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日,周一,七月份的第一个工作日。
手术安排在7月1日时就已经排布好,周一的查房也没好说道的,查完房后,方子业也没摆谱什么的,就径直带着人下了手术室。
方子业身后,陈芳副教授组唯一一个博士刘浩江与聂明贤正在说着话,一路说三人一起走进了更衣室。
在更衣室换好拖鞋,拿了洗手衣换衣服时,聂明贤道:“子业,我觉得你要好好排布一下,现在陈教授就只有刘浩江一个博士。”
“出院病历质控,在架病历的审核,手术顺序排序记录,手术记录的修正,这么多压力都顶在了刘浩江一个人的身上,的确有点离谱。”
“浩江都说他快顶不住了。”
聂明贤刚说完,刘浩江的声音就赶紧摸进方子业的耳朵:“业哥我没有。我觉得还好。”
刘浩江短寸平头,满脸毫无特色,平时里也老实巴交的。
方子业听说刘浩江的家境比自己还要差,从本科到博士阶段的学费全部靠助学贷款,硕士阶段之后的生活费也靠医院的补贴。
听说归听说,以前方子业的手也伸不到这么长。
董耀辉教授组陈芳副教授的博士研究生,和你方子业有半毛钱的关系?
任何两個人,只是一面之缘,未相处过就谈不上任何感情。
“浩江,你要说实话啊!~”
“忙得过来也要看怎么忙,如果是失去了所有的学习机会和实验机会,这就是透支你的未来。”
“你们组的古光远和寿俊艾他们是不是已经毕业了?”方子业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道,声音被短袖挡住后有点闷。
“是的业哥,这一届的应届硕士三个兄弟都已经毕业去工作了,好像都没有机会能读博。”刘浩江道。
读博很难,以前的方子业也面临这样的困境,如果自身并无特长且无机缘的话,你想要继续深造都未必有机会。
“那就将聂多还有冯俊峰两个人拉起来帮下忙吧。”
刘浩江摸了摸头说:“可是业哥,聂多和冯俊峰他们即将三年级面临考博或者就业,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
“华哥现在已经打算把手术排序接手过去,我好歹还能空出来一段时间。”
聂多是陈芳副教授的硕士,冯俊峰则是聂雪华的硕士,目前都是硕士二年级,即将三年级面临毕业。
方子业面临毕业时,他们则都才来中南医院,如今竟然也要成为应届毕业生了。
“后面再聊吧,我们先去手术室里再去看看病人的资料。”方子业把衣服折叠好放进柜子里后,才开始解皮带……
聂明贤有心说要不我来试试,可昨天方子业分配的任务,又让聂明贤有点力不从心。
主要任务都没有做好,就想着去打开善门,终将是两边都败下阵去。
“子业,你走这么快干嘛?”聂明贤的声音从后面远远袭来。
方子业则轻轻侧头说:“贤哥,是你走太慢了吧?”
心里却说,我肯定地走快点啊,昨天晚上刚旖旎过的女朋友现在还在手术室里上班,我得去看看她状态怎么样。
如果状态不是很好的话,厚着脸皮也要找麻醉科的曾全明主任请个假。
方子业承认自己“色是真的色”,考虑不周全也是考虑不周全,毕竟没有挑一个周末前的时间,遇到了七月二号就?
以至于洛听竹都没有缓冲休息的时间就得在手术室当牛马。
可心疼也是真的心疼的啊。
“我这还慢?”
