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心意很真实,华佗游历天下的阅历还是看得出来的,也感受得到,尽管他内心也是万般心动,但心中那些尚未得以实践的,还需要他去做,去完成实践。
而且游历天下的见闻,以及真切的感受与医治,对于他真的提升了很多,这也是他没有选择留下的原因。
所谓的功名利禄,在华佗眼中,这些都不是他看重的,他本身也是士族出身,只是他的一颗心,全部放在了医学之上,虽为世家出身,华佗却是厌恶大部分世家豪强,只因为有他们,使得天下百姓苦不堪言。
本是想为天下人略尽绵薄之力,不求名利,不慕富贵,他有的,只有一颗对于医学上的赤诚之心。
吕布听得华佗的言语,心中满是失落,此番话语,他本以为能够留下华佗,却不想还是没能够做到,而听得华佗的理由,以及言语的坚定,吕布一时间也说不出口再次挽留的话语。
对于华佗的纯粹,吕布心中也是万分佩服的,不管任何时代,这样纯粹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只因为这些人所做,所坚持的,绝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其中也包括他吕奉先,若是让他像华佗一般游历天下,了解民间疾苦,救治医治众多百姓,常年四处奔走,他是真的做不到,尤其是这么一个纯粹的心,他同样做不到。
这也是他敬佩华佗的原因,能放下名利与富贵,游走于苦难之间,世人皆难做到。
而让吕布唯一欣慰的,大概就是华佗与他定下的五年之约了,对于华佗这样的人,说出的承诺吕布是很相信的,只要说了,便不会有所改变。
吕布看着华佗,缓缓开口。
“元化大义,布愿为天下人,拜谢元化,民间疾苦,百姓民不聊生,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更是当下常态。
元化舍小家为天下,乃世人之福,天下百姓之幸也,今日元化离去,布虽心痛,也不再挽留,但请元化记得,我们定下的五年之约。
到时元化归来,布定然扫榻相迎,必建立天下医学圣地,医学院,必相招天下人,进入医学,救治世间,必将元化毕生所得,著以成书,以供后世人学习,使其流芳百世。
必将让医家,再次重现天下,重回百家争鸣之时的医家盛世!”
华佗闻言,双眼是真隐隐有泪水浮现,但最终被华佗忍了回去,对于吕布的话语,华佗是真的被感动到了,吕布对医家的重视,是他游历多年以来,第一个身为诸侯,手握大权,如此承诺的人。
华佗向着吕布深深拜礼。
“温侯仁德,佗虽不知天下为何那般传言温侯名声,在佗游历多年,达官贵人,见之无数,但未有一人,如同温侯这般,如此仁德,天下人误解,使得佗心中同样如此。
温侯看重,佗无以为报,只待游历归来,定将毕生所学,教于天下人,不负温侯所望。”
吕布扶起华佗,心中可谓很是高兴,他吕布什么样的人啊,如今竟然能从华佗口中听到仁德二字,这两字的夸赞,在吕布心中,比起攻下一郡之地都还要让他高兴。
只因为他深知之前是什么样的名声,如今竟然有人以仁德二字夸赞,在吕布看来,这就是对他认可,是他名声的转变,他怎能不高兴。
吕布苦昔日名声久矣,然奈何他百般作为,徐州之时休养于民,不滥征徭役以及兵役,不乱征赋税,这些作为,外面的那些人视而不见。
他发明温侯纸,使其流传天下,如今虽还为公开秘方,但价格之低,绝无仅有,买一张青州纸的钱,便可所得一摞温侯纸,天下人对于他吕奉先的贡献,却是仍旧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言语。
即便现在温侯纸秘方正向天下人逐渐推广开来,却是依旧没有收到有效反馈。
名声改变何其艰难,吕布深有体会,然而今日,却是从华佗口中听到仁德二字,吕布都有些忍不住要畅饮一番,以示心中兴致,只因为个中艰难,他人不知,唯他自己,最为知晓。
吕布与华佗又聊了几句,华佗便是再次辞行,吕布却是将华佗再次拦了下来。
“元化稍等。”
华佗满是疑惑,吕布随即笑着对旁边开口。
“仲康,仲康!”
