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佛出生,九龙吐水。
十方清净,三界蒙恩。
我佛慈悲,传播善念,功德无量。
没听见晨钟,听见了暮鼓。
两个小脑袋在一个古树下,已树身为掩体,细细地打量着前方的东、西、南三面,就盼着一个身影出现,好来个报仇雪耻。
终于,王猛伙同着丰朗、刘敏、陈述兄弟,从东面一路走了来,步子轻盈,有说有笑。
那两个脑袋一个高兴,笑容长在两张脸上,极为灿烂。
被西落的霞光一照,幻化成两朵鲜花,看得从它身边走过的人群好生欢喜,就像看到身后的佛光,心里温暖着善意,好想将他俩抱上一抱,亲上一亲。
一个脑袋说道:“四师弟,你看,那傻子真的来了。”
另一个脑袋回话道:“三师哥,是那个?”
一个脑袋说道:“就是那个穿着白衣服的,不是五个人走在一起吗?”
另一个脑袋回话道:“是他啊!长的真好!难怪师妹被他欺负了,还不愿意让他死了。”
一个脑袋嗤笑道:“师妹那是想吃天鹅肉,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善类,能耐的很,师妹身手那么好,在他面前没过上一招。”
另一个脑袋疑问道:“那师傅来找他,不是找死吗?你为什么不告诉师傅?”
一个脑袋道:“师妹就说了那一句,就被那老不死打了一巴掌,我也就说了一句,那老不死就把我骂了一通。我要是说他的武艺没这小子厉害,他还不把我吃了,怎会能留我在这里监视这小子。”
另一个脑袋回话道:“没事,师傅他老人家有袖里藏刀的本事,这小子一个心好,一个手下留情,不就是一下子的事情。”
一个脑袋问道:“你在师傅那里学到了什么绝活了?我好像除了死鸭子嘴硬,什么都没学到。”
另一个脑袋道:“常言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师傅能教给我们什么真本事,他都生怕徒弟好过师傅,什么都藏着掖着。好像就大师兄、二师兄在他那里学了点皮毛,好几门手艺都没学全,明哲保身都只学了个一知半解,入门都算不上,不是也不会在荆湖无辜枉死了。”
一个脑袋道:“是啊!天天喊打喊杀的,说我们不用心学,就连师妹在他那里都只学了一套花拳绣腿,软手软脚,一碰到好手,只有认命的份。”
另一个脑袋道:“上次师傅跟那个青铜大侠过招,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一个脑袋道:“我那知道,师傅又没让我跟着去。后来怎么样了?”
另一个脑袋道:“五师弟出钱,师傅请那个青铜大侠吃了一顿好的,那青铜大侠好高兴,跟师傅喝了个冥冥大醉,好想拜个把子,结为生死兄弟。结果一起走出了阳关道,在过独木桥的时候,师傅趁青铜大侠一个不注意,左手一挥,袖里刀割破了青铜大侠的咽喉,青铜大侠想报仇,追着师傅打,师傅那会给他机会,拼命的跑,青铜大侠的血啊,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血滴干了才死去。”
一个脑袋道:“师傅的心怎么这么恶毒啊!简直不是人了。”
另一个脑袋道:“谁说不是,我死去的爹跟我说过,会‘袖里刀’跟‘绵里针’这两项绝技的人,都是没有真材实料的人,且都是极为贪婪险恶之人,良心都可以送给狗吃的,我们以后要注意点了,可不能变成青铜大侠那样的人。”
一个脑袋道:“那今天这场架,我俩到底打不打啊?跟着师傅这种人,不会有好结果的。不是说,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吗。”
另一个脑袋道:“要不我们先上去跟那白衣男子打上一架,落败回去,师傅就是再生气,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一个脑袋道:“要是师傅来了,赢了这小子,那我们以后不就没的混了。”
另一个脑袋道:“你不是说,这小子很厉害吗,我们将师傅那一招‘袖里刀’告诉这小子,这小子一个生气,把师傅那双手砍掉,我们不就安全了吗。”
一个脑袋道:“这是不是有点欺师灭祖啊!”
另一个脑袋道:“你这傻子,都说跟着好人可以学好,跟着坏人可以学坏。我们跟着师傅这么久,当然可以学点坏的,等他归西了,我们再跟着好人学点好的去啊!”
