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见着杆子就想爬

  蔡金满返回之时,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娘惹可峇雅”,分内外两层,内层是丝绸的无袖短衫,款式似旗袍,外层是半透明的薄纱,大开领,花卉图案的刺绣从领口一直蔓延到衣摆,色彩艳丽,刺绣技法使用了手绣法和镂空法。

  下身是一条娘惹裙,说是裙,其实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布用特殊技巧包裹而成。

  脚上穿着一双珠绣鞋,工艺非常复杂,需要用极小如米粒的彩色珠子和细如发丝的针线缝在布上,形成鞋面图案制作而成。

  蔡金满这一身布料说不上多贵,却颇耗工时,没有八九个月完不成。

  冼耀文看见,甚是惊艳,他有必要改变一下蔡金满样貌一般的看法,在娘惹可峇雅的加持下,蔡金满美艳不可方物。

  贴上去,拉住蔡金满的手,冼耀文温柔地笑道:“金满,你把嫁妆穿上了?”

  蔡金满赧然低头,轻声说道:“还有好几身。”

  “做针线活太伤眼睛,以后别做了,我会为你开一个制作可峇雅的工坊,请几个技术一流的绣娘专门为你做衣服。”

  “可峇雅要自己做的。”

  冼耀文俯身将嘴贴到蔡金满耳边,“伱马上就是我冼家的人,冼家我说了算,针线活不是你该干的事,生孩子才是你的主要责任,怀了生,生了再怀,一个接一个,生够水浒一百单八将。”

  唰的一下,蔡金满满脸羞红,细若蚊声道:“生不了这么多。”

  “呵呵呵,跟你开玩笑呢。”

  冼耀文在蔡金满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不等她羞涩再起,牵着她的手坐进出租车后座。

  回到店屋门口,正好撞见刚刚从车里下来的格蕾丝,冼耀文迎了上去,笑着说道:“格蕾丝,你还是那么漂亮。”

  格蕾丝不苟言笑地回应,“离我们上次见面只有一个月,你不必用这种方式寒暄。”

  “好吧。”冼耀文耸耸肩,“带红酒了吗?”

  “没有。”格蕾丝低头打开拎在手上的包,从中拿出一张紫色的请柬,上面有一行花体烫金字母“Marry”,递向冼耀文,说道:“亚当,我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

  冼耀文接过,扫了一眼请柬,诧异地说道:“挺突然,婚礼定在明年还是后年?”

  在英国,请柬的正式名称是准备约会卡,按照英国上流社会的习惯,结婚请柬通常会提前至少八个月送到宾客手里,以给予宾客充足的时间安排行程,但这个时间间隔一般不会超过二十四个月。

  “明年五月的第一个星期天。”

  “让我看看新郎是谁。”冼耀文说着打开请柬,赫然看见男方罗斯柴尔德的姓氏,他诧异地看向格蕾丝,“你祖母的原家族姓氏是罗斯柴尔德?”

  冼耀文会有此一问,皆因为罗斯柴尔德家族上上一代才开始从精心安排的内部通婚,转变成与家族之外的人通婚,现阶段正处于变革期,保持传统和革新的情况都有,而沙逊家族却有一个来自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新娘,恰好是格蕾丝的奶奶辈。

  “你说对了。”格蕾丝淡淡回答,脸上无喜无悲。

  脑子一转,冼耀文便理清格蕾丝的结婚对象起步是表得足够远的表哥或表弟,完美避开近亲繁殖的高危地带,不由腹内吐槽罗斯柴尔德家族算血缘关系倒是一绝。

  再观格蕾丝脸上的表情,她的婚姻绝无可能是自由恋爱,只能是联姻,不确定的因素,她可能绝对抗拒或一般抗拒。

  冼耀文双手拥住格蕾丝两边的臂膀,脸凑上前轻声说道:“道喜的话我先保存着发酵,等你需要的那天,我会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格蕾丝的睫毛轻轻抖动,嘴里细声说道:“谢谢。”

  收回手,冼耀文示意蔡金满,“我的未婚妻蔡金满,我和她的婚礼会在今年内举行。十分抱歉,按照我们华人的习俗,请柬会提前半个月左右送到你手上,希望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接着,他又压低声音说道:“如无意外,圣诞节过后,你还要参加我另一场婚礼,我的家族有一个不太友好的传统,被邀请参加婚礼的宾客,需要送给新人一个折合不低于100万英镑的红包,我给你打个折,50万英镑就好了。”

  格蕾丝的死人脸上挤出一抹戏谑又透着点开心的笑容,“我每参加一次你的婚礼,就给你一张面额100亿英镑的承兑汇票,承兑期一万年。”

