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交谈,知道小的这个根本不想蹚浑水,便让他离开了。
孟长青问面前弓背站着的人,“你预备了多少钱赎人?”
郑家生稍稍抬起了头回道:“衙门要多少小人给多少,不够我回家想办法凑。”
“哦,你没听懂本官的话。”孟长青换了个说法,“你手头有多少钱来赎这个人?”
郑家生犹犹豫豫的吐出两个字,“二两。”随即又补充,“不够的话,小人可以去借。”
孟长青听到这话笑了起来。
八方不知道她发笑的原因,以为她觉着面前人可笑,也跟着冷笑。
郑家生见状,以为钱差得多,“穷人家不富裕,只有这点,求老爷抬抬手放过我弟,实在不够,我想办法去借。”
他反复提到,钱不够可以去借。
孟长青便问,“你要是去借,能借来多少?”
“……能借来二两,不,三两。”
“你可真有钱。”孟长青说,“可惜不够,这事光有钱办不了。
本官抓他们进去,是叫他们干活的,少个人可不是四五两银子能解决,要想让衙门放人,除了交赎金之外,还要换个人进去,如何啊?”
郑家生心中诧异,却又看到希望,“好!”
“啊?”八方看着郑家生脸上全是不敢相信,这人真是疯癫至极啊。
“你愿意进去?”孟长青抬头就要叫人,“周星,准备麻绳。”
“不不不。”郑家生慌张解释,“老爷也没说非得是我,我家里有个女儿,体力也好,能够干活。”
八方气到鼻孔放大,好个狗东西!
“你家的情况,本官还是知道些的。”孟长青不咸不淡的开口,“可惜你女儿已经跟你分了家,你无权做她的主。”
郑家生说:“小人总归是她亲爹,就算分了家,她还是得听我的,老爷您派人抓她就是。”
“郑家生啊。”孟长青看着他道:“你这个人虽然长了个老实面相,用心却很恶毒,胆子也很大,大到敢跟本官讨价还价。”
这时候周星已经拿着麻绳站到一边了,孟长青开口,“把他绑了。”
郑家生慌张下跪求饶,身体却不敢有躲避的动作,任由周星将他捆了个结实。
“不必害怕。”孟长青说,“本官虽说脾气不好,也不会因几句废话,就真拿你如何。
你就这个模样回家吧,到村里叫李二方解开。
不要半路解开,本官不会派人跟着你,但日后问起来,知道你耍滑头,你可没好日子过。”
“就这样放过他?”八方看着郑家生走远,恨不得追上去补上几脚,“他那么气人,就这样?”
孟长青反问:“那不然呢?”
“给他关起来,跟他弟到一起去。”
“那还真是便宜他了。”孟长青脑补到那画面都觉得好笑,但很快又吩咐起正事,“帮我研磨裁纸,我要画图。”
八方跟着孟长青,边往书房走边念叨,“您也太好说话了,太好说话了!往后他们哪里还会怕?”
孟长青说,“我作为县官,不管私下如何,面上做事总得看得过去。
我处罚他,用什么名目?因为他说话气人,用心不好?这两样都不犯法啊。
你觉得心里不爽快,那是你修炼不到家,为何要被他气到?他的语言那么有攻击性吗?
我倒不觉得,是你太认真听他的话,他那样的人,说得好听你听一耳朵,说得不好听全当没听到。”
八方听她这样一说,心里聚起的阴云瞬间散开,“有道理,我当他狗叫。”
“说话还是要文明嘛!”孟长青说,“以后说一句脏话罚五文钱。”
八方当即哀嚎起来。
嚎归嚎,但手上的事一点不耽误。
动作麻利的整理书桌、铺垫布和画纸,“少爷,今天心情这样好?怎么想起画画来?”
“就我这画工,你哪时见我心情好的时候画画?”
八方凑在一旁看,见孟长青落下横竖许多线条,很快反应过来,“您要画房子?”
“新铺面,我多画几张贴出去。”
“贴出去?做什么?提前叫人欣赏?”
孟长青对身边人,一向不怎么卖关子,“提前卖,他们不是有钱么?郑林生都能凑出五两来,合着整个北山县,就县衙最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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