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定心丸

  但益恒与龙诗越两人回到别墅,李卉正在客厅拖地,未见陈铭阳身影。龙诗越问:“阳阳睡了吗?”

  李卉立起身,说:“您们今天吃饭吃得久哟,都十点了,平时这个点阳阳不都睡了吗。”

  但益恒刚换上拖鞋,一听暗想龙诗越明知她儿子每晚九点过都睡了还叫我过来,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龙诗越沉默片刻,这妮子话咋这么多,就说累了刚睡下不就得了。她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说:“李卉,你不要拖了,去睡觉吧。”

  “龙姐,没多少了。我白天在铺子里帮忙,家里的事耽搁了,你就让我把该干的活干完,免得挨我孃孃骂。”说完,她转身移向一边继续拖。

  龙诗越今天没喝醉,但是双腮微红。她没回话,仰躺在沙发上,那傲立的山峰以及短裤下雪白的细腿难掩迷人的诱惑。

  但益恒的眼睛看到,感觉心跳加快,不好意思地向一边距她一米的地方坐下,却也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地香味,心里更是激起一丝荡漾。他承认,这是他多年幻想想要一生要达到的生活。最好在四十岁以前,事业小有所成,住着这么一套别墅,开着一辆几十百把万的车子,每天回到家后与妻子挨着坐在沙发上聊聊天看看电视,旁边有个小保姆伺候着。虽然努力了多年,没能实现这样的梦想,但是对于一个从农村出来的人来说,在这座城里拥有了两套一百多平方的房子,一辆奥迪A4的车子,却也距梦想差不了多少了。本以为夫妻同心,日子会越来越好,幸福的指数会越来越高,那想到最容易变的就是人心,即使是夫妻同床共枕多年或者一生,你都不能保证她们的心真的在一起。怎样的夫妻才能彼此没有欺骗一心为家呢?

  龙诗越这样的家该是很完美的家了,可是,为什么她们还是不能幸福地在一起?

  但益恒想不明白,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怎样的两个人结合在一起才会心往一处使呢?

  婚姻有可靠的吗?如果有,那什么才能让对方产生畏忌之心呢,想背叛对方都得掂量掂量呢。思去想来无非是物质上和生理上满足对方,如果任何一项都不足以让对方产生满足,那么这样的婚姻能坚守的又有几人?夏兰找了一个连我都不如的男人,甚至连她自己也不如,那这人又是如何入了她的眼的呢?是不是婚姻久了,经历了多年的油盐米醋和老公的无趣平淡之后,她觉得突然有一个婚外的男人关注她,喜欢她,还跟她有话说,让她很舒服,很快乐,才会不顾家庭不顾礼义廉耻地背叛了自己的老公。

  但益恒想到这,感觉胸腔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蔓延开来,他捂着左胸靠在沙发上,脸面都有些扭曲了。

  龙诗越嫌李卉在这碍事,可她又不识趣硬要继续拖地,正在琢磨找个恰当的理由支开她还得让她觉得很自然,却感觉身边的但益恒不对劲,站起走过来扶到他,“你……你咋了,脸色这么不好?”

  “诗越,我…我的心莫名的有一些疼……”但益恒声音轻颤,“不要担心,可能刚才想起一些难过的事引起的。”

  龙诗越赶紧放开手,冲李卉叫:“李卉,快去弄杯蜂蜜水过来。”

  李卉听到声音,慌乱地把拖帕一扔往厨房跑去。

  但益恒右手揉着左胸,轻声说:“看着李卉拖地,突然之间仿佛看到前几年的周末时间里我与我女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老婆夏兰在一边认真打扫卫生的样子。那时觉得她好贤惠好勤快,感觉自己的婚姻越来越幸福了。可实际上呢?原来是她在外与别的男人有了关系心里面愧疚在家假扮贤妻良母呢。我一想到有的人为什么会有两面性,让你无法知道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时,我就琢磨究竟是我对她不够好挣得钱不够她用吗?可想想不是啊,她找的那人长相比我还普通,收入比我更低,为什么端端就对上了眼,以及大胆得连羞耻之心都没有了呢?”