“算了,伱走你的,我和浩江两个人慢慢走,你赶着投胎吧?”聂明贤现在的心态放松了非常多。
能够在一个团队里,蹲住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伴随着大家一起成长,这个位置就能让你的心态非常平静。
方子业优秀他的,我优秀我的,各取所长,各补所短。
让方子业来和自己玩‘器械’,方子业未必玩得过……
哗啦啦。
方子业伸右脚到手术室门口的感应阀门后,手术室气压式自动感应门被带动的声音就探入了耳朵,气压门逐渐右移让开了视野后,方子业终于是看到了一只有些幽怨的眼神。
洛听竹穿着洗手衣,头戴麻醉科标配的自备花格子布帽,已经给病人打好了麻醉之后,这会儿正在麻醉仪前打着字记录着些什么。
方子业往里走了几步后,洛听竹闪烁、害羞、躲避的单眼眼珠在方子业的视野里格外清晰。
她坐得很正,也好像不怕冷,并未穿‘背背服’,白皙的一双上臂如同天然的玉藕,肱二头肌有点小突出,但看起来又是‘软趴趴’的那种肉肉感。
她注意到方子业逐渐靠近后,身子略有些僵直,轻轻转动了修长的脖子后,目光紧紧地盯向了方子业。
他要干什么
这里是手术室啊,不要近来,不要近来……
祈求、委屈、快哭的目光送到方子业的视野里后,方子业内心一动道:“曾老师呢?”
“曾老师去了隔壁手术间,今天这个手术间,全部交由徐龙教授打理。”
“第一台手术我们选择了腰麻加局部神经阻滞,主要目的有以下几点,一……”
方子业闻言,内心一揪,舍不得洛听竹这么紧张,就道:“别背书了,我去看患者的核磁,这个患者的毁损伤还蛮奇怪。”
“血运通畅着,但其他的软组织存在着大范围的缺损,我觉得应该有比较大面积的血栓,神经损伤等。”
工作的场合,肯定是不适合调戏的。
这若是在家里,方子业肯定得上前去抱抱她。
转身到了阅片器前后,方子业依然用余光在打量着洛听竹,她此刻如同是掩耳盗铃一般地将自己坐姿调整得非常严肃和正式。
岂不知,正是这样的正式,可能会出卖她。
方子业知道,洛听竹在一些细节的处理方面,包括但不限于情绪管理,可能是因为父母关爱的缺失、教导的缺失,做得不是很好。
洛听竹在刚来创伤外科时,他找邓勇教授签字的程序就有点“简单暴力”,她不是在推销自己,而是在点名,邓勇教授签了她不占名额。
这重点顺序其实有点乱。
然后,在练功房里时,洛听竹一骑绝尘,而她在关注其他人时,就会直接地说对方可以怎么怎么做更好,并没有指出对方的不足。
在实验室……
“放轻松点听竹,别人没有透视眼,如果你太紧张了,别人反而会注意到你。”
“/亲亲”方子业发完了表情,再次暗掉了自己的手机屏幕后,就忽然发现——
情侣之间的感情升温,最快的方式竟然是!!!
方子业有点惊讶,但很快就平息。
毕竟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中,sex是最基础的生理需要,当你拥有可以满足这些东西时,你就会想着紧紧地抓住它。
而以前方子业和洛听竹的相处模式,更多的是‘欣赏’、‘精神沟通’。
可请不要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牢靠维系空间关系的东西,不是精神,而是肉体。
洛听竹没回复,方子业就继续去阅片。
这个毁损伤的情况很特殊,倒不是因为它做起来很复杂,特殊的点在于这血管如何在这样的暴力中完好无损。
因为有了简化,所以这台毁损伤的手术,其实操作起来还蛮“简单”。
看得清楚后,方子业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当前的能力,就又给洛听竹编辑了一条信息:“等会儿一起去吃中饭。”
洛听竹根本不是没看到信息:“???”
