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解读一下您的预言？”
罗伊德大胆的问了一句。
对面的圣者做了个双手下压的姿势，示意他不要急。
“还不是时候，你现在的思绪很乱，先沉淀一下吧。”
罗伊德此时的脑子确实是有些乱，于是也没有反驳，便转口问道：
“那……您能否告诉我，现在我所走的这条路，是正确的吗？”
然而救赎圣者还是很谜语人的答道：
“每个人所能看见的，所能接受的，所能理解的未来都是不一样的，这取决于如何解读……而你的未来，暂且还不够清晰与明确，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不过……”
“如果你自己认为是对的，那就继续下去吧，无论那是否会是真正的道路，至少能拨开迷雾，给明天增加几分变数，而不是那既定的终局。”
“这……”
罗伊德又听见了‘既定的终局’这种说法，之前已经在希尔蒂娜口中听见过很多次了。
“这个世界的未来难道真就如此悲观？”
“悲观这个词，严格来说不够准确，更贴切的说法，应该是‘混沌’，最终的一切都将重归虚无与混沌，也就无所谓悲观与乐观了。”
“啊这……这不就是世界毁灭吗？”
救赎圣者摇了摇头，又望向了墙上唯一的那副相框，那副老照片并未被收进之前的知识水晶中，成了这空荡荡的陈列室里最后的展品。
“我们是基于秩序而存在的生物，秩序的消失对于我们来说就意味着毁灭，但……世界依旧是存在的，无论是在混沌中还是秩序中，我们也不过是依附其上的渺小蝼蚁罢了。”
“这……您的话真是愈发的难懂了……”
“那就换成最简单的方式吧，继续你想要做的事，然后去探寻世界的真实与本质，如此一来，你才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未来。”
圣者的回答依旧是那么的晦涩难懂，整個画风也是愈发的神棍了，让罗伊德根本听不懂，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发问。
只是听见对方继续说道：
“我会帮助你的，包括我正在筹备的大开拓，在他们几位看来是难以理解的愚行，但你应该是能够理解的吧？”
说着，圣者从黑袍的袖子里变魔术一般拿出一副硕大的地图，看上去有些老旧和发黄，边角处还有很多破损残缺。
但上面的内容与罗伊德见过的那种到处黑漆漆一片的截然不同，非常清楚的标记出了过去那一座座城市，一道道山川河流，是一副正儿八经的地图。
“我想要去到那里，那是我在预言中所能看见的方向。”
救赎圣者用缠满绷带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被他指出来的区域，自然也是被罗伊德划分出来的‘深渊’区，并且还很深很深，甚至比罗伊德正在想办法影响和改造的位置更深。
也就意味着更加危险……
“这……未免也太冒险了吧？”
罗伊德连忙开口试图劝阻。
结果圣者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
罗伊德顿时有点急了。
“并非不敬，但我用某种空间系的手段简单的评估过那些地方，那里已经是人类无法涉足的绝地了！即使是您也一样！”
“我知道。”
“那为什么……”
“因为总要有人去做点什么，才能改变我们的未来，就像当初的他们一样，就像现在的伱们一样。”
“您会陨落在那里的！”
“我知道。”
罗伊德被他这样的态度，一下子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他才换了个角度来劝阻：
“那您的追随者呢？您的城市呢？他们又该怎么办？”
“一切都是基于自愿的，我会明确的告诉大家接下来的危险与艰辛，每个人都有退出的权利……至于这座城市，你如果喜欢，就把它送给你如何？就当是你与希尔蒂娜的新婚贺礼吧。”
救赎圣者还是那样的固执，毅然决然的固执。
罗伊德连连摇头。
“我不要！我要自己建一座新的！”
“那也没关系，会有很多人留下的，拜蒙也会帮我照看这座城市。”
“秩序圣者吗？那或许吧……可是……为什么明知道这样会死，您还是要坚持？”
罗伊德心里越来越急，说话也是愈发的口无遮拦了。
“你认为我是去送死吗？不不不，我年轻的朋友，你搞错了，虽然看似疯狂和危险，但这绝对不是无意义的牺牲，请不要忘了，我能够比你们看得更远一些。”
救赎圣者说着，又一次伸手，在那副古老地图上画了画，然后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话题：
“年轻的朋友，你是如何称呼这些区域的？”
“我管它们叫‘深渊’。”
“‘深渊’？不错的叫法，即是过去，亦是混沌，无人能够企及的深渊，非常贴切。”
救赎圣者先给这个非官方叫法进行了一下背书，然后又接着说道：
“那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现在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吧？”
“呃……这个确实，您是在预言中看见的吗？”
罗伊德如实承认道。
对方的圣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口说道：
“既然你我都在那里看见了未来的方向，那又怎么能让你孤军奋战呢？毕竟你现在还不是圣者，而我也不应该坐享其成。”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罗伊德的肩膀，最后说道：
“所以，请允许我先行一步，去为你开辟出一条更清晰的道路吧，就像我这一辈子都在做的那些事一样。”
……………………
“亲爱的，不要那么沉默好不好？都不理我了……那要不要……我把脚给你玩？”
希尔蒂娜紧紧搂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罗伊德，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
自打从永恒之城回来，罗伊德便找上了希尔蒂娜，但是又什么都没说，就是往沙发上一瘫，然后愁眉不展的，不管希尔蒂娜怎么亲他怎么撩他都没啥反应，像是突发抑郁症似的。
这让希尔蒂娜都开始担心了，满脸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结果罗伊德还是没有回应，直到又沉默了好一会过后，才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伸手紧紧搂住了恋人的娇躯，发出了一声叹息：
