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文卷第二百一十一章在秋日,在黄昏,在金色的晚霞中天气逐渐入寒,清晨的露珠变得冰冷而清澈,阳光也失去了往日的炙热,变得柔和而淡雅。
树梢上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曳,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寒冬做最后的准备。
地面上铺满了被风吹落的落叶,形成一层金黄色的地毯,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
“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露菲亚跟在艾莉娜的身侧,她抱着双臂,眉头轻轻皱起,嘴角微微下垂,略带着无奈和委屈问道。
艾莉娜此时正手持着德利克、艾迪斯与伊凡等人传回的信息,漫步在前院花圃之中,思索着下一步的指令时,听到露菲亚的问话,身形微微一怔。
但转瞬便又恢复正常,面色如常地反问:“你觉得我瞒着你什么了?”
“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才会问你。”露菲亚瘪着小嘴,哼唧一声后回道。
以前她还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感觉,但今早起床,她察觉到艾莉娜异于往常的状态后,内心的某种感受便愈发强烈,让她只觉其中绝对有哪些重要的事情,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悄然发生。
“你既然都不知道要问什么就来问?”艾莉娜被露菲亚的反问逗的轻笑一声,她将一叠文件收整好拿在右手,左手探出揉搓着对方的脑袋,缓声道:“只不过是有个家伙胆子变得稍微大了些,让我惊诧到了而已。”
“唔,好吧。”露菲亚知晓再问不出什么后,肩膀微微耷拉,泄气般讲道。
蓦然间秋风袭来,吹起两位少女的发丝,带来了些许凉意。
罗格思伸展着双臂,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渡步进入前院,待他看到艾莉娜时,对方并未如往常一般投来回应的眸光。
昨晚,他下嘴之后才突然发现,这个于往日猖狂无比的家伙,原来也是会害羞的。
“万神殿的试探现在愈发明显,虽然并未展露出丝毫敌意,但监视性的举动也渐渐很少再有掩饰。
“德利克那边的进展因为数个代行者的追讨,变得不再如起初那般顺利,现在他正在南境配合着伊凡进行传教活动。
“除了这些之外,你那几个徒弟也偶尔会离开学院,开始针对偶发的灾厄进行讨伐,最近鲁卡也被受其恩惠之人赋予了‘小剑圣’的名号……”
待到罗格思靠近后,艾莉娜将文件塞入罗格思的怀中,简略叙述起了最近的一系列变化。
罗格思略微扫过文件,听闻着报告缓缓颔首。
他能从文件中的一些细节看出那几位徒弟们的努力,尤其是鲁卡,这孩子因为自己爷爷被灾厄害死的过往,本就对灾厄恨之入骨。
而后再加上罗格思因风之大灾而离世的事件,估计只会让仇恨的火焰变本加厉的燃烧。
不过连最终的灭世魔女都控制了,剩下的那些对罗格思而言也都不值得倾注多少注意。
“海心学派的信仰比想象中传播的更快一些,且一整個学派带来的信仰也极其丰厚,可以考虑开始让德利克筹备下饵了。”
罗格思了解过外界的大致情况,抬眸望着远方的山色,轻声开口道。
秋天的山脉透露出一种深邃和凝重的气息,山坡上的草地也失去了夏日的绿意,变成了金黄的海洋。
山谷里飘荡着清冷的空气,伴随着秋风轻柔地吹拂,鼓荡起了一股股凉意。
数日时间匆匆而过,深秋忽然而至,天空渐渐失去了夏日的湛蓝,变得更加沉重。
阳光变得柔弱,投下的光影也变得更显苍白,树木的枝桠逐渐露出枯黄的身姿,疏落的叶子舞动在秋风之中。
一日下午,经由艾莉娜的提醒,罗格思匆匆离开行宫,独自朝着布瑞德领赶去。
飞行的路途之中,他俯瞰而去,只见人们都穿上了厚重的外套和围巾,步履匆匆地行走在寒冷的街上。
布瑞德领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传统手工业作坊与大型工厂并存,城市的商业活动似乎远比罗格思记忆中还要繁荣。
路边林立着各色店铺和酒吧,商店中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商贩们竭力吆喝着吸引顾客,形成喧闹而嘈杂的氛围。
闪耀着魔力辉光的方尖碑点缀其间,人们在这里相聚、交流、工作、消遣,一切都显得丰富不少。
罗格思匆匆掠过因自己而改变的领地面貌,径直飞向了布瑞德伯爵府。
阻挡强者的法阵并未对他产生丝毫阻碍,因他身上本就留有布瑞德家族的血脉。
