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自称李六,在轿夫面前,用出了金屋藏娇之技。
说实话,这一战术对李伴峰而言有些冒险。
在普罗州,有很多人知道李七是旅修,但知道李七是宅修的人,寥寥无几。
尤其是李伴峰的敌人,在知道李七是宅修后,要么死了,要么就去了李七的家里,再也没出来过。
宅修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李伴峰有把握杀了这个杠修么?
那要看和轿夫交手的是李六还是李七。
李六十拿九稳,李七九死一生。
虽然李伴峰动用了愚修技,拿出了铁证,可轿夫依旧在争辩:“你就是李七,宅旅虽然不能双修,但你可以拿着宅修的物件,这个泥娃娃就算出自宅修之手,也不是你做出来的!”
轿夫先把杠子抬起来。
李伴峰没接话茬儿,这时候必须要控制住自己,千万不能和轿夫抬杠。
你说这个不是,那咱们就换一個,我顺着你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在轿夫面前晃了晃。
画中有六位美人,逐一走了出来,绕着轿夫走了一圈。
轿夫摇头道:“你这还是法宝,这是画修的法宝。”
李七又拿出个吊线傀儡,在灌注过气力后,吊线傀儡能动了。
轿夫还是不承认:“这是工修法宝!”
李伴峰笑了:“给我打!”
世间所有的杠修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只要说话的时候就想抬杠。
李伴峰拿出来这么多东西,他就非说都是法宝,就不承认这是金屋藏娇之技。
这个问题还真就没法克服,因为在不开杠的情况下,杠修没法战斗。
可李伴峰就不跟他抬杠。
画、泥娃娃、傀儡,这些东西都是李伴峰用心做的。
金屋藏娇之技不是李伴峰擅长的,但并不代表他没下功夫,他拿出来这些东西都能打,关键问题是,没有机会打。
遇到普通对手,不用这些东西,李伴峰也能轻松解决,遇到高手的时候,李伴峰根本没机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今天机会来了。
轿夫一直抬杠,李伴峰一直顺坡,轿夫的杠子没抬起来,李伴峰把东西都顺出来了。
吊线傀儡站在身前,泥娃娃站在身后,六位画卷美人站在两边。
泥娃娃最先出手,噗一声拍在了轿夫的鞋子上。
攻击鞋子有什么用?
这一击用处大了,这泥娃娃肚子里有胶泥,这种新地特产的生灵,见了风之后,把轿夫的鞋子牢牢粘在了地上。
这种层次的陷阱,自然困不住轿夫,轿夫脚尖一蹭,把鞋底扯掉了一层,摆脱了胶泥,可还没等站稳,吊线傀儡冲上前去,钻进轿夫怀里,先把轿夫抱住,几名画中姑娘围了上来,各尽所能围攻轿夫。
对云上修者而言,对付这些纸片人,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但对于此刻的轿夫,难度就有些大了,他不确定这些纸片人到底该作何解释。
这么多画中人都是画修法宝,还是说李七本身就兼修了画修?
这些东西真是李七做出来的?
如果眼前这人不是画修,而是宅修,这事该怎么办?
那就证明眼前这人真的不是李七。
轿夫打的艰难,李伴峰这边轻松自如,平时做过的各类小玩意,全都往轿夫身上招呼。
有一个陀螺上边,站着一个正在跳芭蕾舞的女子,陀螺像钻头一样,撞到身上,就能钻出个窟窿。
陀螺上的美女也不示弱,跟着陀螺上下抬腿,一脚一脚,踹的凶狠。
这是火车教李伴峰做的小玩具,李伴峰觉得工艺不错,滴了血,带在身上,用做金屋藏娇的用具。
他身上还有好多用具,可惜事先没有在随身居里滴血,暂时不能发挥作用,但就凭眼下这几件东西,已经让轿夫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这个陀螺是怎么来的?
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不像是正经工修做出来的法宝,倒真像是宅修做出来的玩具。
难道这个真是李六?
轿夫的身手越来越迟钝,李伴峰趁机喊了一声:“呼呀呀呀!”
一声过去,轿夫一阵晕眩,耳边嗡嗡作响。
李七还修了声修?
李伴峰笑道:“这是深宅大院的技法,伱离我的的宅子可不远。”
“你是李七……”
李伴峰摇头道:“你认错人了,我是李六。”
噗!
