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山,很多人不知道。
你要问龙驹沟,很多人还能说上几句。
程颖纠集二三十来个弟兄,将龙驹沟一个霸占,强迫一些山民帮他们营建了一些瓦屋、草房,居住了下来,以抢劫过路的商人为业,日子过的极为红火。
官府几经围捕,程颖不知从那里获得的消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躲过劫难。从此名声大噪,远近闻名,好多小山头的山匪相继来投,队伍很快就变成了五六十来人,个个都不是白吃饭的主,身有长技,身手不凡。
为了彰显各位好汉的身份,大小排名,身份就是本事的象征,山匪们喜乐不已。
程颖见弟兄们有情有义,心头一热,将山寨坐落的那座山改名为‘聚义山’,学着那些古书上好汉们,自称什么‘替天行道’、‘杀富济贫’,就为显摆一下壮志雄心。
附近的山民们哪个会相信,你们明明干的就是打家劫舍、劫道抢劫的勾当,只就那么一丁点好,不强抢民女,越货时很少杀人。
当地官府见聚义山的匪盗们没什么‘人命官司’,几次围剿,都是失败告终,山匪的毛发没拔到一根,也就随他们去了,只要上面不来追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颖那伙山匪见官府让着他们,他们也很是给官府面子,不随意增加成员,除非本领过硬的主,偶尔来个识英雄重英雄,收上一两个。
日头当空,王猛跟弓弩在山道上走了个把来时辰,肚子有些饿了,毕竟没吃早饭。
王猛见弓弩两脚开始乏力,便顺路找了个大村庄,走进村落要了两碗面条,一个吃过,接着赶路。
穿过几个山谷,爬过几个山头,趟过几条大大的溪流,当太阳快要西落之时,坐在马背上的王猛跟弓弩下得马来。
弓弩对着前边的山路说道:“这里进去,五六里来路,就是程颖他们的山寨了。要不要填饱了肚子再进去?”
王猛笑道:“不用,我跑了几十里路,他要是连顿饭都不请我们吃,那我的带兵来灭了他。”
弓弩沿着山路,走在王猛的前面,一边带着路,一边说道:“你进去了,千万别乱来,该服软服软,那里边都是江湖好手来着。”
王猛笑道:“好,服软,不乱来。”
言语刚落下,从一个拐弯处闪出两个大汉,对着弓弩厉声道:“弓老头,你这没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是不是年纪大了,嫌骨头有点硬,要我们帮你疏松疏松。”
王猛回话道:“兄弟,说话好听点行不,你没听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吗?”
一个大汉道:“什么事,快说,我们这里,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弓弩笑道:“乌鸦,你嘚瑟个什么,快点去通报程颖,就说他的好朋友来了。”
乌鸦说道:“哪路神仙,何不报上名来!”
王猛将乌鸦看了一眼,大气道:“兄弟我坐不改姓,行不改名,你们寨主的好朋友,王猛是也。”
另一个汉子问道:“你就是荆湖剿匪的那个招抚使,王猛?”
弓弩笑道:“喜鹊,他就是王猛,如假包换。”
乌鸦跟喜鹊一听,大声道:“我等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王猛笑道:“好说好说,烦请带路。”
乌鸦跟喜鹊一个高兴,分站两边,手掌一伸,高兴道:“请!”
两人走在前头,带着路,步子轻盈,很是欢愉。
弓弩见之,询问道:“乌鸦,你们俩不留下一个看山门吗?”
乌鸦笑道:“有王大人亲临鄙寨,什么事都好说,官府来了也不怕。”
弓弩笑道:“你们就不怕我们暗通官府,将你们围捕了?”
喜鹊笑道:“别人来,还真有点怕,王大人来,不会有事。王大人在荆湖剿匪,那么多杀人越货的主都被保了下来,何况我们兄弟还没干过杀人的勾当。”
王猛问道:“乌鸦、喜鹊,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乌鸦笑道:“王大人,你有话,尽管说,我们俩兄弟面前,不用有所顾忌。”
王猛说道:“好,那我问你们,你们干吗不去参军,报效朝廷,而硬要在这里落草为寇,浪费一身本事?”
喜鹊冷笑道:“大人,不怕你笑话,我们兄弟真有报效朝廷之心,可惜的是,就是找不到门路。”
弓弩疑惑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朝廷阻止了你们报效朝廷一样!”
