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扬起笑脸跟他们打招呼,又问:“你们拉着板车要往哪里去?”
曾大树还没来及开口,梅子就道:“往北山县去,大人去年说的话,我一直记在心中。”
“好!”孟长青也没想到半路碰到一家移民,当即下马,走到他们面前说话,“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杨门县城门口就有咱北山县的衙役,你们到那,就有人接应你们。”
孟长青又跟他们多说了两句,中心思想无非就是,你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到了北山县往后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跟这对夫妻分别后,孟长青继续骑马往杨门县县衙去。
这地方,他来了好几回,门口值守的衙役认得她,远远的见她过来,立刻去向茅春芳禀告。
因此,孟长青这边马还没栓好,县衙里茅春芳就带着师爷迎了出来,“孟大人,好些天不见了,你的脚伤可痊愈了?”
茅春芳面上做人没有一点问题,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对孟长青,只要不侵犯到他的本质利益,他一向笑脸相迎。
现在也是这样。
孟长青也回以热情的微笑,上门求人自然要拿出态度来。
“有劳茅大人挂心,一点皮外伤早就恢复好了。”孟长青站到茅春芳面前,朝着他行礼,“贸然登门,打搅您了。”
“小孟大人见外了。”茅春芳伸手相邀,“来,咱们里面说话。”
“小孟大人这个时候过来,可用过午饭?”
孟长青脸上显露出为难之色,“心里有大事占着,这饭吃不吃的倒是无所谓了。”
“这话可不对。”茅春芳当即吩咐师爷,“立刻叫厨房备饭,我陪小孟大人再吃一顿,还有跟着小孟大人过来的各位,让厨子拿出手艺来好好招待。”
“哪里敢如此劳烦……”
孟长青话还没说完,就被茅春芳抬手拦住,对方拍了拍她的肩膀,“您既然到我这里来了,这是我该有的礼数。”
等一桌饭菜摆好,茅春芳亲自给孟长青倒上酒,招呼她吃菜喝酒。
杨门县衙的菜色,要比她北山县好得多,两相比较,到底是杨门县有多年积累,物资更丰富些,这不是北山县一两年追赶就能赶得上的。
孟长青道了声谢,也不再说别的话,埋头吃起来。
她不起头,茅春芳也不问她心里的大事是什么。
吃得差不多了,孟长青举起酒杯敬茅春芳,“多谢茅大人招待。”
茅春芳举起酒杯,“这是茅某应该的。”
两人一饮而尽,孟长青又说起道贺的话,“茅大人剿匪有功,听说朝廷对你的嘉奖已经下来了?”
“无非是下赐一些金银,得些口头上的褒奖,比不上小孟大人在朝廷上的分量。”
孟长青压下其他情绪,面露疑惑道:“茅大人如此大功,晚辈还以为大人要被调回京城,难道……大人认为当前的时机不合适?”
哪里是茅春芳不想走,实在没机会走。原本谈好的事情,却不料又有其他变化,他只能在这鸟不拉屎的杨门县继续待着。
显然,茅春芳不想跟孟长青谈论这个话题。
“不说这个了。”为转移话题,他这才问,“小孟大人又是为什么事情烦心呢?”
孟长青放下筷子,道:“晚辈想请茅大人通融一件事。”
茅春芳心说自己真不该提这一茬,刚才就听出她话头不对,怎么还是往她挖的坑里跳。
“虽说咱们两县相邻,有事是该相互帮扶,可小孟大人,你也看的出来,我杨门县也富裕不到哪里去,若需帮助,何不往凉州府去?凭府台大人对你的看重,只要你小孟大人开口,府台大人绝对答应。”
“茅大人,若可请别人帮忙,晚辈又怎会特意来麻烦您呢?”孟长青说,“不管您是否能够通融,还请您听一听晚辈的请求。”
孟长青姿态摆到这么低,茅春芳再躲着不听,那就是扇对方的脸了。
凭两人以前的往来,茅春芳不至于如此不给对方脸面,“你说。”
“晚辈想借您城墙内西侧的那块空地一用。”
茅春芳知道她说的是哪块地方,正是离开城门不远,此前借给北山县堆放各类物资的地方。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当初茅春芳愿意把地方借给她用,是看在她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利,更因当日所为,是在建造城墙,城墙建起,给他杨门县挡去多少危险,他是受益者。
如今孟长青要借这块地,他能猜到对方要干什么。
“小孟大人,实在不巧,那块地方我已有其他用途,实在不方便借给你。”
孟长青说:“大人都没问我借来何用,就说那地方有其他用途,想来是实话。那晚辈厚颜,想请大人在杨门县官道附近,划一片暂且没有用途的空地给我。
晚辈代北山县借用两年,必不白用,一定给足租金。”
孟长青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笑问:“你一借就是两年,准备给我多少租金?”
“大人想要多少,尽管开口。”孟长青嘴上这样说,实际一文钱都不打算给。
“你我都不是生意人,买卖租赁不是咱擅长的事。”到这里,茅春芳也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想借我杨门县的地,来接你北山县的人。
我如果答应了你,其他知县要如何看我?我茅春芳跟你孟长青一道抢其他县的人口?
你叫我如何在官场上立足啊。”茅春芳叹道,“孟大人,我可没有你那样深厚的背景,有些事情你做得,我做不得。
还请你莫要为难我。”
这话说的绝,就好像他一旦答应,仕途就到走了头。
孟长青知道,这件事情他不可能轻易答应,事情虽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但确实他有他的为难之处。
一旦孟长青把接人的地点设在杨门县内,其他县还有城门关卡拦着,但杨门县的人可就没有阻拦了。
没有谁愿意舍弃自己的利益去成全别人。
除非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又或者是利益的交换。
不论孟长青要说什么,茅春芳就是不听,借口有公务要处理,让师爷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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