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陆长山的问题,许伯安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担心。
许伯安记得那位陆长山可是个正儿八经的高手。
如果是许伯安见过的陆长山和严守一口中提到的陆长山是同一个人的话,严守一这群人对上那位陆长山,可以说是没有胜算的。
许伯安当日关注过陆长山的身手,以陆长山的本领,在严守一这群人中,想要取了严守一的首级,绝对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陆长山此次再来青木府,又是所为何事。
许伯安非常的疑惑。
难道和自己那次发现的靠山村外那堵自己从现实世界放进来的沙浆混凝土城墙有关!
毕竟上次陆长山发出的报信鸟被许伯安拦截后取了其中纸条,让他的信息没送出去。
兴许,是陆长山发现信儿丢失的事儿了,此次前来青木府这边,是准备亲自带队或者是动手,把靠山村这个被他认为是匪徒山寨的据点给拔了
……
许伯安在这里疑惑陆长山这事儿的时候。
盆景内的青木府府城内,整个府城最显眼的一座高楼大院中,那个严守一口中的陆长山正在这里与人谈笑风生!
这个高楼大院巍峨而庄重,高耸的院墙由青石砌成,历经风雨侵蚀,却依旧坚固如初,墙面上斑驳的痕迹记录着岁月的流转。
院墙之上,覆盖着青瓦,檐角飞翘,宛如展翅欲飞的鸟儿,为这座大院增添了几分灵动之气。
大门宽敞厚重,由两扇巨大的木门组成,门板上雕刻着繁复的图腾,既有祥云瑞兽,也有象征权力和威严的图案,无不彰显着住在这里的人的尊贵身份。
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面镌刻着“青木府衙”四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大门的左右两侧,各有一座石狮镇守,它们形态威猛,目光炯炯,仿佛是活灵活现的两尊守护神,任何邪祟都无法侵扰这片圣地。
石狮的雕刻精细入微,每一根毛发、每一块肌肉都栩栩如生,让人不禁对匠人的技艺赞叹不已。
大院分前院后院,前院办公,照壁、仪门、公堂、二堂、六房等部门场所一应俱全。
后院又叫三堂及内衙,是居住的地方,这里亭台楼榭、人工山湖、花鸟鱼水应有尽有。
而此时,在前院一个标注着“寅宾馆”牌匾的宽大房间内,几人热络的闲聊品茗。
寅宾馆是衙门里接待来访官员和宾客的地方,当中两个主座,下首两列作为分列两旁,每两个座位中间有个小方桌。
此时,屋内人倒也不多,只有三人而已。
当中两个主座上分别各坐着一个人,其中一侧下首第一个座位上,单坐着一人。
主座上靠右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年约五旬、身形消瘦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袭颇为精致的青色长衫,衣襟和袖口都用金丝线绣着图案,一看就很是华贵。
腰间系着一块巴掌大的镶金玉佩,透出一股不凡的气质。
另一人大腹便便,却坐姿端正,背脊挺直如松,双腿轻轻交叠,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笑呵呵的望着侧面的客人。
这人还穿了一身官袍,看上面约莫着像是大雁的图案,应当是青木府最大的官员,知府大人!
那个大腹便便的知府大人笑眯眯的望着自己身侧桌旁的消瘦男人,笑呵呵的说道:“陆师,实在是抱歉,近期公务繁忙,现在才有空与您会面。实在是抱歉啊。”
那位被叫做陆师的人抬手很随意的摇晃两下,道:“唉!孙大人客气了。您身居要职,日理万机,忙碌是正常的,我很是理解。我陆长山乃一乡野闲人而已,能够有机会和你孙大人一起品茗闲聊,已经是你给了我莫大的面子了。”
也就是许伯安不在这里,要不然,他一定能发现。
眼下这个陆长山,和许伯安那日见到的俊俏小生陆长山,并非是同一个人。
两人的身形虽有些相似,但是外貌长相截然不同,年龄更是一看就差了一倍还多。
这要是真让许伯安看到了,兴许还能庆幸的嘀咕一句“此陆非彼陆”!
孙知府笑呵呵的说道:“陆师说笑了,整个青云道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想着请您品茗用餐,我能有这个福气,是你给我面子才对。”
陆长山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正色道:“好了孙大人,咱们就先不要客气了,我此番前来,所为三件事!”
孙知府点头正色道:“陆师您请讲,我洗耳恭听!”
陆长山抬起手来,竖起一根指头,道:“其一,你们青木府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仅仅是昨日一夜,我便查抄捣毁了一十三处反贼和叛逆的暗装据点。若是上面认真追究起来,你可知道你至少也得是个履职不力!”
孙知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此事我听说过了,感谢陆师不远千里,来为我青木府除恶扬善,对于此事,我这个做父母官的,实在是惭愧!若是上面责罚起来,我甘愿受罚便是了。”
陆长山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道哼声,没有理会孙知府的答话,又竖起第二根指头,继续说道:“其二,我听说,不久前,在此地……居然有人胆敢假借我之名行事,与人合谋盗取了送往京都的一份生辰纲!此事你可知晓!”
孙知府闻言,面色顿时大变,惊呼道:“什么!京都!生辰纲!陆师,此事我确实是不知情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太恶劣了,我一定立刻派人去查,查他个底朝天,一定要有一个交代。”
说话间,孙知府猛然一拍桌子,喘着粗气,义愤填膺的样子。
陆长山冷哼一声,道:“哼,现在查,怕是已经迟了。”
孙知府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陆长山的方向一些,轻声问道:“那啥,陆师,能不能稍稍透露一下,这是哪位大人的生辰纲,损失大约有多少!”