一个脑袋道:“可师傅毕竟收留了我们这些年,我们不能这么做的。”
另一个脑袋道:“我们跟着师傅干了那么多坏事,早就报答干净了,再不学点好的,将来会进十八层地狱的。”
一个脑袋道:“可欺师灭祖也是要进十八层地狱的。”
另一个脑袋道:“让师傅这种搅屎棍早点去如来佛祖的座下听教,这是一大善事,这半半的叫为民除害,为社会做好事,按理说,不该进十八层地狱。”
一个脑袋道:“可我就是下不了这个手,更下不了这个心。”
另一个脑袋道:“你知道师娘是怎么跟着师傅的吗?”
一个脑袋道:“怎么跟着师傅的?”
另一个脑袋道:“我以前听大师兄说,师傅先把师娘强暴了,再用师娘的弟弟做要挟,要是师娘不从他,他就是杀了师娘的弟弟。师娘当时就想找个机会杀死他,就服软,从了他。后来没过多久,师娘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就收起了暂时杀他的念头。等师妹生下来后,又起了杀师傅的念头。你知道师傅怎么做的吗?”
一个脑袋道:“师傅后来怎么做的?”
另一个脑袋道:“师傅又以师妹做要挟,要是师母有个异心,他就亲手杀了师妹。”
一个脑袋道:“你怎么知道的?”
另一个脑袋道:“这是大师兄说的。大师兄说,师傅一个老色鬼,从没在师母身边多待过一会儿,每次都是干完了事,就走了的,他怕他一不小心睡着了,师母会要了他的老命。”
一个脑袋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那个味道,师傅从来没在师母的房间过过夜。”
另一个脑袋道:“这种时刻想着害人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被别人害了,那个防范于未然的能力,简直无时无处不在。”
一个脑袋道:“那我们得为民除害了,师母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活活的被他糟蹋了一辈子。”
另一个脑袋道:“那还等什么,跟那个白衣男子干架去啊!”
两个脑袋从树后边站了出来,对着走到寺门边的王猛,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一个脑袋道:“小子,你那天在陈仓欺负了我,我找了我师弟前来雪耻,我们再重新来比个高低。”
另一个脑袋道:“小子,你要是不敢,就对我俩磕三个响头,我们就当原谅你了。”
王猛笑道:“响头我没有,拳头倒有一双,你们要不要试试。”
两个脑袋道:“试试就试试,我们兄弟还会怕你不成!”
话语落完,抡起拳头,向王猛冲了过去,拳打脚踢,定要分出个胜负。
王猛也不示弱,摆开架势,将两位英雄的拳头接住,一套拳头还了回去。
两个脑袋技不如人,没有还手的余地,结结实实地受了十来下拳头,鼻青脸肿,难看的很。
王猛见之,很是可惜,没想到这两个混账还真是两条汉子,被打成这样,哼都不哼一声。
两个脑袋被王猛揍了一顿,不仅没有难过,反而很开心,流着鼻血道:“你等着,我师傅马上就会来给我们俩报仇的。”
王猛问道:“你师傅叫什么名字啊?”
一个脑袋道:“我师父,‘袖里刀’侯海,京兆府府尹家的护院头子。”
王猛笑道:“他真会来吗?我还真想会会他呢!”
另一个脑袋道:“他不会怕你的,他左手的袖子里有一把刀,好多英雄好汉都被它割破了喉咙,一滴血一滴血的流出,直到血儿流干,不治而亡。你要是真不怕死,就让他割上一刀,看看是你的血多,还是他的刀快、心狠。”
王猛一听,明白过来,拱手道:“你怎么要告诉我这些啊?他可是你师傅。”
两个脑袋道:“我师母对我们可好了,被那老小子害了一生,过的生不如死。我们想为师母报仇雪耻,可他是我们的师傅,我们又不能欺师灭祖,只好借你的手杀他了。希望你不要手下留情,好多成名的江湖侠客,都被他左手的袖里刀割破了喉咙,流干了血才死。”
王猛拱手道:“两位好汉要是愿意报效朝廷,记得后天上午到北城门口等我,我给你们一个为民除害的差事。”
两个脑袋道:“什么差事,用得到我们兄弟?我们可是要跟着好人学好去的。”
王猛笑答道:“河州的捕快,中不中意?”
两个脑袋道:“我师傅那袖里刀,你可不能说是我们兄弟说的。”
王猛答道:“这个我懂的,不是你们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两个脑袋道:“祝你好远,后天见。”
王猛对着两个脑袋就是一个拱手,目送他俩离开,渐渐地消散在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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