  龙诗越愤愤地道:“你咋个能理解这些龌龊人的想法呢?如果他们有羞耻之心、道德观念,会去做这些事吗?或许在他们眼里多拥有一个女人或男人,才能彰显他们的魅力吧。我的观念是不是同路人绝不同路走。”

  但益恒揉了几下,好了许多,神情黯然地道:“我没有你那样的魄力可以当机立断!前段时间我没有工作没有住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活得有多卑微,生怕惹到收留我的干爹不高兴一句话就撵我走。那种寄人篱下又无事可做的日子里,人还有什么自尊和骨气呢,每天的日子有多惶恐多凄惨你根本无法体会。我干爹的一个眼神一个脸色都会让我有一种绝望的感觉。那些日子每晚入睡前都会忍不住想要是干爹第二天叫我走,身无分文的我又该咋办?回自己家,肯定会遭受夏兰更刻薄的轻视,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干爹家小心再小心,至少混到我能找到一个挣钱的工作为止。幸好,欧珈馒与我同病相怜,心心相惜,在我最潦倒的时候给了我活下去的支持。可是,我却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她,而她更是打心里喜欢我。我碍于自己还未离婚,每每与她在一起哪怕只是逛个街吃个饭我都觉得是对她的一种亵渎。我根本没有你所说的那种多占有一个女人的心思,可就是身不由己的走成了这样左右不是人的困境。说真的,我自始至终只想做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一个对感情专一的男人,没想到珈馒就跟你们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怪不得她,错在我,因为我一个失意落魄的已婚人就不该与别的异性有什么牵扯。本来,听到你摆谈欧珈馒找你的事,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失去你这个朋友、贵人,把我打回原形,再流落到街上找工作,找……”

  “你不要说了,我如果要怪你,就不会叫你跟我回来了。”龙诗越打断了但益恒的话,“说真的,当时听到欧珈馒的那些话心里特气,我以为我又看走了眼。约你到柳河街,我就想骂你,然后跟你断绝关系,但是听到你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我理解你的难处了。是啊,你本来有一个幸福安稳的家,你的待遇也不错,而且你老实本分地一心为家,本认为一家人可以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可是,你却想不到最爱的人早已背叛了你,你无法相信这个实事也无法做到让好好的一个家分崩离析,你不得不逃离。你在最穷困的境地认识了欧珈馒和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你重获勇气找到了工作而且干得不错得到了提拔,那想到今天欧珈馒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地向我和她的朋友透露你们的关系。你担心她会毫无顾忌地找到你公司去闹,你将失去一切,而且还抬不起头做人了,你为此焦虑而心疼吧。”

  但益恒摇了摇头,说:“我不是为这个担心,大不了又回到重新找工作的日子。我在想夏兰为什么会找一个不如她更不如她老公的男人做情人呢?这简直就是在羞辱我。”

  “呵,这你就不懂了。有些男人虽然本事不大,但情商很高,他们很懂女人的心。女人跟这种男人在一起很舒心,很快乐,当然比眼里只有家只有娃还无趣的老公在一起安逸得多了。”

  但益恒仰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李卉端着一杯蜂蜜水走过来。龙诗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示意她回屋。

  李卉放下杯子转身走到扔拖帕的地方轻轻地捡起来,然后向卫生间走去。

  龙诗越看着但益恒样子,皱了皱眉,暗道自己不应该说那些话,戳中了他敏感的神经。是啊,男人最忌讳别人说他不如另一个男人会讨自己钟情的女人欢心了。她得转移话题,这个刚苦尽甘来的男人,恐怕最担心的还是怕欧珈馒会影响他的工作吧,只是他不敢承认而已。男人的权利欲望一旦得到满足,那谁还舍得轻易放手?

