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威宏看了看方子业:“子业啊,人生的路很长,人生的组合形式也不仅仅只有工作,恰到好处的人情世故,会让你的路变得更加顺遂。”
“要做一件事,从开始到结束,都会因为方法不同,而可能产生不同变数。所以啊,看事情不能完全只看表面,而要看内核。”
“很多你不理解的东西,其实底层逻辑是相对的等价互换。”
这一刻,方子业觉得自己的老师完全变了一个人,少了平时的严肃与成熟,却多了另一种味道,或者这就是老师。
言传身教,方子业点了点头。
“师父,我还要给您说一件事,不知道合不合规矩。”方子业内心收下袁威宏的助攻,谢意收敛暗藏,与袁威宏并行。
“你说。”袁威宏左右看了看,心情仿佛是美滋滋。
颇有一种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心情。
方子业就把洛听竹想要在实验室,做其他科室的实验事情,原原本本给袁威宏讲了一遍:“我就不知道这样会不会不合规矩。”
可方子业这点伎俩和手段,怎么会是袁威宏的对手。
他马上戳破:“你是要问合不合规矩,还是帮忙诉苦啊?我怎么感觉后者占比还要更大些呢?”
心思被直接点破,方子业也没有拘束和特别不好意思:“师父,算是都有吧,目前邓教授组,好像就洛听竹一个人,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其他人,不管是硕士也好,博士也好,基本上邓勇教授都自有安排,只有洛听竹一个人,需要去单打独斗。
“那不然呢?”
“之前邓教授就给听竹说明了这样的局面,内科那边,基础实验的课题数量,基金的厚度,都比我们骨科更好,但她不愿意去,她自己做了选择,就得自己咬着牙走完啊。”
“邓勇教授目前组内的资源,也是相对有限的,听竹属于额外名额,不在邓勇教授预先考虑范围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先这么就和着呗。”
“听竹只是依托实验室这个平台,做哪个科的实验无所谓,只要不耗费特别多组内的资金,去给外人做实验,就没问题。”袁威宏笑着回。
这一下子,给方子业点破了很多东西。
“师父,那我们组?”方子业犹豫了一下,如此问了一嘴。
袁威宏则顿步,索性地转头面向方子业:“我这么问你吧,你是要我多带一個博士,还是多带一个学生?”
“多带一个博士,保他或者谁毕业,我和邓教授都能够轻松做到,但是你说要一个正式的学生,那你也太高看你师父了,你师父也做不到。”
“子业,师父申请的这些课题,就是我们三人组目前的全部家底了,一要为我后面申请面上,青千等做准备,还是你以后博士毕业履历的基石,也是以后揭翰毕业、读博的一种资源储备。”
“换句不好听的话说,现在的博士毕业,比拼的不单纯是个人能力,而是身上的资源堆积厚度以及资源的利用率。”
“资源堆积的厚度越多,资源的利用率越高,那么相应的,在他身上看得到的成果,也会相对越多,就越具有竞争力。不管是临床的操作,还是实验室里的实验基金,都是有限的。”
袁威宏说到这里的时候,也爆了粗口:“丫的,我们都是大男人一个,看着科室和实验室里钻进来一个野生的小姑娘,你说谁不心疼嘛。”
“可这能怎么办呢?”
“伱说,邓教授把你的哪个师兄给弃了,然后把资源一股脑地往洛听竹身上砸?你能选一个不?”
“王元奇?顾毅?董文强?薛漕还是新来的严志名啊?”
“或者说,我以后也不管你了,就怼着听竹栽培,你自己往外面野生去,你同意么?”
方子业保持沉默,这样的话,他哪里敢同意,反而有点紧张。
袁威宏这才重新恢复八字步,背着双手往前走,安心道:“你同意我也不同意,你这个博士名额,本来就是多余的。”
“邓教授也没有太多的资源往你身上倾斜,所以没办法,只能是师父我让你啃老啊。”
方子业赶紧跟上去,再次与袁威宏并行之后,袁威宏才说:“你啊,再可以把视角放得宽广一点。虽然目前,你和源培、洛听竹,都是师兄妹的关系。”
“可三年之后毕业的时节,我们中南医院的创伤外科,最多,我是说最多!只有一个留院名额。”
“你想吧。”袁威宏说完,拍了拍方子业的肩膀,把方子业往相反的方向轻轻一推,就不再多言了。
方子业目送袁威宏的背影,怅然若失间,仿佛又觉得自己成长了一些!
出来混,没点资本,就不要包揽,否则会摔得头破血流,特别是自己连资本都没有的时候,就不要想着为圣为贤。
败退给现实,方子业也就收起了所有的心思。
……
再次回到了科室里,方子业见兰天罗和揭翰还在学着自己在为分管的病人的医嘱磨洋工,自己交待下去的事情,一件都没办。
可揭翰看到方子业回来,却仍然是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事情,问:“师兄,师父没事儿吧?”
方子业摇了摇头:“师父比我们想象得要开心。”
“啊?”揭翰就懵了。
兰天罗趁机说了一嘴,低声开车:“说了吧,老师们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方子业当即用拳头顶了一下兰天罗,兰天罗扭着闪避了两下,然后各就各位地做自己的事情。
方子业在区别临床用药文献的时候,用余光瞥了一眼这会儿在办公室的办公桌角落里,一个也拿着文献圈画实验流程的小妮子,情绪一瞬间也变得有点复杂起来。
心里暗忖,如果自己可以和她毕业错开,老师会不会放她一马?
可马上,方子业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提前毕业,未必就能够提前好就业,还是边走边说吧。
正这时,办公室里,一个人爆发了。
“这个9床看,是谁的管床病人?你过来看一下,你写的都是什么东西?”说话的是住院总金宏洲,他似乎是看了一个床位的在架病历后,就再也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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