吕布喊叫几声,见无人回应,吕布这才想起,他一个人骑着赤兔马比其他人都要快,许褚几人还被他甩在后面的。
而门内的黄忠与刘晔听着吕布的话语,当即快步走来。
“主公。”
吕布见着两人,当即开口。
“汉升,你下去立即挑选精锐甲士十余人,随同元化身边,保护元化安危。
子扬,你下去再准备一些物资,稍后让人甲士带着,以便元化所用。”
刘晔与黄忠闻言,当即下去准备了,华佗想说什么,但直接被吕布堵住了。
“元化莫要推辞,如今天下大乱,元化在外,布放心不下,有精锐甲士在旁,即便遭遇山匪,也定保元化无虞,若是元化推辞,那布便要强留元化了。”
听着吕布这无赖的话语,华佗并未有半分生气,心中反而满是感动与温暖。
“温侯之情,佗,铭记于心,绝不相忘!”
随后,黄忠带着十二甲士到来,同时刘晔准备了相应物资与钱财,一同交给这些甲士。
而华佗也不再耽搁,向吕布辞行之后,便是离去。
吕布就这样看着,直到华佗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吕布才缓缓回过神来。
吕布身旁的刘晔与黄忠,都是有些可惜,但他们没有办法,这是吕布以及华佗的抉择。
吕布正准备往回走,只见尽头有几人快速奔来。
“主公!”
吕布一眼看去,便是看见了这时才赶来的许褚几人,吕布也是笑了。
在吕布十步之外,许褚几人纷纷下马,来到吕布面前,然而许褚此时的表情却很是不好。
“主公,以后不能丢下末将了,末将是主公护卫统领,自当护卫在主公身旁,寸步不离,此乃是末将职责。
但主公的赤兔马跑得太快,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数回,末将知晓主公武艺天下第一人,但是有末将在,哪里用得着主公出手。
要么主公给末将找一匹能跟得上主公的赤兔的好马,要么就慢一些,等末将一起,不然....不然...末将就坐地上不起来了。”
许褚是真的心累,给吕布当护卫,他是真的快要被吕布给搞得怀疑人生了,每次遇到事情,吕布一个人骑着赤兔马就往前面跑,他在后面率领亲军使劲追,只得看着吕布逐渐消失在视野当中。
他许褚心里那个急啊,却又没有任何办法,许褚都不敢想象,吕布一个人在前面要是出现什么意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虽然这个可能性非常低,极为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许褚在后面提心吊胆,偏偏这样的事情三番五次的发生,这次许褚是打定主意了,哪怕是被吕布打板子,他都得提,不能让吕布继续这样做了,除非给他找一匹像赤兔一样的好马。
许褚话音落下,其他几人都是看向了别处。
“今日天气不错啊。”
“对啊对啊,文远是不是在里面?我们先进去吧。”
“对对对,我们先进去,要是文远醒来,我们也能知晓。”
后面跟来的魏延、魏续、郝萌几人,以及刘晔、黄忠,你一言我一语的,就直接往里面走去了。
虽然这里的戏很好看,但几人都不想被吕布削,都想着麻溜的走远一点。
吕布听着许褚的话语,也是无奈的笑了,许褚虽然这样说,很是不敬,很是以下犯上,但吕布知道许褚这是真的在为自己好,而且许褚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清楚的。
对此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有的时候发生紧急之事,他只得先走一步,对于许褚的担忧,他也能够理解。
不过最后许褚说着找一匹与赤兔差不多的好马,吕布却是嘴角一抽,这样的好马,往往有价无市,且十分稀有,他上哪儿去给许褚找?
而且许褚本身就不是很擅长马战,给了也是浪费,除了当代步,还能干什么?