“等会儿一起去吃午饭。今天早点下班。”方子业重复地回。
洛听竹的聊天框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然则手术室的气压式感应门再一次被踩开后,这样的输入提示又消失不见。
“子业,刘浩江去洗手了。我们先开台吧?”聂明贤的声音逐渐走近,且也来到了阅片器前,胸有成竹地看向了阅片器上的核磁。
“贤哥,你今天的信心很足啊?”方子业终于读出了今天聂明贤话多的意思。
内心有点震撼——
昨天自己才把成熟的理论体系发给聂明贤,今天聂明贤就有点高调起来,这样的悟性,一般人还真比不了。
“嘿嘿,子业,这也有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把理论发给我,我也不敢这么自信。”
“偶有所得。”聂明贤的语气有点自信。
逝者已逝,聂明贤在找准了自己的定位之后,也渐渐从丧父的阴霾中走出。
对于父亲,聂明贤自认没有太多的愧疚,唯一的愧疚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不是子不愿意养,而是父亲根本没给他机会。
聂明贤只希望天上没有癌症,好好地把对父亲的遗憾回报给自己的母亲,自己高高兴兴的,她也会很开心。
等安顿下来后,聂明贤就打算将她接来汉市……
“贤哥,今天我主刀吧。”方子业在聂明贤风头正盛时,主动要求了一句。
聂明贤的眼角一咧,脸色似乎有点难受。
“我感觉自己的状态有点好,也想试试手,可以不?”方子业道。
聂明贤就更难受了:“你也进步了?”
方子业的进步和自己的进步就不是同一个概念了。
从零到一,只要基数1的增加,但是从一万到十万,就需要九万的基数。
方子业这样的实力,再有精进的话,那不是要把毁损伤这个病种直接打僵化掉?
“是在整理理论的时候也有点收获,想试试手,顺便早点结束今天的手术,等会儿还有点事儿。”方子业道。
聂明贤也就只能点头了啊……
毁损伤相关的课题,只能加点到4级,这是一种壁障。
但方子业确定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的工作重心都是毁损伤后,于是就又将自己的基本功如清创术、缝合术等往上面提了提。
5级5000/50000的进度条,比起0/50000或者是100/50000,总是不同的。
在这般的学识点消费之下,方子业的5级技能库就变成了如下——
【清创术、缝合术、止血术、切开术、神经缝合术、血管缝合术、创伤外科基础理论】
35000点学识点砸下去。使得毁损伤相应的技能上限的阀门,终于再一次出现了松动。
加点到达的上限从4级变成了5级0/0!
【毁损伤清创术5级0/0。】
【毁损伤血管缝合术5级0/0。】
【毁损伤神经缝合移植术5级0/0。】
【毁损伤骨缺损重建术5级0/0。】
【毁损伤软组织重建术5级0/0。】
【新技能待解锁,新技能待命名,新理论待探索……】
共计五万点的学识点砸下,就直接把毁损伤的相应技能砸到了不可思议之境。
这样一来,就算自己没办法打穿毁损伤这条赛道,也需要别人追赶至少二十年左右了。
国手级的基本功就足够牛批了,国手级的专科技能,绝对能够让方子业在这个领域内称道二十年!
最重要的是。
五万点学识点砸下后,还激活了一条这个东西——
【新技能待解锁,新技能待命名,新理论待探索……】
自然,方子业此刻肯定是没办法去探索的。
手术更重要。
刘浩江与聂明贤两人开始洗手消毒,让方子业继续磨手术方案。
其他人之所以不下来,是因毁损伤的关键操作,是在后面一段,毁损伤的清创术,其实刘煌龙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他还要与陈芳副教授在办公室里好好地磨一磨。
两人预计的是,中午一点钟左右下来参与手术就可以了。
方子业想了想,就打了刘煌龙的电话,问刘煌龙教授现在下不下来,手术可能会很快。
刘煌龙在电话里说:“没事,子业你先做。”
方子业就不多说啥了,自己都说了手术可能会很快结束,但刘煌龙不愿意下来,这能怪谁?