轿夫的脊背被画中美人砍了一剑,有谁能想到,李伴峰用最不擅长的手段,在云上面前占了这么大便宜。
他真想趁机冲上去,一个走马观花炸死轿夫。
可他不能这么做,只要他用了旅修技,轿夫就能确认眼前的就是李七,他的两倍战力会立刻恢复,到了那个时候,战局会立刻逆转,轿夫会再次拿到碾压般的优势。
杠修的战力,取决于杠修的认知。
李伴峰在看了外州的相关资料,结合了宋癞子的相关传说,才想明白了其中的机理。
杠修,在外州名叫欺凌者,欺凌这个词听起来和抬杠没什么相干,可等看过了廖子辉提供的资料,李伴峰发现外州对这一道门概括的更加精准。
欺凌者要在行动之前选择合适的行动目标,选取目标的主要原则,不在于对手有多强的实力,而在于自身有多强的信心。
他们通过言语的挑衅,来树立自身的信心,这是欺凌者修行和战斗的法则,在普罗州,这招叫杠上开花,是杠修的唯一技法,在外州,对这一技法的描述是,针对不同类型的对手,通过建立信心优势,激发不同强度的战斗力层次,并把信心优势一直延续下去。
说的直白一些,就是欺负你一次,吃定你一辈子!
不得不说,廖子辉提供的资料非常珍贵,这让李伴峰直接转变了对杠修的认知。
李伴峰没有被杠修标记,杠修标记的是自己的意识。
轿夫在面对李七时,在他的意识标记里有绝对信心优势,他能爆发两倍战力。
如果轿夫意识到自己的对手不是李七,他在意识中的信心优势就会消失。
现在轿夫的信心已经所剩无几,因为眼前的局面不符合他对李七的认知。
李七拿出了声修技法,是兼修了声修,又或是拿了声修的法宝?
这些理由想起来都有些牵强,在愚修技的催动下,轿夫渐渐相信眼前的人可能真是李六。
李伴峰不能着急,千万不要给轿夫重塑信心的机会。
在连番攻击过后,李伴峰在地上滴了血,发动了关门闭户之技。
“你还觉得这是法宝么?”地面上亮起光晕的一刻,李伴峰笑了。
看到光晕的一刻,轿夫绝望了。
他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李六,一个至少有八层修为的宅修。
他彻底失去了战意,他只想立刻逃离战场。
可想逃,也得李伴峰给他机会。
失去信心的轿夫,体魄严重下降,想冲出界线势必要受伤,他还在犹豫当中,被李伴峰从身后一把揪住。
轿夫想挣扎,李伴峰笑道:“别白费力气了,你该知道什么是归心似箭。”
归心似箭,又是宅修技,他真的不是李七……
李伴峰开了大门,把轿夫拖进了随身居。
“娘子,我把杠修带回来了。”
唱机惊讶道:“宝贝相公,你这是用了什么手段?”
金屋藏娇,主要就用了这一个手段。
谁会想到居然是这个最不擅长的手段。
轿夫想伺机逃走,一团蒸汽袭来,烫脱了他一层皮。
轿夫趴在原地,不再敢乱动,看着唱机,小心翼翼问道:“这位就是你家宅灵么?”
李伴峰没有回答,轿夫接着说道:“我和你的兄弟李七有些过节,但这过节本身来自一场误会,
你既然是宅修,应该在叶松桥修行了不短的时间,肯定听说过我的名声,我特别欣赏有作为的晚生后辈,李七就是个有作为的人,我想给他一个机缘。”
李伴峰笑了:“什么样的机缘?”
“我想给李七一身好修为。”
“呵呵~”李伴峰笑出了声音,“你所谓的好修为,就是让他们化成灰烬,然后在风里飞,是这个意思吧?”
轿夫沉吟片刻道:“你这话从何说起?你说的是宋癞子么?他这个人……”
李伴峰拿起茶壶,在轿夫身上浇了一壶热茶。
正常情况下,以茶壶的实力很难伤害到云上修者,但杠修在失去战力的情况下,这一下被烫的凄惨,刚刚脱下一层老皮,新皮又被烫熟了。
李伴峰收起茶壶道:“这壶水,是替宋癞子烫的,没有他,你地界上的人就被流寇杀光了,我至今也没想明白,你为什么非得杀了宋癞子?”
