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点的咖啡?”下午一点二十分,方子业借口出去一趟,回来带了两杯瑞幸,让袁威宏颇感诧异。
“师父不喜欢这个口味么?那我和你换一下?”方子业把自己面前的咖啡推过去。
袁威宏则眯了眯眼睛,一边用吸管戳开盖儿,一边玩笑说:“你这样的腐败,会让我的零花钱不够用的。”
方子业便笑了笑说:“师父,那我以后经常请客?”
最近一段时间,家里给的经济支持不少,每个月的伙食费提升到了两千。方子业自然会稍微大方一下。
“你这是想当我上级啊?”袁威宏特意看了看方子业的后脑勺,没发现有反骨。
方子业立刻就焉了。
不过,这一杯咖啡的好处就是,方子业下午看了十个门诊病人,十个复诊病人。
如此一来,蚊子再小也是肉的情况下,方子业的学识点,一下子就冲破到了18大关,再加上昨天的2点学识点,距离清创术的等级提升,已经只差零点几。
门诊下班。
袁威宏很客气问:“等下方便一起去吃个饭吗?”
正确的答案是永远方便,帮助老师装了逼,就得给老师一個表现的机会。
但方子业今天暂时拒绝。
“师父,前些时间,洛师妹指点不少,与师父您的秘籍,相互辉映,我觉得收获不小,想要好好消化一下?”
“不如师父您把这次机会遗留着,请我和师弟吃个更大餐?”方子业双手各自拧着白大褂,没有手上的动作。
袁威宏其实特意问方子业是否方便,就是关照了方子业是否处于‘特殊时期’,否则老师请吃饭,还要问你是否方便?
袁威宏闻声脸色瞬间剧变:“你?”
49.9/50!
方子业看着清创术的进度,便狡黠一笑后建议:“师父要不要先去吃饭?等吃饭回来,我再和师弟一起来给师父您送一份中秋礼物?”
0.1的学识点的差距。
练功房泡一两个小时即可,方子业硬刚也刚过去了。
袁威宏马上拧动小电驴油门,说:“我先回去换一下车,你放白大褂之后,先回练功房等我。”
“一定等我啊!”
自上次的教师节礼物,距离不到十五天时间,方子业的专业操作,再有突破。
这一回,身为老师的袁威宏,觉得自己务必有必要在侧陪伴,亲眼见证学生的成长。
方子业点了点头:“好的师父。”
方子业不觉得袁威宏此举非常诧异。
从练功房获得读书机会,整个骨科本就是一两年都出不了一人。
整个大外科,每年能够出关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外科是最重操作,操作是最作不得假的技能之一,袁威宏怎么可能不重视呢?
放了白大褂,方子业先在病房里磨了一阵,只可惜没有收获,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先回到了练功房里面,一口气在技能训练室楼下买了十六大洋的嫩豆腐慢慢摸索。
袁威宏到时,时间已经渐近八点,时间见晚,练功房里的人已经陆续回家,练功房里面的人已经不算特别多。
可袁威宏看到,自己的两个学生,一直都在那里兢兢业业地操作着。
其中,揭翰仍在切豆腐练习切开术的控刀。
而方子业,则是在小心翼翼地打薄着四分之一的豆腐块,是一个连笔的师字,偏旁以繁体替代,否则难以成形。
雕刻立体字,对手术刀练刀的把控,极为有讲究,袁威宏到时,师字已经半边成形,只是偏旁部首,目前还只有外形,暂时未被掏空。
方子业小心地吸了一口气,以手术刀控制慢慢固定“口”字外框后,慢慢雕砌,将外框内的豆腐一点点往外掏走。
这是模拟特殊病损以及固定的病损外围,要讲究非常严格的清创范围、距离与清创的形状,与临床结合。
方子业抬头看了一眼老师,袁威宏把口罩往上一提,背着双手走近:“你们各自操作自己的,不必分心。”
“手术台上第一原则,手术为主、主刀为大。”
方子业则继续聚精会神。
十几分钟后,方子业微微叹了一口气。
看着自己雕刻出的“师”字,行百步半九十,最后的临门一脚,终究是火候不够,字体没垮塌,但略有歪斜,若是从只为成字的角度看,已经算成功。
可清创术时,最是大意不得,特别是神经周围病损粘连的清创术,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不过,在完成这一次雕砌后,通过练习操作拿到的学识点,陡然增加0.1!
恰到好处地填补了最后一丝空缺。
“师父,我再来一次。”方子业抿着嘴,正起身子。
“嗯!~不着急。”袁威宏知道方子业此刻是真到了关键节点,临门一脚,若是无法通透清创术雕字的原理,难以通达,不过也快了。
这一次,方子业更换了一个字,“节”字简体。
外形雕塑,方子业的操作如行云流水,早已不是难题。
表框快速成形后,剩下的就是再次抠挖,打磨字的笔画。
而这一次,袁威宏就看到,方子业仿佛是突然打破某种壁障一般,操作比之前更加丝滑了一丢丢,特别是在雕刻空洞结构时,对细节的把控,更加有火候,俨然有老辣之风。
袁威宏心里虽惊,可却未出声打扰。
二十分钟之后,方子业的字体已经只剩下节字简体字的草字头。
而这一次的连笔,方子业胸有成竹,外框底线一刀刻死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对中间进行切除。
一点一笔,一坨一坨,一点一点。
终于,就在晚上的八点五十一分时,方子业终于是把一颗看起来颇具风骨,至少看起来还比较正常的“节”字出炉。
没有书法之说,只是成标准字。
可即便如此,袁威宏以及停下操作静待方子业的师弟揭翰,尽皆是舒了一口气。
揭翰更是用拳头轻轻锤了锤桌面,表达自己的激动和兴奋,低声:“师兄,你太牛逼了。”
袁威宏此刻心情一瞬间愈发舒畅,口开速来:“你确定只是太,不是太阳?”
揭翰与方子业一闻言,猛地一转头,表情各自纠结。
师父,如今这时候,不应该是咱们师徒三人正经开心的时候嘛?怎么突然就把车门焊死?
袁威宏转身,嘴里哼着:“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
“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
“花花世界,鸳鸯蝴蝶。”
袁腔伴随着手舞足蹈,鸭子步,动作一收一顿,仿佛要出练功房去打下整座江山。
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欣慰。
不过,袁威宏的嘚瑟还没持续十秒钟,出门可能眯着眼,手舞足蹈间打到了人,打到了腹部,嘭的一声后。
他动作一顿,一睁眼睛。
冷清声音就到了耳旁,来自邓勇:“小宏宏,心情蛮不错嘛。”
袁威宏呆滞片刻,马上立正,赶紧赔笑脸:“邓教授,对不起,对不起……”
“你跟我来一下……”
袁威宏焉着跟走在了转身的邓勇教授身后,如同个孩子,毕竟刚打了上级一下,而且力道结实……
“师弟,还是不要太飘了。”方子业学到了师父的言传身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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