八点三十七分,洗手消毒铺巾完毕,手术正式开始。
方子业接过了手术刀后的第一时间,聂明贤就发现了方子业的不对劲。
如果说之前方子业的操作是猫捉老鼠,是毁损伤的克星,那么现在方子业的操作就是老鼠蟑螂药,属于是化学性的武器,群杀都不为过。
聂明贤在毁损伤相关手术中都已经入门很远了,目前在看方子业的操作时,仍然看不懂其中的一些细节处理。
“子业?你,你这是?”聂明贤在方子业操作间歇,轻声打断,问到底怎么回事。
“进步了,可以点到为止。所以速度比之前增加了很多。”方子业从埋头状抬头,一眼是看向了聂明贤,另一只眼则是看着背着手看着手术台的洛听竹。
洛听竹的目光中,惊讶中带有羡慕,羡慕中又带了遗憾,遗憾了一会儿后仿佛又恍然。
创伤外科还真的不适合她,因为手术时间太长,需要的力量太大,不是很适合一个女孩子。
而纯粹技巧性的麻醉科,就不一样了,并不需要特别大的力气,更多的是需要精密的操作。
只是,洛听竹这个麻醉医生不一样的是,她看得到大部分常见的手术术式,如今的她,很多时候在麻醉完后,就看看手术过过瘾。
毕竟以前也在台上过,毕竟以前也是一个外科就读的博士……
九点十五分,方子业就完成了所有的清创操作。
这速度直接让聂明贤麻了。
不过,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发生了,从九点十五分方子业完成了清创术之后,不到二十五分钟,九点四十分左右,方子业又把破碎的骨头和缺损的软组织给打理完了。
二十五分钟,又完成两种操作?
您当这是普通的清创缝合呢?
实际上啊,毁损伤现在在方子业的视野里,也就是高级一点的普通创伤,完成起来也就是普通的清创缝合。
九点五十五分,方子业完成了肌腱缝合和肌腱重建术,这一次方子业并没有选择二期处理,而是想以自己高超的操作,试一试一期可否对肌腱功能进行重建。
“剩下的就是神经了。”聂明贤在旁边,一边拉钩辅助,一边声色平静得如同万能复读机。
“患者的血管损伤几近为零,静脉回流一定情况受阻,应该是有血栓产生。”
“神经处理的话,我想试试一期的神经移植术处理。”
“我觉得应该行。”方子业看了看自己的神经缝合移植术,而后就下定了决心。
方子业的切开术水平很高。
十点过五分,方子业就取下来了一条神经移植供体,而后快速地修剪了损伤的神经之后,便快速地开始缝合起来。
十点过七分,缝合开始。
十点十六分,神经移植缝合结束。
十点二十分,开始冲洗。
十点二十三分,局部软组织再封闭缝合后,开始贴负压vac。
十点三十三分,外固定支架所有固定螺钉固定完毕。确定患者的VAC负压在续。
十点四十分,患者开始送出手术室。
两个小时十几分钟,一台毁损伤,就这么被方子业给送出了“手术室”。
刘浩江叫管床医生聂多下手术室接病人时,聂多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而搞完这一台手术后,方子业又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师邓勇,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来做第二台骨缺损的手术。
只是电话没能打通,所以啊,方子业就只能给邓勇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十一点钟,方子业还没有得到回复,但患者的全麻又都准备好了,方子业也就只能再次带着聂明贤上台。
刘浩江开始在手术室计时面板旁给自己的老师陈芳打电话汇报情况。
开了扩音,陈芳的声音扩散二开:“浩江,怎么了?”
“师父,毁损伤手术做完了,现在已经接第二台?”
“第二台手术也已经快开始了。”刘浩江语气平稳地回,声音不大。
但仿佛这声音仿佛炸雷一般,使得电话的另外一头传来手忙脚乱的乒乓声。
“叮咚!”东西落地的沉重声传来。
刘煌龙的声音也马上接了过来:“没事吧陈教授,你不能把烟蒂往手臂上摁啊。”
“嘶嘶”一阵后,电话的另外一头响起了流水声。
专业人士都知道这应该是陈芳去冲流水了……
“师父?”刘浩江问了一句。
“你师父刚刚不小心烫到了,你刚刚说啥?”