轿夫道:“那是因为他不识好歹,我有心给他机缘,他居然还冲撞……”
嗤啦~
李伴峰又洒了轿夫一身茶水。
这壶水温度极高,茶里还混了些特殊材料,洒在伤口上疼的要命,轿夫实在忍不住,哼了两声,看着李伴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李伴峰看着轿夫,一字一句说道:“这世上的英雄不多,但宋癞子是英雄,他是叶松桥的英雄,为了这位英雄,我多送你一壶水。”
轿夫辩解道:“我当时也觉得他是英雄,所以我才……”
“说话慎重点,我这茶水有的是,”李伴峰面无表情看着轿夫,“才子柳原生,侠女王赛红,还有那么多人在后边排着队,等着找你索命,
你还是说句痛快话吧,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轿夫还在犹豫,李伴峰吩咐钟摆:“剥他一层皮!”
钟摆没有多说,直接照办,镰刀在一旁帮衬着,茶壶时不时补上点茶水。
一个钟头过后,轿夫挨忍不住,说实话了。
“我是为了修为。”
李伴峰皱眉道:“你到了云上,修为得靠人气来赚,和宋癞子、王赛红他们有什么相干?”
轿夫摇摇头道:“叶松桥,不是什么大地界,单靠人气,我连云上三层都上不去,
修为想往上走,得靠丹药,炼上乘的丹药,得有上乘的材料。”
李伴峰愕然道:“你用人来炼丹?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你也做的出来?”
话音落地,一家人都没吭声。
轿夫叹口气道:“我也没别的办法,一开始,地界上只要出了超过五层的修者,我就会去找他们聊上几句,以我的身份,说话抬两句杠,他们也不会介意,
等到时机合适,我就把他们带回去炼丹药,对外则说,他们得了我赏识,成了我的入门弟子,
可叶松桥这地方人丁本就不旺,高层修者没有太多,五层之上的修者很快被我杀光了,剩下五层之下的修者,炼不出玄蕴丹,对我没什么用处,
为了继续提升修为,我只好散出去一些消息,希望从外边招些人来,
起初我说的是,叶松桥的地头神愿意招收弟子,想找个有缘人把一身绝学传授出去,可没想到话说的太直白了,居然没人相信,
于是我把话说的隐晦了些,先从叶松桥的风俗下手,把收弟子说成结缘,再把结缘说成抬轿子,后来干脆不把事情说出来,只传出去一句俗语,轿杠抬三抬,福运滚滚来,
话说的越隐晦,高层修者来的越多,我会先查他们底细,再找机会接近他们,等抬杠成功,能从我手上逃走的寥寥无几,
我记得逃出去的人当中,有一个人叫何海钦,还有一个人叫陆东良,这两个人和我抬杠之后,都觉得事情不对,再也没来过叶松桥,
自他们之后,接下来就是你的弟弟,李七,他本来逃不掉的,可我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你这么个兄长。”
屋子里传来阵阵笑声,轿夫也不知道他们笑些什么,接着说道:“收了李七之后,我下一个打算收掉何玉秀,地皮修者成色不济,好几个人才能凑出一颗玄蕴丹。”
李伴峰问道:“为什么非得用地皮修者去凑?你怎么没想过骗两个云上的过来?云上修者丹药出的多!”
唱机嗤笑道:“宝贝相公,你看他那德行,他哪敢找云上修者?抬杠一句,估计就没命了。”
轿夫有些害怕,他没想到李六也会炼丹,他担心李六把他给炼了。
李伴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兄弟是李七,又是从谁拿打探到了何玉秀的消息?”
“从叶松桥的各大家族那得来的消息,叶松桥的大家族都有供奉地头神的习惯,每逢遇到大事,他们会给地头神进香烧纸,以求地头神的庇护,
肖家的女人孙辉琴把肖叶慈的事情告诉给了我,我稍加打探,得知李七和何玉秀来了叶松桥,那个时候我也已经盯上李七了。”
李伴峰看着轿夫道:“你就没想过,好好经营叶松桥这块地界,靠地界上的人气给你赚修为?”
轿夫摇头道:“地界这东西,经营的再好又能怎样?哪怕多出一万人来,修为也只涨了那么一点,这一万人得用多少心血才能换来?
吃一颗丹药,修为长了一大截,找几个地皮修者就能换来一颗好丹药,这才是修行的正道。”
李伴峰问道:“你和逐光团是什么关系?”