喜鹊说道:“老弓头,你还真说对了,就是朝廷阻止了我们报效朝廷。”
王猛接话道:“你这话从何说起,好好说说。”
喜鹊道:“大人,我们也曾经去投靠过一个官员,可那家伙牛啊!不叫我们去干点正业,硬拉着我们去干那些偷偷摸摸的刺杀人的勾当。我们兄弟可不是那种阴暗之人,不善于干刺杀的事,离开了。那官员不仅不来点反省,反而派人来追杀我们,怕我们将他的丑恶行径泄露,硬是将我们兄弟打入了‘匪盗’的名单,全程拘捕。我们也就顺了他的意,一不做二不休,现在真就成了匪盗了。”
王猛顺口道:“真他娘的,这不是逼人为娼吗。告诉我,是谁,我帮你把他灭了。”
乌鸦道:“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弓弩接话道:“其他的大人我不知道,王大人从来是说一不二。”
乌鸦说道:“大人,你要是真能把他灭了,帮我们兄弟报得这一箭之仇,我兄弟二人愿为大人的马前卒,上刀山,下火海,不眨一下眼睛。”
王猛听过,很是高兴,回话道:“好,你说,我一定把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灭了。”
喜鹊回话道:“他就是商州知州方知栋。”
王猛说道:“你们手上可有他作恶的证据?”
乌鸦、喜鹊停下脚步,喜鹊道:“大人,这几年,官府每次来这里清剿匪盗,无功而返,都是他在通风报信。”
王猛问道:“还有呢?这一条罪状,不够要了他的命。你们已被管家打入了匪盗名列,你们的口供,不能拿来作为铁证。”
乌鸦道:“大人,他做商县县令时,窜通侯海杀害了前人知州余劲松。”
王猛道:“侯海四天前,被我斩杀了,还有没有其他的证据。”
喜鹊道:“有啊,余劲松是后脑勺被铁锤击打而死,上报朝廷的是內疾,暴病而亡。”
王猛道:“好,这一点可以作为证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恶行。”
乌鸦道:“大人,有一人可以成为证人。”
王猛问道:“谁?说说看。”
乌鸦道:“罗才,方知栋的先生,也是他的智囊,所有的坏事都经他一手谋划,你只要将他抓起来,绝对有用。”
王猛问道:“那罗才可有什么软肋?”
喜鹊答道:“那罗才就两大爱好,贪财,贪色,还有一个弱点,怕疼,更怕死。你只要给他来上一顿板子,或是给他看见一块烙铁,保证什么都会招供。”
王猛道:“好,我答应你们,七日之内,让方知栋接受大夏国律法的制裁。”
乌鸦跟喜鹊一个叩拜,高兴道:“多谢大人为民除害。”
喜鹊道:“大人,你今日所谓何来?”
王猛答道:“我来的本意就是招降你们,让你们跟着我去河州参军,为国建功立业。”
乌鸦回话道:“大人,那你可要当心了。寨子里有十来个兄弟,是荆湖那里来的,他们一有机会,就在寨子里宣传什么教义,反叛朝廷,简直到了疯狂至极的地步。有一小半的兄弟都被他们说的心潮涌动,摇摇欲醉了。”
弓弩问道:“你们的寨主程颖呢?他没有心动吧!”
喜鹊道:“大人,这个你放心,他们还没有向程大哥下手,怕程大哥一个不同意,赶走他们。”
王猛问道:“那些人,你能分辨的出来吗?”
乌鸦道:“那荆湖来的十个人,一眼就能揪出来,到底那些人动心了,这个就有点难办了。”
王猛道:“好,等会儿进了寨子,把那些跟你们关系好的,能够帮到我们的,先分到一边,再将那十个人分辨出来,分到一边。能做的到吗?”
喜鹊道:“大人,我明说了,跟我俩关系好,真能帮到你,也就七八个人。”
王猛说道:“够了。但有一件事,你们得做好。”
乌鸦道:“大人,你说,什么事,我们兄弟一定去做好。”
王猛道:“等下你们一进寨子,就把那些弓弩的弓弦给割断,要尽最大限度的破坏掉那些弓弩。”
喜鹊问道:“大人,这是为什么啊?”
王猛笑道:“你想啊,我们人少,他们人多,本就处于劣势。要是他们还有弓弩为武器,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斗啊!”
乌鸦道:“是,大人,我明白了,一定做好此事。”
王猛说道:“好。计划已定,分头行事,那些顽固分子一个都不能放过,免得他们再去害人害己,干那些祸国殃民的蠢事。”
四人迈开大步,朝着不远处的寨子走去,忧心忡忡一路,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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