“手术做完了?什么手术做完了,现在才十点多,预计两三点结束的手术,你告诉我做完了?”刘煌龙的声色略有点‘太监’腔,很细但高调。
“是的刘教授!”
“开台前给您打过电话,术中也给您打过电话,但没有接通。”
“所以…业哥让我再给您打个电话说一声。”
“邓教授不在,电话也打不通,他和聂医生两个就又要开台了……”刘浩江道。
刘浩江说完之后,电话里只有流水声,仿佛是卡住了一般,也可能是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
方子业与聂明贤二人一边听着,一边继续消毒。
过了足足半分钟,刘煌龙才道:“做完了就做完了吧,到时候二期手术的时候,我们早点下来。”
“这个病人是多少床?”
“35床!”刘浩江记忆精确。
“好,我等会儿和陈芳过去看看。你们先继续做手术吧。”刘煌龙的音色再次发生了变换。
电话就此挂断。
十分钟后,方子业掌握了手术的绝对主刀权。
这种骨缺损的手术治疗,聂明贤是“血招”没有,没有特意了解过的他,还真不好怎么去处理。
他做毁损伤时,遇到这样的问题,也就只能是旷置等待二期手术。
毁损伤的一期手术,只求保住患肢,二期才行功能重建,这是手术得以推进的基本原则。
先不求多,只求稳,只求精准。
不一会儿,手术室的气压式感应门再一次被踩开,而后刘煌龙和陈芳二人才姗姗来迟。
进到手术室后,刘煌龙看清楚台上在行的手术病人不是毁损伤患者后,短眉一囧,小眼一暗:“子业,真做完了啊?”
方子业借手术空隙抬头:“嗯,是的,刘老师。”
“手术质量还不错,如果恢复预期比较好的话,可能不需要二期再行功能重建。”
方子业四平八稳地用很淡定地语气扔了一颗炸弹在刘煌龙的心海,跌宕的心血潮撞击得刘煌龙的心脏壁一阵阵软颤,差一点当场就地去世。
很明显地听到了几声吧唧嘴的声音后,刘煌龙的声音再次一尖:“什么鬼?”
“你还做了神经移植?”
听到方子业的话后,仿佛让刘煌龙本不富裕的家庭再次雪上加霜。
刘煌龙在科室里的‘王道’就是功能重建术,再说得具体一点,就是在处理神经这一块,他是省内的最权威巨擘。
可即便如此,刘煌龙暂时也不敢建议毁损伤患者一期就行功能重建术,但这样的术式,却被方子业突破了过去。
这代表着方子业已经有足够的自信!
“是的,刘教授。”
“子业的技术很好的,应该是又偶有所得,往前继续精进了一步。”
“只是在我们大家的视野里,子业本就在前面,前面一百步和一百零一步没什么区别。”聂明贤比刘煌龙早一些开始做心理建设,此刻声音也颇为平稳。
刘煌龙:“……”
陈芳内心:“韩元晓教授崩溃得不冤枉,这都啥啊,真的像老教授们所说的,步步高,一天一个样,在练功房如此,科室如此,现在在做临床课题的时候,依旧如此……”
……
中午,十二点三十七分。
方子业在手术室外送走了聂明贤等人后,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贤哥,今天中午不能一起吃饭,我得陪女朋友出去吃。”
聂明贤闻言,本来是打算去科室方向的他,在方子业的刺激之下,竟然直接往楼下走了。
看到聂明贤的背影,方子业忙往前冲了几步,劝道:“贤哥,别冲动啊。”
“和刘姐的事情慢慢来。”
聂明贤偏头,摁下了下楼的电梯:“你知道我去哪里啊?”