吕布揉了揉了额头,看着此刻无赖的许褚,头疼得很,他这个主公,被这些人搞得头大,说出去估计都得被笑死,除了刘备可能经常面临这样的折磨,吕布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毕竟刘备有着张飞这个三弟,不头大都不行。
最终,吕布只得无奈开口。
“赶紧起来,堂堂本侯的护卫统领,像个泼皮无赖一般,传出去都丢脸。”
许褚一听,却是梗着脖子。
“主公你答应了末将就起来。”
吕布这会是真的想请许褚吃方天画戟。
“行了行了,以后我不丢下你便是了,赶紧起来。”
许褚听着吕布的话语,这才站起身来,一脸傻笑,然而随着吕布的话语再次传来,许褚就笑不出来了。
“这次你以下犯上,罚你十日之内不许沾酒,服不服?”
许褚听着吕布的话,一脸沉闷的应了下来。
“主公,末将服,十日就十日,绝不沾酒!”
吕布看了一眼,随即就往里面走去了,而在门内,黄忠、刘晔等人正趴着听着,发现吕布往里走来,纷纷来到张辽屋外等着。
吕布来到张辽屋外,径直走了进去,见张辽还没有醒来,随即便是再次来到外面,又单独将刘晔带到一处小亭中。
“子扬,这次与孙策的大战,感觉如何?详细的与我说说。”
尽管已经从军报当中大致知晓,吕布还是想要全部了解一番,而刘晔在听到吕布的话,轻声一叹,随即将整个战事的经过与吕布缓缓道来。
过了一会,刘晔说完之后,便是再次开口。
“主公,此事罪在在下,在下若没有建议文远这样做,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若不是兴霸赶来,这一仗,恐怕我军是真的会全军覆没了。
最后文远袭击孙策大营,在下能够看得出来,文远也是进步了太多,若是此时,断然不会再中此计。
但如今已是为时已晚,请主公惩处。”
听着刘晔的话语,吕布更是无法责怪刘晔与张辽,总的来说,就是技不如人,被周瑜吃得死死的,即便张辽与刘晔没有这样做,吕布也不信周瑜与孙策没有准备其他计策,说不定损失会更为重大。
吕布看向刘晔,轻声开口。
“子扬快起,此战,不怪你们,以孙策为诱饵,暗中调集水师,这些,谁又能够想到孙策与周瑜有如此大的魄力呢。
此战虽技不如人,但我希望,子扬能够吸取其中经验,布相信,有朝一日,子扬定然会报得此仇。
且胜败乃兵家常事,有胜亦有败,胜则勉励,败则奋发图强,总结失败的经验与教训,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待日后,再报得此仇便是。
我也相信,经过了此战,子扬与文远必然会更加强大。”
刘晔一时哽咽,心头满是感动,打了败仗,没有被处罚,吕布反而这么安慰于人,刘晔心中更是下定决心,如同刚才吕布所言一般,在失败中,让自己更加强大,再报此次之仇。
“主公,晔必定潜心奋进,不负主公所望!”
吕布听后,也是笑了,他不怕失败,他怕的是,这些自负才能不输别人的人,失败之后便是一蹶不振,从此丧失了自信。
失败,往往最能锤炼人,只要能够挺住,将会更加强大。
两人又聊了一会,只见许褚快速跑来,吕布与刘晔都是站了起来。
“主公,文远醒了!”
吕布听到这话,直接就跑了过去,不一会的功夫,便是来到张辽房内,黄忠等人见到吕布前来,纷纷让开了道路。
“文远,可算醒了,可让我好一阵担忧。”
吕布看着醒来的张辽,满是高兴,张辽看着吕布,想要起身,却是被吕布制止了。
“你现在有伤在身,好生休养,莫要乱动。”
张辽看着吕布,一个历经多年征战的男儿,却是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辽有负主公重托,致使大军损失惨重,侯成兄弟身亡,军师受伤,辽,有罪啊。
其后虽袭击孙策大营赎罪,但辽深知此次罪过之大,辽为主将,有着不可推卸之责,大军之事,尽皆辽下令而动,请主公责罚于辽便是,与军师无关。
昔日战场,军师不惜性命,以文士之身奋战在前,若无军师在后协调大军,辽,恐也无法坚持到兴霸到来。
此战之过,皆在辽身,请主公,治罪。”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