府内的环境与他记忆中则并无太大的差别,他的感知略微一扫,顷刻便闪现至了自家父母卧室门前的廊厅之中。
布瑞德伯爵正坐在廊厅内的沙发之上,他的手指忐忑地敲击着膝盖,眼神时而投向靠窗而立的钟表,时而转向卧室门口。
钟表嘀嗒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漫长等待中的无言呼唤,他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闭上眼睛深呼吸。
然而,沉闷的氛围依旧笼罩着他,让他难以维持平日里体面的高贵姿态。
正当布瑞德伯爵起身准备活动一下紧绷的筋骨之时,神色却骤然一怔,随即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身侧,然而却只看到了侍候在旁的老管家与汉斯。
“大人,夫人的身体一向很好,我们还有东境最好的治愈魔法师陪护,您不必如此担忧。”
老管家抬手抚胸,微微倾身,说着一些无用的话语,试图以此来拉回布瑞德伯爵的心神。
汉斯也跟着同样说出类似的言语,他也以为此刻的布瑞德伯爵过于紧张,才会出现少见的发呆姿态。
“我明白。”
布瑞德伯爵缓缓抬手,矜持而细致地整理衣襟。
他的动作流畅而精准,仿佛每一个姿态都包含着从容与稳重,展现出往日独有的风度与优雅。
老管家看着布瑞德伯爵的手指轻轻拂过绸缎般光滑的面料,神色也不由跟着一愣,有些不太明白自家老爷怎么突然又变得如此从容得体了。
罗格思静静地站在三人身旁,他并未刻意展露出丝毫自身的气息,但他的父亲却奇迹般的有所察觉。
突然,一道淡淡的声响从屋内传来,那是一声婴儿刚刚呱呱坠地时发出的轻柔啼声。
这声音在整个廊道内回荡,让人仿佛能感受到新生命的到来带来的喜悦和温暖。
不久,第二声啼哭声随之而来,此次声音稍显高亢,宛如一颗耀眼的明星冉冉升起,在静谧的空气中燃烧。
两声啼哭交织在一起,跌宕起伏,逐渐变得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房门被缓缓推开,一名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的产婆从中走出,对方笑意盈盈地同布瑞德伯爵报喜道:
“恭喜您!夫人顺利诞下了一位小姐与一位少爷!”
布瑞德伯爵闻言试图保持冷静,体面地微微扬起嘴角,但无法控制的喜悦波动却在他深邃的眼神中流露出来。
激动令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在这个时刻束缚他的礼仪规范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
没有再顾忌太多,他即刻拔腿走进卧室,挥退一名靠在床边服侍的侍女,眸光温柔地看向了布瑞德夫人。
布瑞德夫人脸上透露着疲惫的表情,她的额头上还残留着细碎的汗珠,头发湿润且散乱,但眼神中透露着一种特有的母爱。
两个小婴儿被毛巾包裹,置于她的两个臂弯之中,在她温暖的怀抱里蠕动与哭泣。
她任由布瑞德伯爵牵起手掌,耳畔听着各种关切不断的问话。
但下一刻,夫人便将眸光投向了房门处,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面颊滑落,如暮春清雨,轻柔而濡湿。
夕阳渐渐下沉,金色的余晖洒入房间,将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温暖之中。
罗格思来到床边,同他父亲一样,轻轻地握上了自己母亲的手掌。
屋内的光影亦被拉的极长,仿佛被这悠长的余晖拉伸出一段柔软的旋律。
至此,他完成了在登升前的最后一个承诺。
……
高高的云层被夕阳映照得金光灿烂,仿佛是一片宏伟而华丽的华盖悬挂在天空之上。
伴随着金色余晖,天空中的云彩变得细腻多样,如细绵的羊毛和羽毛般轻盈飘扬。
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无数独特而富有图案的云纹,仿佛一个绚烂的绘画作品。
在这光辉之下,一座南境城市之中,一幢宽敞而古老的阁楼之内。
一缕斜阳透过阁楼窗户,在老旧的石墙上投下斑驳的光斑,照应着德利克修长的身姿。
不过他身上漆黑色的褴褛斗篷,与纯黑的狰狞鬼面,却仿佛在无情地破坏着这一柔美的氛围。
他就这般踏在阁楼陈旧的木地板上,每一步都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身影在昏黄中微微摇曳。
一把隐约闪烁着寒光的剑刃从他袖口处缓缓伸出,在黄昏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我是如此虔诚地侍奉着三重伟大者,将自己的身与心都一并献上,您为何还要如此紧追不舍地追杀我?”