  只是如何才能给他一个定心丸吃,却又不能明说自己与龙建超的关系。龙诗越深吸一口气,端起杯子,轻声说:“但哥,不要想那么多了,来喝口蜂蜜水。”

  但益恒睁开眼,对自己这一生的贵人微微一笑:“我没事,情绪有些沉郁而已。”他接过来,喝了两大口,递还给她。

  龙诗越接过来随手放到茶几上,说:“我们合伙做生意,如果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何来合作?以后不管别人如何中伤你的为人,我都相信你。你放心,就算你没有工作凭你的占股你都可以过得下去,不说多的,一年份个七八万不成问题的。你不再是一个月前朝不保夕的穷小子了,而是一个潜在的绩优股了。欧珈馒说你升职了,公司还给你配车了,你应该高兴啥,还在担心什么呢?”

  但益恒神情微顿:“我一打工的,一切命运在于老板的意愿,说不定那天他一个不高兴我又从山顶跌入谷底,所以,吃过苦受过很多教训的人知道唯有靠自己的真本事才能走到哪都有饭吃。我不知道我的老板为什么器重我,我曾经想过你也姓龙,会不会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不然,为什么单单这么好的运气会砸到我?”

  龙诗越下意识地摇头:“灌城市姓龙的多着呢?我的一客户在你们公司干前台和招聘。她给过我一张她们公司的名片,说她们正在招人,如果我有亲朋找工作可以去试试。那天下午她刚给我,晚上打拳就碰到你,你说你没工作我才想到给你的,只是你没用而靠你自己找工作竟然找到了她们公司。这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气运吧。”

  但益恒抿嘴一笑:“霉运到顶碰到你这个贵人转运了吧。”

  龙诗越温和一笑:“呵,你是我儿子的干爹,就算你不是我的合伙人,这里都是你的家。你找不到住的找不到吃的,我可以免费养你几个月的。”

  但益恒眼睛斜视着她,笑道:“你看我有吃软饭的资本吗?像我这种普通的脸型都能吃上软饭,那这世上的帅哥恐怕都死绝了。”

  龙诗越伸手在他手臂上一扭:“你想哪里去了,我又不是富婆包养小白脸,你瞎想些什么,脑壳里装的是些啥?”

  但益恒嘘嘘地叫了两声:“咋你们女人都喜欢这一招哟?”

  “啥,你还挨过谁的扭?”

  但益恒挠挠头,就青叶扭过自己,夏兰和欧珈馒可从来没扭过,他怎敢说青叶呢,只得栽赃给欧珈馒:“还能有谁?当然是我妹了,我都挨过她两次扭了。”

  “你挠什么头啊,是不是在想哪些女人扭过你啊。”龙诗越嘟嘴,“人家欧珈馒那么文静的女孩像吗,你老实交代。”

  “真的只有她,你我都被她的表面蒙蔽了,其实我妹性格很强势的,要不是身有缺陷长期自卑,像我这种穷光蛋她根本看不上。”

  龙诗越白了但益恒一眼:“一个女人心性高傲的话,无论她是否身有缺陷,她看不上的人就是看不上,你再有钱有势她看不上就是看不上,你再穷再落魄她看上了就看上了,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你没离婚不要去祸害人家,适当保持点距离的好,以免将来闹得满城风雨。”

  但益恒蹙眉,站起来说:“诗越,这么晚了,我困了,想独自一个人安静安静,好好想想我的这种行为,只是一时半会恐怕想抽身都难,我真的不想因个人的事影响我的前途。”

  “哎呀,你把工作与私事分开就对了,未必你们公司还管你私事不成,你想那么多干吗?”龙诗越也站起来,“走啥,你的房间还是那个。”

  但益恒跟在她后面,心里暗暗得意只要这个富家女还认他这个朋友,以后的路再难走也不是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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