  “十分感谢你的慷慨。”冼耀文认真地说道:“请一定留下家训,我的后代会找你的后代讨要。”

  “OK。”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淡淡付之一笑。

  无形中,友谊得到升华,不因其他,只因一个懂字。

  簇拥着进入客厅,冼耀文邀格蕾丝就座后,带着蔡金满进入厨房,让蔡金满给水仙帮把手,自己从冰箱拿了两瓶怡泉汤力水和三个玻璃杯回到客厅。

  打开一瓶,倒上三杯,将其中一杯递给格蕾丝,紧跟着飞过去一句话,“我在新加坡注册了一家星展公司,它的旗下有两家子公司金耀实业和耀薏投资。金耀实业拥有总价值400万马币的现金和资产,我需要一个信用额度用来维持耀薏投资的对外项目投资。”

  格蕾丝轻呡一口汤力水,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要多少额度?”

  冼耀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着说道:“部分资产会在其他银行抵押贷款。”

  格蕾丝一听就明白冼耀文想以“打折扣”的资产获得最高的信用额度,她微微蹙眉道:“以企业的名义?”

  “是的。”

  “风控不可能通过。”

  “不为难的话,多少?”

  格蕾丝略作思考,说道:“65%,极限。”

  “75%有可能吗?”

  “我可以帮你争取到80%,但是责任要穿透。”

  冼耀文摊了摊手,“不太可能,我的名字已经在香港反复利用。能否定期更新资产增值部分?”

  格蕾丝颔了颔首,“可以,只计算50%。”

  “谢谢。”

  “不必感谢,正常业务。”

  两人碰了碰杯,各自呷了一口水后,冼耀文说道:“我准备在伦敦成立一家迪恩公司,短期内只打算开展投资业务,企业风险投资和股票期货投资,初期投入资金是我在期货市场投入的12万英镑,现在大概价值45万英镑。”

  “橡胶期货成了你的钱包?”

  “也许。”冼耀文耸耸肩,说道:“两个问题,一,你有没有兴趣,二,你能不能拿出20万英镑?”

  “两个问题,第一,你有没有计划书,第二,我能拿到多少股份?”格蕾丝用同样的语气反问。

  “一,没有,但我可以给你现做,二,30%,你的‘额外付出会另外计算成分红,不是股份。”

  “会有固定的计算公式吗?”

  “当然。”

  “可以展开实质性洽谈。”

  冼耀文举杯和格蕾丝碰了碰,“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又是一口汤力水入喉,格蕾丝提出疑问,“为什么是迪恩?”

  “迪恩街。”

  “迪恩街28号?”

  “Bingo。”

  “你是马克思信徒?”

  “东德、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保加利亚、南斯拉夫等等许多国家,同样存在不错的投资机会,我不想拘泥于意识形态,黄金的价值只取决于含量和重量,不是主义。”

  相传马克思就是在伦敦迪恩街28号的一间小公寓,完成了《资本论》的大部分篇幅创作。

  格蕾丝蹙眉,“会很麻烦。”

  “请相信我对政治的敏感性。”冼耀文自信地说道。

  格蕾丝颔首。

  正事谈妥,也到了开饭时间,在饭桌上,冼耀文给格蕾丝、水仙两人做了相互介绍,为两人搭起沟通的桥梁,随即,他专注于陪蔡金满说话,只帮水仙搭了两次腔。

  饭后,格蕾丝并未留下久坐,喝完甜点“清汤”便告辞。

  冼耀文小憩,天热,没睡床,在卧室地板铺了一张竹凉席,地有点凉,怕冻着,搂着面红耳赤的蔡金满。

  只是搂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峇峇娘惹还保留着新婚夜在床上铺落红帕的习俗,白布见红是娘家人在婆家人面前挺直腰杆的一个重要支撑,可不单单只对新郎有意义,有些事不好提前做。

  冼耀文很快睡着,蔡金满却是冰火两重天,羞涩线串起各种心思,绣出一团乱麻,又怕惊扰冼耀文,保持一个姿势不敢乱动,压在身下的手臂又酸又麻。

  一个小时过去,冼耀文从睡眠中醒来,睁开眼看见蔡金满还是保持着他闭眼前的姿势,又见其睫毛颤动,心知她一直没睡,他宠溺地刮了刮蔡金满的鼻子,“小傻瓜,以后不要这样。”

  闻言,蔡金满睁开眼羞涩地打量了冼耀文的脸,随即目光移开,轻柔地“嗯”了一声。

  冼耀文松开搂着蔡金满的手,站起身,一边走向卫生间,一边说道:“等下我要去武吉知马马场见一位客人,大概五点钟就会回来接你,你可以出去逛逛,差不多时间回来就好。”