“应该知道。”方子业笑着点了点头。
聂明贤默不作声了,不一会儿,看到了洛听竹也从手术室的通道出来后,便笑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子业,我走了……”
聂明贤进了电梯。
洛听竹窸窸窣窣地靠近,今天的她穿着一双白色高跟凉拖鞋,陪衬着的是碎花长裙,裙摆及踝。
蹑手蹑脚走近时,以方子业非常专业的骨科医生角度来看,洛听竹的步幅节奏还是受到了影响,不过一般人是很难看得出来的。
“走吧,听竹,想去吃什么?”方子业笑着走过去牵手。
洛听竹抿了抿嘴没有拒绝,只是将自己的淡紫色零食包换了个方向,背去了身后。
“师兄,你是故意的么?这样的手术你也敢做这样快?”洛听竹的声音很细,细到方子业都听不到其中的软糯。
“状态比较好,而且手术质量很高,手感也不错。”
“做手术快不是罪,手术质量才是根本。手术质量到位了,快与不快,都无所谓。”方子业从另外一个角度进行解析。
接着方子业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道:“可惜现在是七月,不然的话,这个点去江滩或者是东湖走一走还蛮不错的。”
“外面的天气,我们只适合去室内。”
“要不,我们又去买点东西?”
“我突然发现,我缺了很多东西。”方子业主动建议。
昨天是给洛听竹买,今天他提议给自己买。
洛听竹则白了方子业一眼,吸了吸鼻子:“师兄,要不改天吧,我走不起。”
方子业当时尬住,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自己做的坏事却没注意,今天邀请洛听竹去逛街,也可能就自己这在感情上没‘特长’的人才能想得出这个主意。
……
两个小时后,两个人在家里点了外卖,而后并坐在床上搂着看投影电影时,方子业才发现,其实啊,大夏天的。
在家里黏黏糊糊的也蛮不错。
毕竟外面太热,家里很凉快。
再加上一个冰西瓜,别提有多美了。
方子业舀了一瓢正打算开吃时,邓勇正好打来电话:“子业,听刘煌龙说,你把骨缺损的手术也给做了?”
“陈芳不是说问你会不会做,你说你自己不会做的么?”
邓勇的语气有点不太好。
这样的不太好不是因为他很凶,而是因为他很失落。
方子业闻言,将勺子里的西瓜喂给了洛听竹,洛听竹非常紧张地依着方子业的怀里,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逐渐没那么紧张。
方子业才说:“师父,我是希望您能经常回来嘛。”
“今天手术结束得早,手术室也不好空下来等下午再开台,我想着之前师父您的教诲,也就做了。”
“之前做过简单的骨缺损,原则应该差不多……”
邓勇在方子业话还没说完时,就挂断了电话。
方子业和洛听竹两个人对看了一眼,洛听竹则正起了身子,说:“邓老师要知道你这么快把手术做完事为了和我吃午饭,我铁定会被认为小狐狸的。”
方子业忽然发现,洛听竹自从与自己有了亲密接触后,整个人的心扉才打开,这才是真正的她。
之前的洛听竹,更多的时候都是端着的,有很多事她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你本来就是吧……”
方子业说着,就挨了一记枕头。
……
另一边,邓勇站在了手外科的病房门口,满脸揪扯成了苦瓜状:“刘煌龙,你就在科室里都翻车了?”
“你也没下手术室去?手术就结束了?”
“是啊?”
刘煌龙仿佛是找到了同类一样,才说:“邓教授,我算是发现了,之前您在的时候,您好歹还能压住子业。”
“现在您一去手外科,这孙猴子就直接大闹天宫了。”
“我估计,除了袁威宏,没人可以降住他。”
“我都没想明白呢,他直接一期开始做毁损伤的保肢术加功能重建术了,这都是我们议题中的第九项!~”
“谁能想到子业能成长这么快?”
刘煌龙的音色,一听就很蛋疼。
他和陈芳一直在办公室里说不着急不着急,毁损伤嘛,我知道,基本要五六个小时……
结果这车翻了七百二十度直接从山顶到了沟里面,刘煌龙还睡着,这样的小分队成员,还多了个邓勇。
邓勇直接闭上了电话在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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