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行大多都是长辈。
长辈出去玩的爱好就是要多去几个地方,多拍照,景点少了他们觉得亏。
所以这次行程安排的跟特种兵似的。
在奥门开了眼界之后,晚上飞到亚兰泰,睡了一宿,行程就开始了。
第一天就去了大皇宫四面佛郑王庙云顶大厦火车头市场,晚上坐船夜游湄公河,还去看了那啥表演。
第二天奔芭提雅,去海滩、去水上市场、去骑大象。
第三天出海去海岛。
老太后她们可算是过瘾咯,一个个全换上大花裙子,戴着大墨镜,挥舞着纱巾,拉着骆一航他们几个小的,在海滩上咔咔这通拍照啊。
单人的,双人的,群体的,摆姿势的。
怎么拍也拍不够。
充分体现出内陆居民对大海的热爱。
一天下来,丁蕊和张晓茹推荐的防晒霜全没管用,老太太们一个个都黑了好个几度。
第四天,也是在亚兰泰的最后一天,还是如此。
骆一航几个小的已经快累蒙了。
长辈们却还兴致高昂,啥事没有。
还教训几个小的,“车接车送,啥都给你办好了,到地方就玩儿,吃的也好,住的也好,什么都不操心,有啥可累的。我们一点儿不累。”
行吧,你们不累,我们是扛不住了。
又奔波了一天,回到酒店,长辈们精力还很旺盛,说着都最后一天了,要不到酒店游泳池再来个夜泳。
学着电视里演的那样,下水游一圈上来往躺椅上一躺,点上一杯鸡尾酒。
美滴很,美滴很!
强娃和两只小罗已经不行了,下午去做的泰式按摩都不顶用。
进了房间就把自己bia在床上一动不动。
骆一航倒还不累,他体力好得很。
但也不打算跟长辈去玩儿什么夜泳。
不顾导游的反复叮嘱,自己一个人出了酒店……
——
骆一航的英文还不错,最起码过了四级,无视语法一个个蹦字在国外也能交流。
反正亚兰泰本地人也不咋管语法。
打了辆车,去了考山路。
一下车,骆一航就皱起了眉头。
考山路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几年前来的时候,这里虽然看着破破烂烂,乱糟糟的,但是却充满了活力,世界各国的背包客欢聚于此,不管认不认识,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可是现在。
考山路变高档了,繁华了,霓虹灯多了一倍不止,闪烁着各色灯光,迷幻而耀眼,却掩盖不住背后的阴暗。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还是来自世界各国,各种肤色都有,衣着比当年更华丽,布料也更少。
但每个人的脸上笑容不见了,变成了躁动和病态的潮红。
街边的小贩们还在,却也从当初的大叔大婶变成了衣着奇怪的本地年轻人,叫卖声尖锐刺耳,卖的东西也从小吃饰品,变成了烟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像是垃圾和污水混合的味道,还有从某些阴暗角落飘出的不明烟雾……
只有一个现象比当年要好,本地人看着变多了,东南亚面孔的年轻人几乎和游客数量相当。
相应的,东亚面孔却变得少的可怜。
怪不得导游多次嘱咐,不要到旅游点外闲逛呢,原来亚兰泰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骆一航皱着眉头走进小街。
街里面看着更乱了,路边多了许多绿色的棚子,这就是罪魁祸首。
躲开了路中间撒泼的醉鬼,骆一航转身穿过一条附街,来到平行的一条路上。
这条路的两边一间挨着一间,全是酒吧。
骆一航走到街角的第三间,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在。
在门口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丁蕊后。
骆一航推门进去。
在吧台点了瓶啤酒,巡视一圈略显破旧的装潢,露出微笑,陷入回忆……
——
想当年。
还是大一放暑假得时候。
丁蕊一家在她高考结束后就离开了天汉,搬回了帝都。
所以放假的时候,骆一航回天汉,丁蕊回的帝都。
一对小情人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每天只靠短信传情,煎熬啊。
越到快开学之时,思念之情越深。
终于在离暑假结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忍不了了。
正好丁蕊之前拿的奖学金还都在手里攥着,两个小孩儿一嘀咕,偷偷办了护照,又找借口跟家里说要提前回学校。
偷偷跑到亚兰泰来了场自由行。
住青旅,坐大巴,特别的快乐。
临回去之前,两个小孩心惊胆颤怀着好奇,跑进酒吧开眼界。
来的就是这里。
一晃,七八年了。
唉。
物是人非。
回味了一阵。
骆一航喝掉啤酒,往里面走,想上个厕所就回去。
可是。
当他从厕所里出来。
就看见从门外冲进来七八个穿着大衣服肥裤子嘻哈装的人,从衣服里抽出钢管砍刀,在酒吧里哐哐乱砸,还用本地语言大喊大叫。
酒吧里的客人被吓得啊啊大叫,疯狂往外跑。
骆一航也想跟着跑出去。
没跑两步,就又有几个这间酒吧的人,抄起家伙大喊大叫着冲了上去,跟那些外来的噼里啪啦打成一团。
把出门的通道整个堵住。
骆一航只能缓缓后退回去,找找有没有后门。
后门是有,却还有两个拿着棍子的家伙,看打扮是跟前面冲进来的那帮是一伙的。
骆一航瞟了一眼就赶紧往回撤,贴着墙边退回去,绕到楼梯后面。
发现这后面有个小门。
赶紧推门钻进去。
进去一看,这里已经藏了五六个人了。
有男有女,有大有小。
见骆一航进来都吓了一哆嗦。
骆一航马上抬起双手,展示给他们看,手里没有武器,并低声说道:“游客。”
那些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还往里挤了挤,给骆一航让出个位置。
这里应该是间杂物间,最里面堆着好多烂桌子破椅子之类的东西,空间很小。
再挤进来好几个人,塞的满满腾腾。
骆一航回身把门又拉开一条缝,耳朵凑过去听了听,以他的耳力,能隐约听见外面还在打,其他声音丝毫没有。
酒吧里没跑出去的,应该都在这里了。
悄悄关上门,插上插销。
骆一航走到人群当中。
有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白人男性投来探究的目光。
骆一航冲他摇摇头,低声说,“还在打,没结束。”
地中海点点头,指指自己,用英语小声说,“阿方索,游客。”又指指身边的女人,“我妻子。”
说完,转过头去搂着他妻子低声安慰,用的却是听不懂的语言。
小房间里的人,不仅阿方索的妻子在抽泣,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看着像本地人的女性搂在一起无声的流泪。
其他人也都在发抖。
好在没有被吓得崩溃尖叫的人。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只有粗重的呼吸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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