轿夫没敢再兜圈子,直接说了实话:“我和那伙毛鬼没有过来往,但他们来叶松桥,应该是为了找我,
我知道他们想对我下手,我也想过对他们下手,但他们人多,直接出手对我不利,我只能暂时躲着他们。”
李伴峰不大相信:“我怀疑你是逐光团的成员。”
轿夫摇头道:“进了那个团能有什么用处?我要的只有修为,这些毛鬼没有正经道门和层次,炼不出好丹药的。”
他这炼丹的方式,李伴峰听着实在耳熟:“你是用什么工具炼丹?丹炉么?”
轿夫道:“算是吧,但不是普通的丹炉,我炼丹所用的器具,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之一。”
“说来听听。”
轿夫回答道:“玄生红莲。”
随身居里安静了几秒钟,随即哄笑一片。
李伴峰叹口气,对轿夫道:“咱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至少得表现出起码的诚实。”
轿夫道:“我没有撒谎,玄生红莲一直在我手上,炼过丹药之后,红莲的莲心上会结出莲子,为了把莲子剥下来,我必须触碰红莲,
一旦触碰了红莲,就会引来天光,为了避免被天光照射,我用了特殊的法阵,在我的地界上生成狂风,通过风沙,让天光无法找到我的位置。”
“用风沙就能挡住天光?”
“听起来有些荒谬,可这法子特别好用,这么多年来,我从没被天光照过。”
李伴峰笑道:“你对红莲有些了解,可谎话终究是谎话,反正你就快死了,我让你再涨一回见识。”
说完,李伴峰把红莲搬到了轿夫面前:“看清楚,这是玄生红莲。”
盯着红莲看了许久,轿夫惊骇不已。
李伴峰对唱机道:“娘子,开席吧。”
唱机用唱针戳在了轿夫的脑壳上:“死到临头,还不说实话,今天我破一回例,大家一块上桌,
我吃快些,诸位吃慢一点,红莲妹子,你也不必客气,让这鸟人看看,真正的红莲是怎么炼丹的。”
轿夫一边挣扎,一边吼道:“你不能杀我,你不知道杀了一个地头神,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你也不是第一个了。”李伴峰一挥手,示意开饭。
唱机开始嗦魂,一众家人上来吃肉。
红莲展开莲叶,一点点把轿夫的血肉吸进莲心。
剧痛之下,轿夫看着眼前的“李六”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
“他是李伴峰。”廖子辉把一份资料给了郑思义,“李伴峰来自外州,两年前到的普罗州,在时间线上,他和李七的行动轨迹有很多吻合之处,按照我的推断,李伴峰就是李七,所谓宋卓文那个说法,纯属扯淡。”
郑思义看着资料道:“总使,李伴峰来普罗州之前是个白羔子,短短两年时间,怎么可能成为五层的旅修?”
“资料上写着,你往后看就知道了,李伴峰身上带着玄生红莲,这事和何家的长子何家庆有莫大的关系,
玄生红莲能炼制丹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一个人的修为,只是这东西用一次,就得照一次天光,真不知道李七是怎么熬过来的。”
郑思义面带喜色道:“总使,要是抓住李七,我们岂不就拿到了红莲?”
廖子辉皱眉道:“老郑,我是信得过你,才把这事儿告诉你的,李七要是那么好抓,咱们能在他身上吃这么多亏么?
这个人暂时不能动,不光是因为他不好对付,他和普罗州的一位大人物有很深的来往。”
“哪位大人物?”
“货郎,”廖子辉抿了口茶水,“他和货郎的关系非常复杂,年前的罪人城事件,而今已经查出了些线索,当时从罪人城里放走三头人的,就是货郎,
这些三头人在新地逃了一路,没有人敢收留他们,为什么就李七敢收?你想想这里边有多少关联?
这里边有太多的事情,咱们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和李七保持当前的关系,对我们是非常有利的选择。”
郑思义还是为红莲的事情担心:“如果上边追着咱们要红莲该怎么办?”
廖子辉不太在意:“追就追吧,他们想追的事情多了去了,要是他们追一追,我就能把东西给拿过去,这营生也太好干了。”
两人正在喝茶,一人进了办公室,对郑思义耳语几句,郑思义对廖子辉道:“总使,楚少强来了叶松桥。”
廖子辉皱眉道:“没看错么?”
“来报信的是厅里的老人,他当年在楚少强手下做过事,应该不会看错。”
廖子辉捋了捋头发:“这个档口,他来叶松桥做什么?”
