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晖漫漫,清风一吹,山谷间金晃晃一片。
白马被霞光一照,极为光亮,将十几个汉子吸引了来。
王猛快速地将汉子们的眼睛扫视一番,察觉到几丝敌意,外相镇定,内心谨慎。
十几个汉子中,一个最为显眼的汉子出列,对着乌鸦跟喜鹊问话道:“乌鸦,这种人,你带他进山来干什么?”
乌鸦很是温和地说道:“石大哥,他说他是程大哥的好朋友,特来拜访,那有不让其进山的道理。”
姓石的道:“将他赶出去,程大哥眼见何其之高,绝不会与这种人成为朋友。”
言语一出,十几个人里边,七八个话语响应起来,附和道:“赶出去,我们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不欢迎这种人。”
王猛听过,口语柔善道:“这位朋友,我们素无来往,第一次见面,何故要这么欺生呢!都说,言语留一线,下次好相见。”
姓石的将山寨门口石碑上的‘聚义山’三个大字一瞧,大声道:“兄弟们,此人是朝廷的鹰犬,专门坑害江湖好汉。今日前来,定是不怀好意,杀了他。”
王猛一看情形不对,对着喜鹊看了一眼,喜鹊快速走开,朝着寨门内走去。
乌鸦大声道:“我看你们谁敢!来者是客,是不是朋友,不是由你们几个说了算,里边还坐着程寨主,难道你们要犯上作乱不成?”
一个汉子站了出来,说道:“乌鸦,他真是寨主的朋友?你别被他蒙骗了。”
乌鸦答道:“凌丰兄弟,是不是寨主的朋友,让寨主见过不就知道了,我们又何须在这里瞎猜。况且他就一个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在我们的地盘上,难道怕他把我们吃了不成。”
凌丰一听,甚有道理,对着王猛拱手道:“这位朋友,里面请!”
跟着乌鸦走到一起,在旁边引着路,王猛将马缰交给弓弩,从马鞍边取下黑刀,紧跟其后。
姓石的见其他人没有特别想加害王猛的意思,感觉自己一人不一定是王猛的对手,就是能赢过王猛,也不好向寨主交代,有可能会落个‘无视寨主威严’的名头,留下隐患。便乖乖地缩到一边,紧跟其后,朝着寨门内走去。
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响过,十几号人来到一阔大的瓦屋前,乌鸦将石门上的‘聚义堂’三个大字看了一眼,带着王猛穿过石门,向着前边的大厅走了进去。
堂厅分为上下两部分,由中间一个四方的天井分开,光线从天井上空照落进来,堂厅满是亮光。
上庭放着二十一把交椅,中间一把坐北朝南,左边十把,坐西朝东,右边十把,坐东朝西。
下庭放着四十来吧交椅,左右各二十来把,都是一样的坐西朝东,坐东朝西。
王猛将弓弩留在厅堂外,自己跟着乌鸦与凌丰走了进去,跨过天井,来到上庭。
中间那把交椅上坐着一人,正是程颖,将王猛好好打量了一番,好久未见,似是有些陌生。
乌鸦走上前去,大声说道:“程大哥,这位青年自称是你的好朋友,前来拜会。”
程颖感觉威严重要,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对着前边的王猛说道:“王大少,是什么风把你引来了,吃过晚饭没有,坐。”
王猛很是识趣,在左边的第一把交椅上坐了下来,回话道:“能引我前来的,自然是那和暖的东风了。”
程颖将下边十几双含着敌意的眼睛望了一眼,说话道:“你们站着干什么,想坐就坐,不想坐就出去,难道我会见个好朋友,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不成。”
十几人一听,七八人坐了下来,八九个人还是站着,好像很不服气。
凌丰一见,大声道:“石坚,你等莫是没听到寨主发话吗?”
石坚一听,强行带着八人走到一边,坐了下来,脸色乌云密布。
程颖见除了乌鸦跟凌丰站在自己身边,其他人都坐着,很是高兴,对着王猛问道:“公子,你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吗?”
王猛心里想着,我要是不激起那些邪教人士的愤怒,他们极有可能碍于程颖的威严,不跟我为敌,那我一旦招降了他们,就不好对他们动手了,他们要是进了军队,将会是个毒瘤,危害极大。大夏国已是风雨飘摇,再也容不下这等邪教人士留在军中,散播毒言毒语。不行,不能让他们进入军营,应该将他们就地消灭,以绝后患。虽然这样做风险极大,搞不好就得命丧当场,但也好过做个说话不做算的伪君子,损害自己那一直完美无缺的光辉形象。
想到此处,对着程颖回话道:“程颖,我受朝廷所托,前来招降你们。”
程颖一听,咔咔大笑道:“王大少,我没听错吧!这些年,朝廷只派兵来围剿我等,从未说过招降之事。你这一来就是招降、招降的,是不是有些假情假意,欺负我等没读什么书啊!”