  “我想去欧思礼路。”

  冼耀文驻足,转身,“今天就别去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工地。”

  “嗯。”

  在卫生间里冲了个凉,冼耀文通过暗门直接进入衣帽间,走到一个衣柜前,从成摞的裤衩里拿了最上面的一条穿上,接着来到另一衣柜前,拿出一件背心套上,然后来到一个三米六长、上下两层结构的衣架前,从两排各式款式的衬衣中选出一件。

  袖扣、西裤、皮带、手帕,一一装备上,最后打开一个抽屉,从众多手表中选出一块平平无奇的欧米茄,在鸭寮街的旧货摊上买的二手,花了二十。

  非要说有什么奇特之处,大概只有一个典故,据说某铁骨铮铮的文艺界人士送给某领袖一只同款手表,也算是名人同款吧。

  将手表戴上,来到衣冠镜前的案台边,从成摞的钞票里抽出三十张用金属钱夹夹好放进口袋,打开钱包补充各种面额的钞票,钱包放进口袋后,又抓了几个硬币同样放进口袋。

  自此,装备齐全,冼耀文站到衣冠镜前照了照,整理一切不协调的细节。

  两点半,冼耀文和龙学美两人来到武吉知马马场门口,凭借衣冠楚楚刷脸进入马场内部,穿过一片香蕉树,来到赛马道的一隅。

  就在露天的砂石地上,一个酒会正在进行。自从战时日军将马场充作战犯拘留营,马场停业了好几年,到了前不久才重新开展业务,眼前酒会的主题就是马主们聊天打屁。

  没急着找正主,冼耀文从游走的托盘里取了两杯香槟,带着龙学美往边上一戳,目光在一张张脸庞上游走,将在报纸上见过的名字抠下来,一一悬于真人的头顶。

  标注完毕,冼耀文摇晃着酒杯对龙学美说道:“听说过高盛和雷曼吗?”

  “华尔街的两间大投行。”

  “1929年秋天,以黑色星期五为标志的华尔街股市崩盘,已经成立六十年的高盛的股票由326美元的高位暴跌至1.75美元。高盛交易公司损失了92%的原始投资,公司的声誉在华尔街一落千丈,成为华尔街的笑柄、错误的代名词,公司濒临倒闭。

  这次事件让高盛花天价学费买了一次深刻的教训,其多年积累的资金一夜回到了30年前的水平,整整一代人努力得来的成果化为了泡影。

  1931年,高盛交易公司一家亏损的资金超过了其他所有信托投资公司损失的总额。对于盛克斯家族来说,高盛交易公司的失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而最大的伤害莫过于对其家族企业名誉的伤害。

  在随后的五年中,高盛没有能够作为主承销商获得一起证券包销业务。到1933年为止,高盛交易公司的4.2万名投资者损失了近3亿美元的投资,投资者对高盛提起了价值数亿美元的法律诉讼,这些诉讼让高盛在随后的十年中官司缠身。

  巨额的法律费用加上交易损失,让高盛直到1935年才停止亏损。”

  冼耀文转身,面向龙学美,接着说道:“我在纽约期间,分析过高盛的财报,1930至1945年间,高盛的总利润为零,最近几年才有微薄的利润。

  尽管如此,我依然看好高盛之后的发展,就因为现在高盛的掌门人西德尼·温伯格自从1930年上位以来,他就领导高盛在做一件事,将业务重心从股票交易转移到投资银行部门,并大量持续给客户提供免费服务。

  通过免费服务,高盛磨炼了队伍,也获得大量的人脉。

  你刚当我秘书的那几天,我能看见你各种不适应,但当时间过去一周,你就开始慢慢适应,之前让你很受折磨的事,渐渐能够从容应对,甚至找到了一丝乐趣。

  这个过程对你来说就是逐步陷入一个舒适圈,对我而言,是一个驯化的过程,把你从原鸡驯化成家鸡。

  这个说法你听着应该刺耳,为了让自己更好接受,你可以把自己代入到运动员,把我代入到教练。”

  “我能接受。”龙学美淡定地说道。

  冼耀文颔了颔首,“很好,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弱肉强食,哲学家、思想家、空想家、政治家,等等,各种各样的家用五花八门的语言粉饰它,把肮脏的内核裹上诱人的包装,将掠夺包装成伟大之举,被掠夺者必须欢天喜地,还得感激涕零。”

  冼耀文呡了呡嘴,“负面的东西还是等着你自己去发掘,我不多说,我们言归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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