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见刑秋台乖乖地站到了一边,便也不加理睬,对着秦争鸣问道:“秦争鸣,那傅家父子犯的罪行,以你十几年的办案经验来看,属实吗?”
秦争鸣回话道:“启禀大人,以手下看,十有八九是个冤案。”
王猛道:“那你说说,那些地方存在疑点,冤情何在?”
秦争鸣答道:“当年那个西来高僧是来中土弘扬佛法的,因生了病,寄宿在傅盛家。傅盛请来了郎中帮他看病,佛陀认为生死有命,不在于药石,拒接吃药。”
王猛问道:“为何拒接吃药?他既然万里迢迢来弘扬佛法,怎可功亏一篑,任由病魔来决定生死,夺走一生的宏愿。”
秦争鸣回答道:“只因那郎中帮佛陀看病,看出来的病状,是不治之症,跟佛陀自己知道的病况一致,非药石所能医治。”
王猛问道:“看出来的病症是什么?当时可有明言?”
秦争鸣回话道:“那郎中诊治出来的症状是肠胃溃烂,拉出来的大便夹带血液,后来都拉不出了。”
王猛问道:“那官府的查验,为何是中毒而亡?”
秦争鸣答道:“官府开棺验尸那天我也在现场,开棺验尸之前,那佛陀的坟茔早已被人动过手脚。那银针试毒,也就咽喉、胸腔上半个部位能验出毒物,肠胃那里验了好几次,都没有验出毒物。”
王猛问道:“那为什么官府一口咬定那佛陀是服毒而亡,难道当时,那些开棺验尸的人都是草包,没有一人是脑子灵光的,就没有一人提出不同的看法。”
秦争鸣回话道:“花青莲请来了那个看病的郎中,可官府不让进,被挡在了外边。当时的情况,只要不是官府委派的仵作,其他人一律不许进入现场。”
王猛问道:“当年处理这件案子的郡守大人是谁,你可知晓?”
秦争鸣答道:“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官,死了没有,只知道他叫颜如辉。处理此案以后,将金佛一上交了上去,立马升官,没过两天就被调走了。”
王猛将眼光交给刑秋台,问道:“刑秋台,你可知道颜如辉?”
刑秋台很是高兴地走上前来,欢言道:“回禀到人,颜如辉现任刑部侍郎。”
王猛接着问道:“当年办理这桩案件,你也在场吧?”
刑秋台笑答道:“回大人,卑职当时是个小队长,在场。”
王猛问道:“那以你的办案经验,这是个冤案吗?”
刑秋台很是乐意地回答道:“回大人话,以卑职看,罪证确凿,何来冤枉可言。”
王猛听过,兴致勃勃地问道:“哦,那你说说,有那些确凿的证据。”
刑秋台回话道:“大人,一,那佛陀死在傅盛家,傅家把佛陀埋了,无人知晓;二,傅家独吞佛像,属实;三,佛像是何等庄严之物,傅家公子竟拿到黑市上去卖,销赃灭迹,要是他有一丁点敬佛之心,自然不会干这种事;四,颜大人只要他傅家将佛像贡献出来,他傅家一百个不愿意,硬说是佛陀临死之前赠送,是他们的私物;五,开棺验尸,的确在佛陀的胸腔部位验出尸体里有毒;六,傅家父子在公堂之上,当着那么多父老乡亲的面,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以上几点结合起来,傅家父子谋财害命,情况属实。”
王猛回道:“没你事了,你先站到一边去。”
“是,大人。”刑秋台很是乖巧、自信,他不需要王猛相信这案子到底冤不冤,他只要王猛听到,办理此案的是刑部侍郎颜如辉大人就行了,只因所有案件提出重审,都需要上交刑部,需要刑部审核通过才行。
王猛见刑秋台退下,对着秦争鸣问道:“秦争鸣,你接着说你的。”
秦争鸣回答道:“是,大人。卑职认为,佛陀的确是死于病情恶化,我曾去拜访过那帮佛陀看病的郎中薛默华。”
王猛问道:“那薛默华怎么说的,如实说来。”
秦争鸣回话道:“是,大人。那薛默华说,那佛陀一共在傅盛家养病十天,去世的那天,薛默华说他也在场。那佛像,的确是佛陀临终前,为了感谢傅盛一家对他的照顾,作为酬谢之物转赠给傅盛家的。”
王猛问道:“那官府为什么没去找薛默华问话,难道傅盛家就没想过要他来帮自己洗刷冤屈,还自家公道?”
秦争鸣回话道:“找了,第一次上公堂,薛默华为傅盛家作证,佛陀死于恶病发作,医治无效。可第二次上公堂,薛默华的口风变了,变成是傅家为了佛像,蓄意谋害。”
王猛问道:“为什么前后的口风不一,难道中间有什么变故?”