郑思义有个特殊的想法,一直想和廖子辉商量:“总使,肖正功死了,陈维新失踪了,咱们要找平衡人,楚少强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这事儿不由咱们做主,可咱们可以跟上边提个建议。”
廖子辉摆摆手道:“楚少强不行,坚决不行,他是内州的人。”
郑思义道:“以前肖正功不也算内州人么?”
廖子辉连连摇头:“这是两回事,肖正功和内州有来往,但他能自主做事,楚少强在内州有官职,他得听命行事,你以后千万别和私下楚少强接触,有些界线可碰不得。”
第二天中午,郑思义又收到了消息:“总使,无界营现身了,他们到了镇上,在青田河附近。”
“这是要干什么呀?”廖子辉很是惊讶,“我到处抓他们,他们还敢往脸上冲?”
郑思义也想不出其中原因,廖子辉突然想到一个人:“楚少强……难道逐光团联络上了内州?”
还没等郑思义听明白什么事情,廖子辉赶紧了下了命令:“召集人手,围剿逐光团,行动要迅速,必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郑思义立刻集结了人员和设备,廖子辉亲自带队出发。
他没坐蒸汽汽车,一是在叶松桥这地方,能开车的路太少,二是因为蒸汽汽车动静太大,太容易走漏行迹。
可这次是急行,所有出征人员都带着修为,跑的飞快,郑思义担心廖子辉跟不上。
廖子辉还真就跟上了,而且走的不吃力,他的解释是带了旅修灵物,可如果他真是个白羔子,能这么顺畅的操控灵物么?
算了,总使的事情少打听,先想想怎么对付逐光团吧。
叶松桥的关防厅可好久没正经打过仗了,这次的情况和茶楼那一战大不相同,两军对战硬碰硬,谁也难说是什么结果。
廖子辉对郑思义道:“你找个可靠的人,去通知李七。”
郑思义道:“都这个时候了,才找李七,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晚!”廖子辉摇头道,“李七只要参与了,何家也会参与进来,何家的势力能给咱们做个后援,
等上边追究下来,这也得算普罗州豪门和逐光团的争斗,咱们算是中间调解,最多算调解不利,也能有个理由解释过去!”
郑思义派人去找李七,关防厅的人先一步到了青田河水云路旁边。
廖子辉吩咐众人各就各位,转而问郑思义:“确定这有线?”
郑思义点头道:“您放心,这种大事肯定不会出错。”
廖子辉很沉着,只要这有线,他就有取胜的把握。
等了十多分钟,窥修来报:“无界营的人来了。”
廖子辉很庆幸,正因为来得及时,他们抢出来了这十来分钟,这份地形优势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沿着水云路望去,路上只有几个零散行人,没看到无界营的踪迹。
这里有无界营特殊的匿形术,到达了一定层次的窥修可以看到他们。
窥修正在向廖子辉报告敌军位置:“距离我军五百米,距离界线三百二十米。”
廖子辉没作回应。
“距离我军三百米,距离界线一百二十米。”
廖子辉还是不回应。
“距离我军不足两百米,有敌军已经越过界线。”
廖子辉等了十多秒钟。
窥修再次汇报:“敌军已全部通过界线。”
“出击!”廖子辉没有下令点亮界线,先让战斗人员出击。
最先行动的是机枪手,用高压蒸汽开始第一轮扫射。
其余战斗人员正要行动,却发现无界营选择了立刻撤退。
无界营是逐光团的精英,在情况出现变化时,能够及时作出应对,是精英的一大特点。
在行军途中遭遇伏击,立刻撤退,绝不恋战,是当前的最佳选择。
无界营做对了,廖子辉也算对了。
“启动界线!”
急于撤退的无界营撞上了界线,几名无界营成员显现出了身形,随即化成了灰烬。
其他无界营成员无法撤退,而在他们身后,是源源不断喷射过来的高压蒸汽。
躲在暗中的楚少强默默观察着战局,心下赞叹一句:“这就叫关门打狗。”
不得不承认,廖子辉在普罗州纵横这么多年,凭的是真本事,当年几番争斗,彼此有来有回,还真让人心生感慨。
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楚少强还要去找一件好东西。
都说这件好东西在何家庆手上,也有人说这件东西在一个叫李伴峰的人手上,还有人说这东西在陆小兰手上。
但谁能想到,这件好东西,就在叶松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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