声,一脸委屈。
“那还不快点行动。”张飞大声一吼,直震得张苞和关兴脑壳发疼,两人连忙答应然后转身离开。
两个时辰后,话说正如张飞所料,张郃确实早就在幽州边境集合了一干精锐埋伏起来。这下斥候报来,说张飞开始率兵撤走,张郃一听,不由神色一震,正好预算时间,眼下乘船到了高丽国的那支人马应该也开始向辽东进军了。
“很好!!那张翼德肯定是从辽东得到消息,得知正有另一支敌军朝辽东进军。辽东乃是燕国余孽如今唯一的据地,对于张翼德来说,是绝不容有失。因此其军眼下定是军心大乱,张翼德更是归心似箭!!故,当下正是我军一举将其军重创的大好时机!!传我号令,依照我先前吩咐的,三路人马一齐出击,分三路夹击,擒下那张翼德!!!”张郃沉声厉声迅速喊道。左右听了,立即纷纷领命,并旋即赶去传达命令。
不一阵后,只听擂鼓号角声赫然响荡起来,几乎同时,只见三路兵马一齐行动,一时间杀声震天,惊天动地。
过了一阵后,却见关兴引一队人马迅速地赶了上来,面色有些难看,急声和张苞喊道:“果真如三叔所料,那张儁乂在幽州边境藏了不少的兵马,眼下三路兵马齐进,气势如虹!!只怕三叔他!!”
张苞一听,也不禁面色连变,不过很快他便强震起神色,毕竟眼下再改变计划已经来不及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爹爹。
张苞仍旧记得,他第一回随张飞出征的画面,自己的爹爹在杀入战场的瞬间,如化为天刹一般,在数万大军之中,大开大合,无所不能,再强悍的兵马,再厉害的猛将,在他眼前皆如草芥!!
少时,只见张郃军三路人马齐发,气势冲天,杀声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正朝着张苞以及关兴所领的那队人马逃跑的方向撤走而去。
此际,在一处高地上,却见有一彪数百人的精锐队伍,为首一人,赫然正是张飞是也。张飞环目生光,在高地上看着张郃那三路人马正从不远处冲去。
“嘿嘿!!好一个张儁乂,果然是暗中藏了不少人马,还好三爷聪明,没被你这小人糊弄过去!!”张飞咧嘴笑起,遂是一震神色,忽然一举手中丈八蛇矛,一拍坐下坐骑,猛地朝着那三路人马从高地上横冲杀奔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却看张飞领着那数百人马行动极快,风驰电掣一般,从高地杀落,转眼便杀入了张郃军其中一路人马之中。
“嗷嗷嗷嗷嗷~~~~!!燕人张翼德在此,尔等速速受死~~~!!!”张飞嘶声咆哮,手中丈八蛇矛霎时舞得如同劲风闪电,一路横冲meng撞,瞬间杀得张郃军的将士一阵措手不及,人仰马翻。紧随在张飞身后的那数百人马皆是张飞麾下最为精锐的心腹,来自于天刹魔军,各个都是生猛无比,随着张飞一路横冲杀起。霎时间,只见那一路人马,如似竟被张飞那数百人马生生截断了似的,瞬间混乱起来。此时在中路的那一支人马yan看此状,不由都是慌乱起来。没过一阵,却见张飞遽然杀破而出,并朝着他们中路这一支人马杀了过来。
此时,正在中路阵中的张郃,听得将士来报,说张飞领着数百人马从一处高地上杀落,并以截断杀破了右路的人马,此下正往中路杀奔过来。张郃一听,顿时神色大变,虽然情况有变,但眼下损失已经无法挽回,唯有依照眼下状况,迅速做出最为适合的应变,才能挽回局势。
“众人听令,速速减缓速度,准备应战!!给我擒下那张翼德!!!”张郃大声喝令,神情愤慨激奋,他很清楚若能擒下张飞,那可胜于杀破千军万马。
随着张郃喝声一落,中路人马立即纷纷减缓速度,只不过张飞来得却是太猛太快了。须臾之间,正见张飞如同煞神一般悍然冲入了中路人马一处,一众张郃军将士奋起抵挡,却也实在拦不住张飞,被纷纷强行杀开。
“啊!”只听一声满怀愤怒的咆哮,一员将领被张飞挺矛搠死。张飞把蛇矛一拨,振声怒吼,那如轰雷炸开的嗓音,霎是震得周边的张郃军将士一阵耳朵发鸣,面色惨白。
“打起精神,一齐扑上!!!”就在这时,忽然正听一道厉喝响起,正是张郃杀奔过来。张飞先是察觉到一股凶厉的气势涌来,旋即才看到了张郃的声音,顿时神色大震,露出嗜战而疯狂的笑容,囔囔叫道:“张儁乂,三爷就等你来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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