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在阁楼之中来回飘荡,他的语调沙哑非常,其中蕴藏着浓浓的疲倦与恐惧,以及那最主要的困惑。
“古雷温先生,既然您如此虔诚,为何还要在上月末接触万神殿的祭祀呢?”
德利克的声音低沉,眸光警惕地扫过阁楼内的陈设,最终将目光定在角落中的货柜上。
那柜体由厚实的木头制成,岁月的痕迹在其表面留下了繁杂的印记,在柜旁还放置着一盏古老的青铜灯,燃烧着淡淡的檀香。
“我没有出卖教团!我只是想从那里获得一本古代典籍而已!您知道的,对于我这种魔法史学者而言,这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我的信仰从未动摇!在您到来之前,我都一刻不停地在向三重伟大者进行祈祷,细心感受着祂智慧的洗礼!”
古雷温焦急地疾速解释着,话语临近末尾时,甚至都化作了低吼。
“但是您与那名祭祀的会面,暴露了一个大据点的活动范围。”德利克的嗓音依旧平静,不急不缓地叙述着事实。
对面闻言顿时陷入沉寂,没再继续过多的辩解,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一切都沉浸在宁静之中,再无一丝喧嚣。
“虔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虔诚!”
德利克的眼眸蓦然一凝,持剑便向放置在货柜旁的青铜灯挥出一道暗紫的流光。
流光如利箭般穿梭,以无与伦比的速度飞溅出去,迸发出数道惊心动魄的光轨。
浓重的烟雾顷刻从青铜灯中卷起,密密麻麻的烟尘在空间中弥漫开来,形成一层厚重的雾气。
光芒与烟雾相互交错纠缠,在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轰鸣,阁楼内的墙上也逐渐布满了尖锐的划痕,以及仿佛被钝器敲击后的凹面与裂纹。
身裹灰袍,头秃谢顶的古雷温被迫从烟雾中显露身形,他的周身遍布细密的伤口,苍白的嘴角处溢出些许的血渍。
他面色狠厉地凝视着德利克,嘴角泛起一丝狞笑:
“三重伟大者钟爱智慧,祂必不会阻碍探寻真理之人,只会扶助追索知识的门徒!
“如你这般莽夫,怎会知晓祂的旨意?!不过是代神之名以图私欲罢了!”
古雷温的语气铿锵,手中握持着一杆九节木制魔杖,脸上泛起浓郁的虔诚,以杖尖对准了德利克,出声高喊道:
“以罗格思之名!焚灭!”
下一秒,德利克猛地挥动长剑,轻松地划过古雷温的咽喉。
而古雷温则还不可置信地望着毫无反应的魔杖,至死都在思索着是否有哪一段“罗格思语”编写有误,方才居然连元素震荡都未曾引起。
德利克干脆利落地将剑身上的血渍甩在地板上,正准备转身离去之际,身形突兀一僵。
不知何时,阁楼窗口处已然有一少女悬浮。
对方身裹祭祀长袍,有着一头灰蓝色短发,脸颊上还略带着少许的婴儿肥,此刻正满脸难以置信,愣愣地凝视着德利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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