王猛回话道:“程颖,就你这点人马,在我眼里,不算什么。我就是私人出点钱,请些人来,就能把你们灭了,用不着只身前来,打着朝廷的幌子诓骗于你。”
程颖苦笑道:“王大少,我个人深信你有这个能耐,但我得为我手下的兄弟们做个打算不是,实不能仅凭你一口空话,就将兄弟们往那刀口上架。”
王猛听过,温温一笑,回话道:“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招降你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我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不说空话。”
程颖回话道:“大少,你是知道的,这几年下来,我们打家劫舍,拦路抢劫,虽未奸淫掳掠,杀害过路商人,但也是罪恶连连,罄竹难书。这四围的父老乡亲虽表面上对我们客客气气,实则仇深似海,巴不得我们被朝廷给灭了。官府虽没能将我们剿灭,但也早已将我们划入了‘匪盗’的行列,欲除之而后快。试问,我们一旦跟你走了,下得山去,你要是不能保住我等的身家性命,我们可真就是有去无回,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王猛回道:“你是担心身家性命不保是不是?没有别的?”
程颖笑道:“大少,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这些人又没做过什么好事、大事,活着,不就是为了保住身家性命,有个饭吃,有个衣穿,有张床睡,出门不担心被人偷袭,要是有个幸运,顺便娶个老婆,也就这点出息,没有别的。”
王猛道:“那意思是,只要我能保住你们的身家性命,还能满足你刚才说的那几个,是人都该得到满足的要求,你们就跟我下山了。”
程颖笑答道:“大少,就是这个理,你若真能保住我等性命,满足我们这不算过分的要求,我们一定跟你下山,生死相托,绝无怨言。”
王猛问道:“程颖,你识字吗?”
程颖回道:“大少,我要是识字,也不会上山了,但乌鸦识字。”
王猛笑道:“你相信乌鸦吗?说心里话。”
程颖答道:“大少,自从走马岗跟你一战落败后,乌鸦一直跟着我,没有不相信他的理由。”
王猛将乌鸦看了一眼,说道:“乌鸦,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乌鸦走了过来,接过王猛从怀里掏出来的本子,拿着本子,走到程颖的身边,小声地说了一通,等程颖听清楚了后,走到王猛跟前,将本子递还给王猛。
王猛将本子重新揣回怀里,对着程颖说道:“你要是愿意跟我下山,我就带你们到河州建功立业去,要是运气好,你们还可以混个功名,绝不是空话。”
程颖回道:“王少,你真能保证朝廷会对我们的恶行既往不咎?”
王猛答道:“你们跟着我去河州参军,半半可以说是被发配流放,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们也没干过什么杀人越货的恶行,只是沿路干了些抢劫他人财物的勾当,按大夏国律法,罪不至死。况且参军后,都是以命相搏,用鲜血挣取功名,朝廷就应该对你们的过往既往不咎。”
程颖听过,对着乌鸦跟凌丰问道:“你们俩跟着我四五年了,怎么看待此事?”
乌鸦跟凌丰回话道:“我等兄弟早已对哥哥唯命是从,这次也不例外。”
程颖站起身来,高兴道:“好!那就...”
话未说完,石坚站起身来,对着程颖说道:“寨主,这聚义山虽因你而得名,但命是兄弟们自己的,不能全由你说了算。”
程颖将石坚那充满敌意的眼神看了一下,回话道:“那你们是怎么想的,不妨直说,关于前程一事,我这里没有勉强一说。”
石坚大声回话道:“没什么好想的,所有兄弟们集合,说出各自想法,何去何从,大家商量着来。”
程颖听过,对着下边的兄弟们问道:“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吗?”
好些兄弟不敢显露真情,更不敢回话,只敢轻微地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程颖见之,极为难受,但也不能拨了兄弟们的心意,站起身来,大声道:“好,击鼓,所有兄弟集合。愿意投诚的跟我投诚,不愿意投诚的,自寻出路,绝不勉强。”
石坚一听,非常高兴,脸色立马活跃起来,对着身边一个汉子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小源,击鼓,让大家来集合,说出我们自己的心声。”
那汉子小源一听,迈开大步,向着厅堂门口奔去。
三两下过去,鼓声狂热,隆隆响起,欢送着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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