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淡定。
确实让申公豹感到疑惑。
对此，林恒只是平静回应：“是走是留，我无法强求。”
“反正只要你们不对我出手，一切便都随缘。”
“但是……”
林恒停顿了一下，面对着气息恐怖的牛魔王和申公豹，他怡然不惧道：
“你们若敢恩将仇报。”
“我可以保证，死的，是你们！”
他的仙王气息，在牛魔王和申公豹眼里，不值一提。
但他的语气，却充满了威严。
让人听不出半点色厉内荏的感觉。
仿佛他是真的能够，说到做到！
“好狂的口气……”
牛魔王眼神微凝。
申公豹亦皱起了眉头，但最终只是笑了笑，掠过了这个话题。
他转身看向困于蟠龙柱上的一尊尊真龙，然后朝林恒道：
“后面……后面的那些家伙，都不是伱能…能驾驭的。”
“一旦放…放了出来，我等生死，生死难料。”
“而且，牛魔王也没……没那本事放出来。”
“要镇国神兽，只有从……从这三头上选。”
他抬手，指明了三头真龙。
“敖……敖心，敖魔，还有这个……敖丙。”
“选一个吧。”
申公豹看向林恒。
林恒闻言看向了那三头真龙，其中两头情绪激动，与他对视道：
“选我吧，选我吧，我必誓死跟随，永不相负！”
“选我，选我，我乃苍龙血脉，我可以帮你成就无上运朝！”
它们神色期盼，语气急切，满脸都是央求之色。
在北海待了太久太久。
无尽岁月中，它们惨受煎熬。
如今有脱困机会，自然是想要争取。
然而，林恒却是将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头真龙的身上。
“敖丙，你为何不作声？”林恒直视着他。
他却显得有些恍惚，抬头望向海面，似乎想要透过这无尽黑暗的海水，看到外面的天空。
“外面，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
他神色中有些期盼，又有些畏惧。
只因他听过龙族先辈们，讲述过外面的自由与繁华。
但也听大家讲述过外面的尔虞我诈。
天高海阔的自由他向往。
国战动辄亿万众生殒命的惨烈，他畏惧。
申公豹一脸平静地朝林恒道：“他是在……在这里降生的，之于其它……其它龙族而言，只算个孩子。”
林恒点了点头，看着龙宫深处，那数千条巨大的龙尸，忍不住感慨道：
“绝境中的唯一新生者。”
“看来，他才是真正，背负了你们龙族命运的真龙。”
“难怪，他气运如此之盛，盛过你们所有！”
一众真龙闻言不禁龙眸微凝，眼底的深处有着一丝紧张之色。
牛魔王则微微诧异，大概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孱弱的敖丙，竟是龙族气运最盛者！
大概也没想到，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点，反倒是眼前这个修为平平的道士看了出来。
哪吒静立一旁，面无表情。
申公豹眸子微凝，心底暗自道：“大道紫瞳，道教紫气，还真是尽落他手了！”
适时。
林恒突然朝申公豹发问：“你可心有所选？”
申公豹愣了一下：“问……问我？”
林恒平静道：“上知天命，下知国运，此事是你所长，自然要依你行事。”
申公豹眼神复杂，显然是没有想到，选取镇国神兽这般重事，他竟将选择权直接交给了自己？
“我……我可还没答应你，要做……要做你朝国师！”申公豹别着脑袋，似有些傲娇。
林恒笑道：“你乃我道教前辈，哪怕无同朝缘分，也是同道中人，眼下后辈请教一下，你总不能吝啬指教吧？”
申公豹脸色古怪，但一番沉默后，还是负手给出了答案。
“敖丙，他气运之盛，对于……对于开辟运朝而言，是无上之选。”
“但同样的……他背负的是……是龙族的未来。”
“所以日后……兴的究竟是你的运朝，还是龙族。”
“犹未可知！”
林恒闻言，点了点头，笑道：
“那就他了。”
嗯？
申公豹眼神古怪：“这……这么草率？”
林恒笑道：“草率吗？这不是你选的吗？”
申公豹一怔：“我……我以为你就是让我……让我参考一下，你？”
他有些懵逼。
感觉这个年轻道士，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就这，三位道祖居然将道教气数全给了他。
眼瞎。
绝对是眼瞎！
他心里突然又恼得不行，没好气道：“你这样听信他人，如何能兴道教？”
林恒愣了一下，随后一字一句道：
“你可不是他人。”
“申公豹，你是我道教大贤！”
他直直地与申公豹对视，语气铿锵，如同晨钟在申公豹耳畔撞响。
让他一时有些恍然失神。
“我是道教大贤吗？”
“我是道教大贤吗？”
申公豹心底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有这么一天，有人会这样称赞自己？
这是当年……
师傅都没有说过的话……
而这也恰恰是他一生的不甘和遗憾！
“你这家伙……”
“别以为三……三……三言两语，就能让我认可你！”
申公豹故作傲然地说道，但狭长的眼眸中，那个道士的身影，似乎也要顺眼了不少。
“另外，别……别怪我没说明。”
“这敖……敖丙，是我徒弟。”
“我选他，也是有私……私心的！”
申公豹忽然说道。
本以为对方听了这话，总该慎重考虑了，没曾想这家伙居然露出惊喜笑容道：
“是吗？”
“既是如此，还是自家人了。”
“那更得放他了！”
此话一出。
莫说申公豹有些发蒙，便是那蟠龙柱上的敖丙，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咋就突然成自家人了？
“丙儿！”
忽然，龙宫最深处，数千龙尸中唯一一个存活者开了口。
“还不向恩公道谢？”
它浑身伤痕，语气却无比威严。
一开口。
所有真龙皆俯首低头。
敖丙当即朝林恒道：“谢……谢过恩公！”
林恒点了点头，看向了牛魔王。
牛魔王道：“那把仙斧给我。”
林恒没有犹豫，直接将吴刚仙斧交付。
随后便将牛魔王，浑身筋脉暴起，条条沟壑伤痕中，皆涌起岩浆般的赤红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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