“唉……我没能阻止他，甚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阻止他。”
虽然希尔蒂娜没有旁听罗伊德与救赎圣者的谈话，但她肯定也知道些什么，便连忙开口安慰道：
“没关系的，你也不要把问题想得太糟糕，更是别低估了他，他可是我们之中最古老的一位，无论实力还是智慧，都不会做出贸然送死这种事的。”
“虽然但是……他这样未免也太辛苦了吧？在末日时代就开创出人类的第一套超凡体系，第一座城市，眼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却还要走在最前面，去做第一个牺牲的……”
“是呀，这就是阿斯特拉，这就是他的【救赎】，让人发自内心的钦佩。”
希尔蒂娜说着，像是小猫一样蹭了蹭罗伊德的胸口，又接着补充道：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更加相信他，同时也尊重他的选择。”
“嗯，但光是相信和尊重是不够的，我得想办法帮帮他才行。”
罗伊德又非常坚决的说道。
“嗯，我们可以一起帮他。”
“对，我可以用传送门帮他维持后勤补给，再帮他保持住良好的精神状态，以及通过【虚妄试炼】，去影响那里的环境。”
“嗯哼~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告诉我就好。”
罗伊德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时间都已经是凌晨了，再不睡觉，完美人类都要当不成了。
他这便准备起身回家，结果却被希尔蒂娜摁了回去。
“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休息吧，伊芙萝尔已经睡了，不用担心她。”
“也好……”
罗伊德索性双眼一闭，一秒入睡。
希尔蒂娜则是趴在他胸口，一起闭上双眼，绝美的脸上满是温柔。
……………………
等第二天罗伊德从希尔蒂娜闺房里那张大床上醒来时，已经看不见身边的恋人了，只能感觉到身边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与香味。
唉~温柔乡……
罗伊德长出了一口气，用力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出脑后，然后才返回【思维领域】，完成今天的每日任务。
希尔蒂娜那边自然是没什么癫狂值能捞了，宫殿地基那边倒是意外的很慷慨，居然送了五份禁忌知识过来，直接帮他又升了一级。
再从仓库中抓点魔物来嚼了嚼了，以及各种乱七八糟途径收获的一些零碎蚊子腿，最后多凑出了35点属性。
加上从救赎圣者那里拿的大头，总共1035点属性等着膨胀。
300点【理性】，300点【灵力】，300点【认知】，剩下全加灵感。
【叮~加点完成】
【用户：罗伊德】
【状态：？？？】
【癫狂值：2/50000，上限：5450000】
【理性：5450】
【灵力：5440】
【灵感：3000】
【认知：5440】
【体系：扭曲LV6，否决LV6，虚妄】
呼~这就是努力之后取得收获的满足感吗？
果然还是应该多跟圣者交流啊！
然而……还不够！
想要搞定那些过去的深渊，别说目前的属性了，再翻个几倍都不见得够用。
所以，该回学院继续努力了！
罗伊德这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换上一套新衣服，再随便收拾收拾，又先了回家一趟。
因为今天起得稍微晚了点，伊芙萝尔已经出门了，倒是小奶猫还在守家，看见罗伊德回来就连滚带爬的扑了上来。
“走，跟我回学院。”
罗伊德抓起小奶猫，马不停蹄的返回了学院。
然后落脚点直接就选在了院长办公室。
“嗯？怎么了？”
没人的办公桌后面传来一声疑问。
“没什么，就是在你这里待会。”
罗伊德说着，把小奶猫从兜里拿了出来，随手找个地方放下。
小奶猫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像是决斗场一样的办公室，顿时睁大了双眼，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直到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抓住，抱了起来。
“这小东西倒是被你养得越来越可爱了，但为什么不见长大？你每天都在喂它吃些什么？”
哈兹莱德院长一边捏着小奶猫那毛茸茸的小爪爪，一边随口闲聊道。
结果罗伊德没有回应，而是倚在一张椅子上，手捻着下巴，陷入了一番沉思。
他这是在琢磨着有关混沌、虚妄、以及【历史】这些很危险的问题。
顺便再盘一下今早拿到的禁忌知识。
昨天在救赎圣者那里获得了一些启发后，他有了挺多灵感和想法的，但还没来得及仔细整理，所以才会跑来院长办公室。
至于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则是来自救赎圣者的建议。
虽然这位圣者根本就不懂什么密兹卡托克，但他的建议却非常有效。
在院长这里思考这种危险的问题，并不会引发灵感与诡异直觉的暴动，也不会引来那道视线的威胁。
只能说，救赎圣者的预言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绝对不局限于玄学层面。
给罗伊德的感觉，倒更像是某种独特的，认知和解读世界的方式。
很可能涉及到他所说的，‘世界的真实’。
虽然很神棍，但或许是真的……
总之，罗伊德在院长办公室里沉思了相当长的时间，直到把脑中纷乱的头绪给整理得差不多了，无用的线头全都丢掉，再将新入手的禁忌知识消化完毕后，才逐渐回过神来。
再看看时间，怎么都晚上了？
罗伊德记得自己回到学院的时候，大概是学院时间的上午十一点，结果这一沉思，半天就没了？
难怪希尔蒂娜每次陷入沉思之后，都会变得呆呆的，还不怎么爱搭理人了……
这时，看不见的哈兹莱德院长突然开口问道：
“你似乎在思考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
“嗯，因为我昨晚才去觐见了救赎圣者，他跟我聊了很多，给了我不少的启示。”
罗伊德说着，这便跟院长聊起了昨晚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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