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许伯安进去卫生间后,白珊珊便洋溢着笑脸找外公张济民去了。
刚进家门的她,因为内急直冲卫生间,都还没来得及和外公打招呼。
张济民看到自己的宝贝外孙女,依依不舍的挪开定格在古画上很久的视线,放下手中的放大镜,笑呵呵的说道:“你这丫头,回来家里也不提前说一声,得亏今天家里有客人,多准备了点儿饭菜,要不然中午你都没饭菜可吃了!”
家里有客人!
白珊珊郁闷的想着刚才那个讨厌的客人,自己二十多年的清白啊,就这么……
也不对,咱也没丢清白啊,也没少块肉,作为新时代的女性,一定要自强不息!一定要内心强大!一定要……
可是,真的好气啊!
这个讨厌的许伯安!
白珊珊想来想去,心里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看淡这件事。
白珊珊心里正气急败坏的吐槽着,就听许伯安的声音轻飘飘的传了过来:“张大夫,你们家里有这种手机充电器吗,我手机没电了,方便的话借我充电器用一下。”
说话间,许伯安晃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指了指底部的Type-c充电口示意着。
张济民点头道:“有的有的,我这就给你拿,对了小许啊,正好,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另一个外孙女,白珊珊!在咱们东江市执法队上班,珊珊啊,这位是许伯安,在……”
话说到一半儿,张济民才发现自己对许伯安还有些一知半解。似乎更多的关注在他之前带来的老年份药材和绝佳的医学天赋上,
至于其他的信息,许伯安好像当时找自己辨别药材的时候自我介绍过一下,但是自己毕竟年迈,记忆力衰退,且关注点不在那上面,所以现在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所以,张济民不得不略带尴尬的望向许伯安,问道:“对了小许,你在哪儿工作来着。”
许伯安微微一笑,满脸热情的说道:“张大夫我在建工集团下属的东江市第二建筑公司工作呢,我们公司呀,和你们第二医院还是精神文明共建单位呢,我们公司现在的定点医院就是咱们第二医院呢。”
张济民一拍脑袋,笑着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道:“哈哈,你们公司我可是知道,东江二建呀,很不错的,这也是咱们东江市很老牌的企业了。
福利待遇这方面一直都很好。不过听说你们这个行业的人也不容易啊,常年在外面飘着,不方便照顾家里,多挣点儿钱也是应该的。对了,小许你是在公司机关工作?还是在项目上!”
众所周知,建筑公司分为公司机关和基层项目部两类,机关就是公司办公大楼里正常上下班的那些人,虽然也有出差,但是基本上好歹上下班和周末还是能保证的。
而基层项目部可就不一样了,基层项目部的人长期就是五加二、白加黑的工作状态,每年基本上也就年休假和一些婚丧嫁娶之类的假能够回家。
最可怜的是,这些人的工作大部分都在外地,除了地铁和楼房之类项目,大都是在交通非常不便的地方,回一趟家,往往路上都要耽搁一定的时间,虽然有路程假,但是如果你的故乡也在交通不便的地方,那么点儿路程假是绝对不够的。
试想一下,你从一个深山里钻出来到村子里,再搭车到镇子上,再乘坐中巴车到县里,再转车到市汽车站,再打车或者公交车到大巴客运站或者火车站等交通枢纽,然后再循环往复一下你回家的路,你就会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三天。
虽然现在很多工程项目上已经人性化的会派车接送,但是往往整个项目上只有一至两台皮卡车,出来一趟也是要预约的,相较于公司机关的办公人员,还是很不方便。
所以很多人在相亲的时候是一定会问清楚的,你做土木工程行业这没什么,三百六十六十五行都很伟大,大家都是勤劳的小蜜蜂嘛。可是如果要是谈结婚,对不起,我还是想要离家近、作息规律、能顾得上家的!
想到这些,许伯安闻言笑了。
张济民老爷子旁击侧敲的这些问题,就像是相亲时给自家孩子打探消息似的,只是不知道张济民是准备把自己许配给哪个外孙女啊!又或者是准备把哪个外孙女许配给自己啊!
可惜自己暂时没有再结婚的打算,要不然,无论是白素素还是白珊珊,貌似都是不错的伴侣选择对象,至少在家人亲戚们的眼中,生活规律,工作靠谱,人还长得不错,那就是绝对的贤妻良母胚子了。最主要的是,许伯安在经历了齐晓雪这一前任之后,老许同志忽然发现是个人就比她强,当初自己可真是瞎了眼了。
不过眼下这情况,哪怕对方再怎么优秀,再怎么合适,许伯安都不会考虑的,毕竟盆景的秘密,还是单身状态比较好守护的,为了保守秘密,为了彼此的安全,婚姻大事还是得靠边儿站才行。
虽然许伯安没这方面的打算,但是对方都开口问了,也不算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不回答也不礼貌。
许伯安笑了笑,客气的回复道:“还好吧,多亏了领导照顾,我在公司机关呢,虽然有时候也会加班,但是基本上每天还是能按时上下班的。”
张济民把刚找到的手机充电器递给许伯安,一挑眉毛,说道:“哦?那还不错,不像是我们家这两个外孙女一样,一个比一个工作忙,还都是工作狂人,平常啊,连我这个当外公的都很难见到人哟,往后这两个丫头要是结了婚可怎么办啊!这过日子啊,总得能顾的上家才行啊,对了小许,你今年多大了?”
许伯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白珊珊有些不满的插话道:“外公,你问这么详细做什么,查户口啊!