秦争鸣回复道:“回大人,薛默华临死之前,我去拜访一次,他告诉我,我在傅盛家这件案子上做了假证,心里难安。我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他告诉我,是巡捕房的人到他家要挟他,只要他不改口供,官府就以帮凶的罪名将他拿下,只要他做个伪证,不仅跟此事无关,还能得到一笔奖励,获个为民除害的英雄称号。他为了他的家人不受牵连,昧着良心,做了伪证。”
刑秋台站了出来,插话道:“大人,切莫听秦争鸣这斯瞎编乱造的谎话。”
王猛显露凶光,对着刑秋台看去,大吼道:“我让你说话了吗?是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我没问你,你要是再敢多嘴,小心我打掉你几颗齿,让你以后说话都漏风,你信不?”
刑秋台闭上臭嘴,站到一旁,静默不语。
王猛接着问道:“他可跟你说了那个带队的捕快是谁?”
秦争鸣将刑秋台看了一眼,回话道:“启禀大人,那带队的捕快就是现任总捕头刑秋台。”
刑秋台站了出来,大声吼道:“秦争鸣,你血口喷人,我连薛默华家住那里都不知道。”
王猛说道:“你可确定,千万别冤枉好人,你要是有半句假话,切莫怪我心狠手辣。”
秦争鸣站起身来,一把跪下,大声道:“我以我秦家十八代祖先起誓,如若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王猛回道:“好,起来,本大人姑且相信于你。”
“谢大人!”秦争鸣站起身来。
王猛将眼光交给刑秋台,询问道:“刑秋台,我问你,那佛像后来去那里了?”
刑秋台站了出来,回话道:“启禀大人,颜大人将佛像上交了国库,敬献给了当今的太子殿下。后来更是听说,太子将它献给了皇后娘娘,娘娘天天对着它礼佛。”
说完话,刑秋台的脸色好了许多,可能是抬出太子殿下,说出了佛像得到了一个好的归宿,心里踏实了。他心里想道,你王猛一个小小的郡守,给你一百个胆,也不敢拿太子开刀,何况还有皇后娘娘牵涉其中。
王猛看了刑秋台一眼,接着问道:“今天那个花青莲被杀,你可知情?”
刑秋台回话道:“回大人的话,卑职失职,刚才才知晓,望大人降罪。”
王猛说道:“那我告诉你,杀害花青莲的凶手,秦争鸣说是巡捕房的人,你去查一下。要是明天这个时候,你要是跟我说没有查清此案,你这个总捕头的位子也就不用坐了,换人吧。听清楚了我说的话没有?”
刑秋台听过,脸露喜色,回话道:“是,大人,卑职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王猛说道:“那行了,你去吧,好好把这案子查清楚。”
“是,大人。”刑秋台转过身,朝外边走去,步子轻盈,背影欢快。
孟玉茹走了来,对着王猛问道:“饭做好了,现在吃吗?少爷。”
王猛看了大家一眼,回过头对着孟玉茹回话道:“好,现在吃。”
秦争鸣站了出来,对着王猛就是一躬,说道:“大人,卑职就先告辞了。”
王猛说道:“吃了饭再走,都辛苦一天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秦争鸣向陈亮看了一眼,想得个支持,生怕其他人不欢迎。
陈亮接话道:“吃了再走吧。”
秦争鸣回话道:“是,大人。”
陈鲲起身,跟着林震一起摆弄桌子,三两下过去,碗筷铺好,饭菜上桌,酒水斟上,七人欢坐一桌,吃喝开来。
秦争鸣敬了王猛一杯酒,陈亮待受,杯起酒干。
两三杯小酒下肚,陈亮问道:“秦捕头,今天的凶徒可留下了什么犯罪的证据?”
秦争鸣回话道:“回先生的话,花青莲被勒死之前,被凶徒踢了一脚,脸部被用凶徒用脚踩过,双手被反绑过,那上吊用的绳子可以查出是那家制作的。还有路上的马蹄印,明显是五匹马,都是城里出去的。”
陈亮问道:“被踢了一脚,那衣服上可有脚印?”
秦争鸣答道:“回先生话,那脚印基本可以确认,是捕快的鞋印,跟我脚上的鞋子一模一样。”
陈亮回话道:“好,你明天再去查一下那绳子来自那里。”
“是,先生。”秦争鸣说完,随着众人吃喝起来。
王猛等秦争鸣喝过两杯酒,吃过几下菜,说道:“秦捕头,你们明天接着去查询案情,你觉得以前的那些案子有冤情,全部找出来。但,要是再像今天这样,你也就回家种地去吧,我的下边,容不下无能之辈。”
“是,大人,卑职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好证人。”秦争鸣回话道。
“行了,该吃吃,该喝喝,事情还得尽心尽意去办。”王猛敬了全场一杯酒,吃起米饭来。
一阵饿虎抢食,再来一阵秋风扫落叶,桌子上的食物被吃了个精光,众人下桌。
王猛也懒得再去理会今天的糟心事,喝过孟玉茹端来的茶水,话别陈亮,带着陈鲲、林震,回自家小院休息去了。
秦争鸣喝过茶水,话别陈亮,回家去了。
孟玉茹帮着陈亮漱洗一番,搀扶着陈亮回房,将他扶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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