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
众人全都行动起来。
骆一航带着罗庆财回到办公室。
给他出了一道考题。
“我联系了种苗场,订了两万株香金葚成苗,桑葚是喜阳树木,平原三月中开花,六月挂果。咱们这里延迟一个月。现在,你要怎么安排种植,而且要今年就有产出。”
只给了时间点和目标,还有品种与基本习性,其他啥都没有。
罗庆财挠挠头。
迟疑半天。
小声回答道:“先研究您说的桑树种植方式,然后请李叔过来开山,然后请人挖坑种树?”
骆一航笑着点点头,扔给他一张名片。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蚕桑丝绸研究所的房教授,从七十年代就在研究桑树和果桑,你去联系请教。然后联系李正那边出勘探设计施工方案。还有,你刚才说的太简略,明天我要一个详细可行的方案。”
罗庆财拿着名片,跟打了鸡血似的出去了。
问题回答对了的就是这么骄傲。
简略咋了,简略只能说不够充分,方向是对的嘛。
等罗庆财走了。
骆一航拿起手机。
打给了林业局,要砍树的,得办林权证。
然后是土地管理部门,要改变土地用途。
还有水政、勘探、地质,各个部门都联系一遍。
浇水总不能从山下运上去,山上要打井的嘛,还有水土滑坡什么的,都让来看一眼心里踏实。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李正。
“李哥,闲着难受不?”
李正最喜欢接到骆一航电话了。
全是大活,给钱还痛快,吃的也好,他和他的人都最喜欢给骆一航干活了。
一听说小骆总的活,全都抢着上。
去年一年,李正几乎没歇着,从年头给骆一航干到年尾。
这刚过完年,又来了。
给李正美的啊,语气中就透着那么高兴,“航老板,我的航老板啊,怪不得从今早晨就听见喜鹊叫,原来是航老板您又有用上我老李的地方了啊。”
然后电话里胸脯拍的砰砰响,“我都快闲出病来咯。一天不给航老板干活,我是浑身难受。”
这小马屁拍的哟。
骆一航听着挺美。
笑道:“过了,过了,李哥,开山的活您接么?”
说起正事,李正马上郑重起来,“航老板您说,怎么個开法。”
“我这边南边和西边的荒山打算种果树,开山修路砍树挖坑,两万株,干的了么?”
“好家伙,两万株?”李正听到这个数字也吓一跳,然后马上说道,“能做能做,这活干过好多次,航老板放心。”
说着还怕骆一航不信,哐哐哐举了好多例子,哪个村的山坡果园,哪个村的荒山改田,哪个村的山地茶园,都是他带人干的。
虽然每一个都没有骆一航一次这么大吧,但是加起来也不少了。
“不过航老板,工期还有资质……”
“资质你放心,我来办,工期是我要在三月中全种下去,你得在二月底弄完。”
李正前面刚松一口气,后面一听时间,直接慌了。
慌慌张张说道:“航老板,时间太紧张了啊,两万棵果树,山上种最起码三四百亩,您那边的山,砍树就得砍上千棵,一个多月肯定干不下来啊。”
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加人也不行啊,山上施展不开。”
骆一航听完,却老神在在,语气轻松,“没事。我有办法。”
“您有什么……”李正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了,这不跟去年一样么,特别大的活,时间还紧,结果人家弄来个不用人的大拖拉机。
“您还有高科技?”李正忐忑问到。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骆一航卖了个关子。
然后又跟他讲了下蚯蚓场和养猪场扩建的事情,这都是平地活,小事。
顺便嘛,嘱咐李正等罗庆财打电话的时候啊,多说,多问,尽量引导一下。
李正秒懂,一口答应下来。
——
几个电话打完,骆一航又跑了一趟实验室。
虽然不懂,但是关心一下进度嘛。
去年的豌豆颠,可是让清音农业真真正正的名利双收,名气地位陡然拔高的最大功臣。
糖墩墩名虽然少,但是利却很足啊。
骆一航还想着今年再复制呢。
搞科研育新种一鸣惊天下,大把大把搂钱,这事儿吧,有瘾。
而且希望很足。
文英花了骆一航那么多钱,可不是白花的。
现在在进行中的研究项目可不少呢,土豆、荸荠、经过一冬天全都冻死了的马兰草,还有几个莫名其妙的小玩意。
再然后,骆一航就看到了那个巨大巨丑的土豆。
最大的都快有橄榄球那么大了,就算小号的也比网球大,沉甸甸挺压手,表皮横七竖八几条裂纹,难看的不行不行。
秦秋雁小朋友在介绍时看着自己培育的土豆就来气。
匆匆说几句就找借口跑走了。
只留下时娟一个。
诶,正好背后八卦。
据时娟说啊,这姑娘好几次了,抱着土豆哇哇哭。
“为啥啊?”
“不好吃呗。”
“为啥不好吃呢?”
“淀粉含量太高,比木薯都高。”
“为啥会这样?”
这个问题可把时娟给难住了。
“怎么跟你解释呢?”她的难题是如何让骆一航听懂。
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道:“二氧化碳和水在光合作用下能转化成葡萄糖,而葡萄糖经过一系列的生化反应,又可以转化为淀粉。这你知道吧。”
骆一航点点头,这段听过,糖墩墩红薯就是葡萄糖转化成淀粉的过程突变,效率降低,淀粉合成不出来,所以才甜的。
“这土豆也类似,不过是反的,淀粉分支酶长侧链表达基因出现突变,文英姐又强化了突变分支。葡萄糖一出现就变成了淀粉,中间过程快的不行,以至于其他植物组织被逼的减少其他物质输送,全都专攻淀粉。风味物质啥的都极少。”
“所以,这就是个淀粉坨坨。”骆一航抛了抛手中的大土豆总结道。
时娟第一时间送上大拇指,“老板伱说的特别对。”
“纯淀粉是不好吃。”但是转念一想,骆一航纳闷了,“这是好东西啊,她为啥会哭啊?你没告诉她这东西能干嘛用么?”
时娟坏笑着摊摊手,“食品工业啊,我们都想看看她啥时候想起来上课听的讲。”
骆一航还是纳闷,“她哪怕搜一下呢?”
时娟在脑袋上画个圈,“钻牛角尖了,得自己往出走……反正不是什么大事,走,带你看大耗子去,这土豆大耗子都不吃,小秦专门拿去喂过的,喂完之后哇哇哭,可惨了……”
“你们就坏吧……”
——
晚上的时候,骆一航跟丁蕊打电话还说起这个事。
还是自己媳妇好,给扫盲了。
说是做研究的人经常出现,会被一个很小很小,甚至看着很傻瓜的事情卡住。
一卡就是好久。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怀疑,会骂自己脑子进水。
不过这是好事,自己走出来之后往往能进步一些,就当小瓶颈吧。
不严重的话不用管。
骆一航这才明白,美滋滋炫耀道:“我怎么就没遇到过呢?我咋啥事都能想通呢?”
丁蕊一盆冷水,“因为你傻,傻孩子没烦恼。”
嘿,这媳妇不好了。
没关系。
明天还有个更傻的要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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