我还要赶时间呢,您老先帮我找找你上次帮安璐璐配的跌打损伤的药还有没有了,
我们队其他人出差,安璐璐把你给她配的那份药给同事先带走了,她自己现在药不够了。”
许伯安笑着把手机充上电,安静的看着爷孙俩拌嘴。
张济民不满的嘟囔道:“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有事才来我这里的,
你的事儿先等会儿再说,真是没礼貌,没看到我正在和和人家小许聊天吗!”
嘴里虽然是浓浓的埋怨,张济民还是麻利的起身,给白珊珊找起了东西。
一边找着东西,一边苦口婆心的吐槽道:“你瞧瞧你这工作,忙就算了,还危险的很,今天扭到这里,明天伤到那里。人家安璐璐那么文静的姑娘,都跟着你野了不少,她爷爷老安头昨天碰见我,还跟我埋怨来着。
再这样下去,哪有时间成家啊!就算是成家了,忙成这样终归也不是过日子的办法啊。你看人家小许,上下班能保证,工作也不危险,听起来就让人心里塌实啊。”
白珊珊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语气怪异的说道:“踏实?人家是东江二建的老总呢,手下一堆人伺候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妥妥的老板阶层,那当然自由了!
再者说了爷爷,你不是也常教育我说要舍小家为大家嘛,要是人们都不来做我们这行,大家的踏实谁来保障?”
张济民苦笑道:“道理我都知道,我也是很支持你们工作的嘛,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给你们研究更好疗效的跌打损伤的药了。
我的这些牢骚,只是一个老头子对家里亲人的担心嘛,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听到外公的话,白珊珊心里顿时涌起一阵难过的情绪。
她知道外公虽然担心自己,不想让自己身处险境,但是却也一直默默的支持着自己的工作。
好几次一些大医院大药企来找外公接洽,想要高薪聘请他前往就职,却都被外公拒绝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理由,就是因为舍不得在这里工作的亲人,尤其是放不下自己这个从事伟大但又危险职业的外孙女。
外公始终认为,只有他在这里,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才能随时得到最好的救治。
白珊珊心疼的说道:“外公,我心里都清楚,我们同事也都很感谢你,我们领导还经常说呢,您是最支持我们工作的家属,您都快算是我们单位的编外人员了。”
张济民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谦虚两句,余光扫过许伯安的一瞬间却忽然一怔,而后猛然看了看许伯安,又看了看白珊珊,道:“咦,不对,我这年纪大了,反应都慢了。你刚才说,小许在公司里是老总,这……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们……认识?”
许伯安这会儿正给手机充了些电,打开手机翻看着刚到的信息,发现除了公司事务的例行汇报,还有刘妍发来的一条询问许伯安忌口的信息,许伯安随手刚回复完毕,就听到了张济民这句后知后觉的话。
许伯安放下手机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张大夫,就在今天我来您这儿之前,还跟白队长才刚刚见过面呢。
我们单位出了点儿安全事故,白队长作为调查组成员,莅临指导我们的安全工作去了。”
随口向张济民解释了一下,许伯安一本正经的望向白珊珊,道:“白队长,咱们也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吧。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没想到吧,咱们终究还是坐在一起吃饭了!”
白珊珊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这家伙真能装啊,明明刚才都见过面了,现在还装出一副这才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不过也好,省的刚才的尴尬事情再旧事重提。
张济民笑呵呵的说道:“哦!那还真是巧了,说明你们还真是蛮有缘分的嘛,人这一辈子啊。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我和她外婆,就……”
见自家外公又要开启旁击侧敲的催婚模式,白珊珊急忙说道:“好了外公,您先别分心,赶紧帮我找东西吧,挺急的。”
张济民将巴掌大的一个小陶罐儿取了出来,道:“你这丫头,再急不也得吃了饭再走啊!小安的伤势我知道,早晚按时抹药就没问题的,中午用不着再用药的,听我的,吃了饭再走!要不然我给你们领导打电话,帮你请个吃饭的假总行了吧。”
听到爷爷这么说,白珊珊只好顺从的点了点头,道:“这……行吧。那我就吃了再走。”
这句话说出口,白珊珊的气势顿时一弱,上午在调查组的时候,许伯安提出让她请吃饭,她推诿的理由是工作忙没时间,眼下居然就在外公张济民这里见面并要吃饭了。
这属实有些尴尬啊!
一想到尴尬,白珊珊难免又想起来刚才在卫生间发生的事儿!
“混蛋!”白珊珊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顿时觉得许伯安简直和自己五行不合,怎么一凑到一起,总能发生一些尴尬的事儿。
原先在国道旁的悬崖那里见面时,意外之下上半身走光,被许伯安看去了,那叫一个尴尬;现在又在这里继续遭遇尴尬,下半身走光!这下凑齐活儿了!
虽然都不至于彻底走光,但是这事儿放在自己身上,那绝对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白珊珊正难堪的有些坐立不安,厨房的推拉门在此时被打开了,穿着围裙的白素素端着做好的饭菜走了出来。
有一说一,白素素这菜烧的确实很漂亮,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
当然,最漂亮的绝对不是这些饭菜。
至少对于许伯安来说,看着眼前两个气质各异的双胞胎姐妹花,瞬间有了种不真实的感觉。
真就长得一模一样,但却真就散发出不一样的气质。
许伯安正在心里对比自从和姐妹俩相识以来,两人的不同之处呢,忽然,许伯安觉得自己放在桌子下面的脚踝处,似乎被人踢了一下!
而后,就靠在那里,时不时的动一下,有种摩挲的感觉。
许伯安心里先是一咯噔,而后怦怦直跳。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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