陆长山再度冷哼,语态不悦的说道:“哼,不该问的别问,这不是我们能够谈论的话题,更不是你能知道的秘密。”
孙知府尴尬的笑了笑,道:“陆师说的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在我的地盘上出现了这种事儿,那位大人他不会因此迁怒于我吧!我还是想尽力追回来才好!”
陆长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翘起了个二郎腿,坦然的说道:“这倒是不至于,大人的气量是很大度的,何况这些东西本就不是他想要的,是有人非要借此机会送礼而已,
大人知道之后,很是生气,已经批评了他们这些钻营取巧的家伙们,但是此事重大,关系到大人的声名,所以交代我此事情=务必要查个透彻才是!”
孙知府的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下官明白,此事,我一定全力配合!”
陆长山点了点头,又竖起一根指头,三指并拢代表着三,道:“其三,我听说,你们附近的雩山一带,有非常大的蚊子出现,此事颇为怪异,影响很大,你不会连这事儿也不知道吧?”
孙知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面色尴尬的说道:“陆师,您也知道,自前些时日那白棉教反贼和前梁余孽祸乱以来,我们这整个青木府一片大乱,百废待兴,
我仓促赴青木府任职,如今又遇上蝗灾肆虐,至今都还未能全部遏制蝗灾之害,此事牵扯了我太多的精力,我也想尽管熟悉青木府一切事务,但却分身乏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陆长山面色稍显难看,明显不愉快的说道:“一问三不知,哼,真不知道你这个知府是怎么当的。简直荒谬!”
孙知府局促的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语气中显得诚惶诚恐的说道:“让陆师见笑了,我这就安排人去查,定当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陆长山一甩袖子,脸上不耐烦的表情一览无余,不悦的说道:“不必了,明日一大早,我还要动身去往青云道那里找我那徒儿说些事,
再等你安排人去调查一通回来汇报,连那黄皮菜都凉了。照你这么干下去,吃屎都吃不上热乎的!我还是亲自跑一趟便是了,你差一个人给我带路做向导即可,一会儿补充些吃喝,待我收拾行囊便要出发了。”
孙知府连忙拱手挽留道:“什么?这么急?这可使不得啊,还望陆师能够在我青木府多留几日,也好让我能尽尽地主之谊啊!”
陆长山一摆手,飞扬跋扈的做派一览无余,不耐烦的说道:“行了,少废话,按我说的去做便是!”
实打实的说,陆长山的这幅做派,比孙知府的顶头上司派头都要足。
随口交代了几句自己的需求,见孙知府顺从的一一应承下来,陆长山这才满意的起身走出去了。
一旁坐着的那中年人头戴纶巾,一副书生的打扮。
陆长山和孙知府两人的这一通谈话,他始终都没有掺合,只是竖着耳朵仔细听着而已,时不时的附和着点点头,也算表明自己听的专注,没走神。
这会儿见陆长山走了出去,这书生模样的人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凑到了孙知府身旁,瞧着陆长山离开的背影,脸色阴霾的说道:“哼,什么东西,区区一名白丁而已,真把自己当成是道台衙门和京都的上官了!”
孙知府抬起手来示意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的话头,悠悠然轻声说道:“行了,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忍忍便是。”
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板着脸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他这种无耻猖狂的行径,要不是那道台的……”
孙知府侧目皱眉道:“嘘,陆长山还是有些本事的,当心隔墙有耳。”
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冷哼一声,道:“是有本事,大晚上也不睡觉,出去给咱们挑刺儿去了,罢了,先不说这个了,对了大人,青木旗守备军那边方才传来消息,他们的一位副千总带队进玉山剿匪,手下人马死伤惨重,副千总本人不知所踪。希望咱们能下一道指令,再出些衙役带着周边乡民进山寻找一番!”
孙知府皱眉道:“乱弹琴,谁让他们去剿匪的?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守备军的设立、裁撤、考核等事项虽然是由六部之一的兵部来掌管,和当地府衙虽然没有直属管理的上下级关系。
但是平日里守备军的一些便利还是需要府衙这边来提供的,日常运作中,也要府衙对其工作进行支持。
甚至部分粮饷或者是炭火银、冰银等福利,也要依托府衙这一层级的地方税收财政。
尤其是县府两级更为依赖。
因此,在府衙和县衙这一层级的守备军,历任千总和把总,大都和地方衙门关系处的很不错。
但是眼下青木府这边因为错综复杂的关系,却是一反常态的面和心不和。
青木旗的那位千总是上面的关系户空降来的,所以才能挤掉了严守一。
而这位孙知府又是异地副职刚刚获得升迁。
单纯的比两人的官位品级,都是同等的,但是那位千总则显然官龄要长一些。
所以,在那青木旗千总的眼里,觉得自己才是老资格,因此压根不太给孙知府面子。
再加上这次剿匪的事儿本就是为了设计对付严守一这个有力的竞争者,所以这事儿他捂的很严,压根没让府衙这边的人知道。
见到自家大人发脾气,书生也义愤填膺的说道:“谁说不是呢,这些莽夫真的是胡来,这样一来,岂不是打乱了大人您的计划!”
孙知府深吸一口气,说道:“行了,此事暂且不谈,稍后再议,眼下还得伺候好这个陆长山陆师才好。
崔师爷,你去帮忙找个去玉山那边的向导来,随他一同去一趟就是了。多带些银票,回头叮嘱好,沿途一应开销由他来垫付,绝不能让陆长山有一点儿不满意的地方。”
崔师爷抬手拱了拱,道:“明白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说罢,崔师爷便下去了。
孙知府长叹一口气,喊道:“来人啊!”
很快,门外候着的一位下人快步走来。
“大人!”
孙知府面色有些焦躁的说道:“我的那只云雀的,找到了吗?”
那下人面色尴尬的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大人!”
孙知府一挥手,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把燕捕头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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